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老师乡村历险记 第96章

作者:再三斯 标签: 近水楼台 种田 强强 近代现代

  钟意秋思考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教到底叫什么名字?上次那个胡宴朋只说信的是主, 主是基督的称呼,他们明显不是基督,总该编个由头吧?”

  李宏飞吃饱了,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打了个嗝儿怒道,“我看他们就是邪教!”

  这两个字甩出来,义叔和钟意秋顿时心惊肉跳,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其实大家心里早就有这个答案了,但是谁也没点破,更多的是不敢点破。邪教两个字的背后,隐藏的可能是一场毁灭性的浩劫!

  义叔嘱咐他,“先别下定义,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啥,这些领导们这么热衷传教,绝对是有利益驱使的!”

  下午和郑校长说了情况,他皱紧眉头取下眼镜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气的太阳穴狂跳!办公室的老师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钟意秋也摸清楚郑校长脾气了,他虽然平时不发火,但是气急了就什么也不顾了,一定要锤桌子踢凳子搞点破坏才能发泄。

  果然,郑校长握紧拳头砰砰的在桌子上狂砸几下,常年戴眼镜的人取下眼镜时有种迷离的呆愣,他鼓起的眼泡像是一个马上就要气爆的青蛙,眼神没有聚焦,不知道是对大家说还是对自己说的,“你们别管了,这事我来办,狗日了!还反了天了!”

  郑校长之所有这么生气,更多的原因是郑丽丽家和他是亲戚。郑丽丽的爸叫郑齐军,他的爷爷和郑校长的爷爷是亲兄弟俩,到这一代算是比较远的家门亲戚了,但是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家族喜欢抱团,走的比较近。

  作为校长,自己家的亲属带头做这种事,他觉得非常丢脸,在老师们面前无地自容。

  郑丽丽在班上有两个玩的好的小姐妹,一个是她们村的郑小霞,一个是李家洼的李苗苗,放学时李宏飞把她俩叫到办公室,让她们有时间去劝劝郑丽丽。

  结果郑小霞说她妈也信教,昨晚上她假装睡着了,听见她妈和她爸说话,说如果郑丽丽不上学了,也不让她上了,反正上学没啥用顺便还能回去放羊。

  李宏飞和钟意秋快速交换了个眼神,强制镇定的问道,“你们想上学吗?”

  “想。”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的答应。

  李宏飞语气坚定,他知道这些话不应该和孩子说,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你们想上学就一定要坚持继续上下去,不要听其他人说的话,学知识懂文化,以后上初中上高中考大学,走出农村到更远的地方去,外面有更大的世界和更美的风景。”

  两个女孩听的有些神往,郑小霞怯怯的说,“可是我妈说要听大人的话……”

  李宏飞语塞,他刚才说那番话时自己也觉得很矛盾,大人们传递给孩子的第一概念就是要听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在家听父母的话,只有听话才是好孩子才会得到表扬。作为老师他现在却要推翻这一教育真理,在孩子们听来确实惊世骇俗。

  钟意秋一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但是如果现在他们迟疑了,就更不能为孩子们竖立起标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们说的很对,小孩子确实应该听大人的话,但并不是全部都要听,大人也是人,也是从你们这么小的年纪慢慢长成大人的,所以大人也会犯错。”

  两个女孩子第一次听到这样反动的话,眼神里惊奇又紧张,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儿,李苗苗扎了两根羊角辫,甩着辫子大胆的问,“我爸说大人说的都对,去年卖稻子他算错钱了,我给他指出来了他还打我。”

  钟意秋哭笑不得又觉得可悲,笑着说:“那老师现在代你爸和你说句对不起,你愿意原谅他吗?下次他犯错时你还要勇敢的指出来,可以吗?”

  李苗苗惊呆了,傻傻的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害羞的低下头小声说:“没关系……可以……”

  钟意秋蹲下来仰望这两张懵懂的小脸,像是完成某个仪式一样庄重的说:“大人的话,对的就听,不对就不听,你们还是小孩子,很多事情可能无法分辨对错,所以才要读书,在你们还是孩子时,只能靠书里的知识来了解这个世界,学会分辨对错。但是现在,你们唯一分辨的方法,就是保持和相信自己的真心。”

  两个孩子有些似懂非懂,但钟意秋语言里的真诚感染了她们,那是她们人生中第一道清音,似鸿蒙初开。

  肖鸣夜晚上十点多才回来,钟意秋洗了澡本想看书等他,结果看了几页就睡过去了,摩托车回来的声音都没吵醒他,肖鸣夜洗完澡开门进来,他来惊醒过来。

  钟意秋爬起来揉着眼睛问,“你回来了?”

