小钟老师乡村历险记 第72章

作者:再三斯 标签: 近水楼台 种田 强强 近代现代

  原本以为他会答应毕竟袁兵一直叫钟意秋,想不到老爷子使劲儿搓手,粗硬的茧子磨的咔咔想,他尴尬的咧着嘴,黑糙的脸皮皱起来,“已经够麻烦你了……我们屋里脏,牛也栓在一起……没事,你不用在这儿。”

  他虽然样子挺难为情但语气急促坚决,钟意秋看了眼屋外站着的一堆亲戚,也不为难他,嘱咐有事可以随时去学校找他们就走了。

  两人没时间吃饭去供销社买了两包饼干,钟意秋边拆边往外走,他本就因为袁兵的事心不在焉,一分神差点撞到进来的人。李宏飞从旁边拉了一把才躲过,钟意秋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钟老师。”

  钟意秋觉得声音有点熟悉,抬头一看是赵红花,微微歪着头笑着看他。一见到她钟意秋就想起衣服的事情,还有肖鸣夜说过赵红花知道衣服是他的,还穿在身上招摇过市。

  钟意秋心里不太舒服,点头打过招呼拉着李宏飞走了。刚走了几步赵红花居然又追了出来,在后面紧跑几步喊,“钟老师,等一下。”

  “有事吗?”钟意秋尽量镇定的问。

  赵红花把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一张瓜子脸清瘦柔弱,但是她五官鲜明突出,综合在一起有种异域的风情。虽然三十多岁但看人时大眼睛水波流转像个小姑娘,说话声音低沉缓慢,“上次的事情真的很谢谢,我都不知道该咋报答你。”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她可能是第一次听人像电视里那样用书面词说话,新奇的眼睛发亮,“不是不是,没有你那件衣服帮我挡着,我要被人笑话死了……”

  李宏飞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钟意秋十分难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他也听得出来赵红花是真心诚意的道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钟老师,我一个女人啥也没有……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谢谢你……”赵红花害羞的说。

  “不用不用——”钟意秋忙摆手,刚好校园里响起上课铃声,他像是听到救星了一样,拉着李宏飞飞奔走了。

  “钟老师——”赵红花还在后面叫。

  李宏飞跟不上他的长腿,绊了好几次脚差点没把鞋跑掉了,一肚子问号等着解答,“那不是袁翠翠妈嘛,她说的啥意思?要谢你啥?”

  “别问了,有时间和你说。”钟意秋心烦意乱。

  赵红花也没说什么,只是想感谢而已,钟意秋却总觉得怪怪的。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她名声不好而排斥,只是赵红花做事情不太避嫌,男女之间走的太近难免产生误会……

  况且——我有喜欢的人,如果被人说了闲话,肖鸣夜知道了怎么办?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床又去了袁兵家,他爷爷说中间醒过一次,呆愣着不说话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钟意秋打了盆水帮他擦洗,翻过他黑瘦的手发现指尖带着青肿,他以为是昨天打针留下的,等擦完两只手他觉得不对劲儿了,打针不可能十个手指都扎,而且针孔这么大。

  袁兵爷爷守了一夜没睡,钟意秋帮忙看着,他抽空用开水泡干馒头吃,钟意秋看的心酸不忍追问,先仔细在屋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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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小朋友

  钟意秋在屋里环视一周没发现异常, 只见到门口放着一个瓦盆,里面有大半盆的纸灰, 从未烧完的边角可以看出来烧的纸钱。再结合昨天袁兵爷爷的表现, 可以推测出昨晚他不让自己在这里, 是打算请千婆子过来治病。

  他倍感无奈却又无能为力,不管他们做什么也都是被逼急了,想让孩子快点好。明天方款冬要过来针灸,钟意秋昨晚就想好了,请他来给袁兵看看。为了不让他们家里今天再瞎折腾,他回去和李宏飞商量好,两个人轮流在这里守着袁兵。

  钟意秋下午吃完饭过来,刚好袁兵醒了, 脸色蜡黄眼睛虚空没有聚焦。他低头叫了几声袁兵把眼神转到他脸上, 定定的看了几分钟才认出他开始撇嘴干嚎, 既哭不出声音又没有眼泪,愈发显得可怜无助。钟意秋心疼的微颤, 袁兵伸出双手往他身上探,他索性把他抱下来。

  把袁兵抱在怀里, 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抱过小孩, 学着别人哄孩子的样子生疏别扭的轻拍。袁兵爷爷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赶忙想接过去抱袁兵又不愿意。

  “没关系,我不累。”钟意秋说。

  “太过意不去了,麻烦你们……”

  钟意秋想了想,试探着问, “叔,您觉得他今天好点了吗?”