  肖鸣夜胡乱擦了头发,光着上半身搂过他躺下,“睡吧。”

  “怎么回来这么晚?”

  初夏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凉气,肖鸣夜把他按在自己怀里,扯过薄被给他盖好,回答道,“晚上车队赶着走,装了一天货。”

  钟意秋把脸贴在他胸口,肖鸣夜稳健又规律的心跳像是隐隐雷鸣,让他安心。

  他抬手揉了揉肖鸣夜肩膀硬硬的肌肉,心疼的问,“累吗?”

  肖鸣夜抓过他的手,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一下一下亲吻他的额头,滑到俊挺的鼻尖再到柔软的嘴唇,越吻越深。

  他的亲吻向来都是霸道凶悍的,这样温柔的触碰仿佛带着伤感和惶恐,钟意秋从舌尖到胸口都是酸疼的,反手抱紧他宽厚的肩膀,趁他离开自己的的嘴唇埋首脖颈时,在他耳边呢喃道,“我好想你……”

  肖鸣夜仿佛受了刺激,用力抱紧钟意秋像是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嘴上细密的亲吻变成轻轻的噬咬,钟意秋身上的棉布短袖被他一把撩起,野蛮的从头上扯掉,滚烫的亲吻从锁骨一路蜿蜒而下。

  牙齿咬在身上,钟意秋感觉不到疼反而有种直冲脑门的快感,强烈的刺激如同浪潮一下一下冲刷着他的感官,肖鸣夜像个迷路的浪人,跋山涉水终于找到归属,激动的全身都燃气烈火。

  “肖鸣夜……”钟意秋只有张大嘴呼吸才能不让自己叫出声,他努力伸手触到肖鸣夜的脸,硬挺的鼻梁在手心柔软又坚韧,“你……你要不要……我……我……”

  肖鸣夜像是没听见,沉迷在欲望之中,鼻梁在他指间轻轻摩擦,小狗似的一下一下轻轻舔钟意秋的手心。

  钟意秋眼尾红彤彤的一片,手指被肖鸣夜含在嘴里,他全身疯狂的颤抖起来,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要……你……”

  肖鸣夜微微抬起上半身,肌肉线条凶猛流畅,每一个开合的动作都蕴藏着无比强悍的力量,他又快速覆在钟意秋身上,温柔的说:“我怕你疼。”

  钟意秋抚上他的嘴唇,语气像是破釜沉舟一般说道,“我不怕。”

  肖鸣夜想,爱真是这个世间最矛盾的东西,就像此刻,他既想化身野兽把钟意秋撕碎了吞进肚子里,又心疼的连碰都不敢碰他。

  得不到他的回应,钟意秋有点着急,动了动身体委屈的说:“肖鸣夜,我难受。”

  肖鸣夜微微叹气,一只手握紧他的腰,哄道,“我帮你。”

  .…….

  第二天七点多钟意秋还没起床,义叔叫他,他说想多睡一会儿不吃饭了。

  钟意秋像个学到新知识的小学生,既得意又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自己做和别人帮忙,感觉却千差万别呢?

  ——原来还可以互相帮助啊?

  ——肖鸣夜果然是因为老二太大才叫二哥!

  ——真的会疼吗?能有多疼?

  ——要不要问问方款冬呢?

  ——哎!到底该咋问啊?

  钟意秋早饭也没吃,匆忙赶去学校,办公室的老师基本都到齐了,虽然郑校长不在但仍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因为郑校长昨晚和郑齐军吵架的事情,已经第一时间传遍了各个村庄!

  按理说农村吵架再正常不过了,不至于闹的满城风雨,这个八卦却是无比刺激的!

  郑校长昨晚去劝郑齐军,让他送郑丽丽回学校,口水都说干了仍然劝不动,两家有亲属关系,讲理讲不通郑校长只能说亲,以哥哥的身份语重心长的感化他,结果郑齐军一点情面也不讲,郑校长气不过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俩人就撕破脸大吵起来!郑校长昨天也是气狠了,非要争个理不可,到晚上十一点他还坐在郑齐军家里不走,导致他们一家人都睡不成觉。郑齐军媳妇儿也是个泼辣的,又打又骂啥方法都用了还是撵不走他,这厉害妇女被逼急了比男人还犯横,站在郑校长面前呼啦——就把自己裤子脱了!