  “好些了,昨天像疯了一样嗷嗷叫,今天老实了就只睡觉。”

  “张医生打针还挺有效果,今天请他再来打一针。”钟意秋故意说。

  “不是……”袁兵爷见他对袁兵这么用心,局促的说道:“打针没啥用,昨晚上请千婆子来看了,说是吓丢魂了,喊了喊才好点,我知道你们文化人不信这个……昨天就没和你说。”

  “我看袁兵手上被针扎过,她看病可以但是扎的太狠了。”钟意秋知道他一辈子都信这个不可能三两句话就转变观念,尽量委婉说道。

  他也是一脸心疼,“千婆子说要指尖血才能引回来,再喝了一碗符水给压住。”

  钟意秋:“……符水是画了符咒的纸烧成灰加水吗?这怎么能喝!”

  “没事,我们这儿的小孩哪个没喝过几碗。”袁兵爷不以为然的说。

  钟意秋先严厉的制止,“叔,这种不卫生的东西不能喝。还有,我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中医,家里祖辈都是医生以前在大城市的医院上班,义叔的腿就是他看好的。他明天过来给义叔针灸,我想请他来给袁兵看看。”

  袁兵爷脸上惊喜又犹豫,“好事是好事,大城市的医生贵吧……”

  “您不用担心,钱我出但。但是您能不能别和家里其他人说,免得有意见。”

  “行,我不说!钱不能你出,已经够麻烦你了。”

  “没关系,袁兵是我的朋友——小朋友。”

  袁兵爷一脸震惊,平时大人都不把小孩当回事,吃好穿好就行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大人说孩子是朋友。

  方款冬早上八点多就来了,橙红色的皮卡被周律书开的风驰电挚。他甩着钥匙进院子转了一圈先问,“狗呢?怀孕的狗呢?”

  “已经生了,在屋里。”钟意秋给他指了指,见他一脸兴奋的跑过去赶紧补充,“你别去,它刚生了小狗很凶又不认识你……”

  还没说完周律书已经推门进去,屋里传出旺旺凶狠的狂吠,却完全压制不住这个侵犯者,周律书一手提着一个小狗出来,兴奋的喊道:“冬冬你看——多好玩儿,我们领一只回去吧!”

  钟意秋:“……”

  义叔:“……”

  方款冬:“……”

  钟意秋快速合上张大的嘴巴,在方款冬刚开始皱眉准备发飙时,赶忙把他拉进屋。他说了袁兵的事情,因为已经两天不能再拖,想请方款冬现在就去看看。

  “行,去吧。”方款冬爽快答应,笑着逗他,“你还挺忙,又是刘老师又是袁学生。”

  钟意秋想想自己揽的事儿,结果都麻烦了方款冬,诚恳的和他道谢。

  两人到袁兵家时他爷爷正急的团团转,昨晚上袁兵吐了两次又发起烧。见了钟意秋领着个文雅漂亮的年轻人来,咋看也不像医生,而且他只是简单看了看号了脉,就轻描淡写的说没事……

  “他夜里还是闹啊!跟见了鬼一样叫,咋能没事呢?”袁兵爷急道。

  “是受了惊吓的症状,先去找医生打退烧针,您如果相信我,我开点中药吃几天就好了。”方款冬微微低头认真和他解释。

  钟意秋心里感慨万千,方款冬这么骄傲的人能放低姿态,都是为了帮助他。

  袁兵爷没了主心骨,但是这年轻人说的话又特别让人信服,他眼神转到钟意秋脸上征求意见。

  “你放心叔,方医生是针对小孩开的药,不会有副作用,我一会就去抓药。”钟意秋帮他下决定。

  “行,行——谢谢你,谢谢你们——”

  钟意秋走时不放心又专门交代他,“先别和家里人说,而且一定不能再喝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张西明一大早就来了,方款冬还在给义叔针灸,他焦急的等在门口。钟意秋一直疑惑他对刘青红的关心,没找到机会问。趁机会问道,“你和她家里说好了吗?他们同意了?”

  “他们不得不同意,青红反复发烧,而且她下面一直止不住……”张西明说到这儿突然反应过来不合适,钟意秋是个男人又不是医生。

  但是他明显想多了,因为钟意秋根本没听懂,继续问道:“刘老师应该好好感谢你。”

  张西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苦笑着说:“钟老师,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瞒你,我和青红早就认识了,她大哥和我是初中同学,她小时候我常去他们家。后来长大没联系了,她嫁到郑家庄我才认出来。”

  原来如此,钟意秋恍然大悟,这样看来他们之间的亲切是理所当然的。张西明能帮助小时候朋友的妹妹,也是有情有义。

  张西明领着方款冬去刘青红家,周律书从狗屋探出头,殷勤的问:“还有一家?累不?”

  方款冬不理他径直走了。

  “看到没——”周律书指着他的背影和钟意秋说,“你哥我今天又要废了!回去肯定收拾我!”

  钟意秋觉得他好笑但确实该被收拾,方款冬随时保持一副清冷内敛的样子,结果他总是跟着拆台,大庭广众之下叫小名太难为情了!

  “哎!钟小孩,”周律书嬉皮笑脸的喊他,“这个小黑给我行不行,我一会儿就带回去。”

  “不行!太小了,它还在吃奶你养不了。”

  “我给它买奶粉。”

  钟意秋看他很坚决,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你问方医生了吗?他还没同意吧……”

  周律书嘴硬,“家里我说了算!我想养就养!”转念再一想这小孩还挺坏,邪笑道:“昨天啊——肖鸣夜的王老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个新消息……”

  钟意秋:“……那个……周哥,你等两个月,等我把小狗养大一点亲自给你送去!”

  他一脸认真谄媚,周律书看这小孩实在太有意思了,笑的前仰后合。钟意秋一脸焦急的等他笑完又不敢催。

  “好了,不逗你了!肖鸣夜这小子有你这么个朋友,值了!”周律书对他挑了个大拇指,“本来安排好在那边呆一周,把货分送到他下面几个县的仓库,结果肖鸣夜三天就给送完了,明天就往回走。”

  钟意秋仿佛变成了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感到胸口衣服里像是藏了只小兔子,活蹦乱跳的关都关不住!攥紧拳头努力控制脸部表情,不让自己傻笑出来。

  “王老板是真看上他了,说没见过他这么能干活的!”周律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斜着眼睛瞄他,“去的时候车陷进泥坑里,都是他硬拼着一身力气一辆一辆给推出去的!”

  钟意秋仍说不出话,不一样的是刚才是因为太惊喜现在是太心疼,喉头苦涩鼻腔酸楚,他怕自己一出声就被发现声音哽咽。肖鸣夜那天打电话来,声音沉缓,是不是累坏了?

  “你说——他急着回来是为啥?”周律书对他呆呆的样子挺满意,继续逗他。

  钟意秋不再理他了,等方款冬回来后立马告状,“方医生,刚才周哥说今天就要把小狗带回去,家里他说了算,他想养就养!”

  周律书:“……”

  方款冬收了刘青红家的诊金和药钱,袁兵的他怎么也不收。钟意秋坐他们车跟着去抓药,路上了解了刘青红诊治的情况。五个多月的孩子引产过程是很疼的,和生孩子差不多,她还大出血手术也伤了身体,现在只能先吃药调理。

  钟意秋见放款冬说完有点怅然,看向窗外垂着长长的睫毛,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方款冬没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对他笑了笑声音低沉下来,“等她吃完一个月的药,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是主攻妇科所以不敢肯定。”

  他半吞半吐的钟意秋听的稀里糊涂,“检查身体吗?什么事你不敢肯定?”

  “她可能以后不太好怀孕。”

  钟意秋楞了好几分钟才理解了这句话,方款冬说的隐晦,其中真相究竟如何不敢想象,他反复吞咽几次口水才干涩的问,“你和她说了吗?”

  “没有,让她最好去检查,什么情况都不是绝对的,即便艰难或许也还有办法。”

  “谢谢你。”

  拿了药周律书又把钟意秋送回来,他先把刘青红的药给了张西明。袁兵的药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送药,每次都是在家熬好了再送去。

  期末考试前几天袁兵终于彻底好了,但还是吃不下饭,变得更加干瘦远看像骨头架子。钟意秋和李宏飞去他看,走时他都眼巴巴的舍不得,他想去上学但是身体这种状况老师不同意,期末考试都是把试卷送到家里考的。

  二年级就只有语文和数学两科,仍是分上午和下午考了一天。钟意秋当天就把试卷改出来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盯着日历扳手指头。按照周律书上次说的时间,肖鸣夜明天就能回来了。从昨天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造反,完全不受身体的支配,外面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一惊一乍。无论是坐在办公室,还是待在房间,总是不自觉的探头往外看。

  算一算肖鸣夜走半个月了,中间只来过一次电话,钟意秋以前最怕听到李莲花的大嗓门,这段时间却无比盼望,一听见她的声音就以为在叫自己接电话。前两天李莲花终于插着腰在校门口叫他,钟意秋飞奔着跑去,压抑了一路激动的心情,但叫出肖鸣夜三个字时仍喊劈了嗓子,结果对面是陈远……

  陈远本来约好这个月过来,但是年前生意太忙走不开,只能等年后过来,或者过年去市里看他。

  钟意秋无比失落,也分不清是因为陈远来不了失落,还是因为打电话的不是肖鸣夜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