  郑校长落荒而逃!

  这种涉及到伦理的八卦就像是纸飞机,不用费劲儿,自然有人主动接力把它推的更高更远。

  钟意秋目瞪口呆,用尽脑子也想象不到那种场面,这已经超越了他二十几年的所有认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6 00:00:38 ̄2020-05-16 23:5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洗脑

  郑校长今天没来学校, 大家都心照不宣。闫淑花最爱八卦,本来老师们还有点顾忌义叔, 没人敢说话,她却像不说话能憋死似的,和这个人说两句,找那个人捅咕几个,最后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圈子,挤眉弄眼的说个没完。

  钟意秋被吵的心烦,闫淑花喜欢李宏飞,他一直认为这个女孩子虽然有些世俗,为人处世却圆滑热情, 倒是很适合过日子。以前总撺掇李宏飞接受她, 现在见她一脸兴奋夸张的嘴脸,心里生出些厌恶来。

  作为老师,竟然不关注这个事件背后的危机, 不为孩子的命运和郑校长的遭遇感到悲哀,反而比其他村民还要津津乐道的看热闹,实在可悲!

  义叔出去打了上课铃, 那几个人还是窝在一起小声嘀咕, 钟意秋抽过一本《新华字典》大力拍在桌子

  砰——办公室瞬间肃静。

  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注视下,他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拿起字典重新立着放好,假装拘谨的说:“没拿住……”

  然后拿过课本,昂首挺胸的出门去上课。

  中午义叔正在做饭,林玉芳突然来了,她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过来,脸晒的通红出了一头的汗, 进厨房先找碗舀水缸的凉水喝。

  钟意秋在烧火,叮嘱她道,“还没到夏天,你一个女孩子别喝生水。”

  林玉芳先灌了一碗,擦了擦嘴才说话,“你懂的还不少!太热了,比三伏天都热!”

  义叔问她,“你干啥去了?”

  “我从镇上走路来的,自行车坏了!”

  义叔:“咋不借一辆?走过来多远啊!”

  林玉芳对这里已经像自己家一样熟悉,打水洗了脸说:“走半路上坏的,扔我同学家了,她家就一辆自行车骑出门了,只能走过来。”

  她一看就没吃饭,义叔又加了半碗米一起蒸饭,随口问她,“那你下午咋回去?”

  林玉芳莞儿一笑,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俏说:“肖鸣夜呢?看来只能请他骑摩托车送我回去啦!”

  钟意秋:“……他干活去了,回来的很晚……”

  “没事!我等他!”林玉芳脸上带着水珠,抿嘴笑着说。

  钟意秋:“……”

  林玉芳是来找书记买地基的,中间找了好几个熟人才打通关系,供销社连着学校这一大片地是属于大队部的,肯定是不愿意卖给外人,但是林玉芳家在镇上有些人脉,加上出的价格也合适,队里想挣钱,就定下来了。

  义叔由衷的夸道,“恭喜了,你可真厉害!”

  林玉芳被夸的脸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一个女孩子啥也不懂,都是我爹联系的,他也想在农村盖套房以后养老,这儿离县城也近。”

  钟意秋百感交集,这个女孩子有见识有主见,却又难得的不骄傲不自负,温柔与坚韧完美的在她身上体现。他不由的庆幸自己对肖鸣夜早下手了,不然相处久了,估计很少有男人不欣赏林玉芳。

  林玉芳突然想起,问道:“刚路过供销社,莲花姐拉住我说郑校长昨晚和周春美打起来了,咋回事?”

  周春美就是郑齐军的媳妇儿,郑丽丽的妈。义叔顿时冷下脸,小声的骂李莲花嘴上没有把门的,简单把昨晚的事情和她说了。

  林玉芳张口结舌,脸上更多的是疑惑表情,不敢相信的确认道,“真的没弄错,确实是周春美?她真的脱……裤子了?”

  义叔点点头,微叹道,“你也不敢相信吧?大家都想不到她会这样,按说村里所有妇女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她也做不出来的,偏偏她就做了!”

  钟意秋和王文俊不是村里的人,平时不接触这些妇女们,对周春美不了解,不明白话里的意思,问道,“为啥她做不出来?”

  义叔和她们解释了缘由:周春美一直念书到初中毕业,在十几年前还算有文化,她长的漂亮更会打扮,从郑丽丽的长相和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在郑家庄,郑小萍都没她洋气,女人们买衣服都喜欢约她一起,帮着长眼。

  她爹年轻时念过高中,对她家教比较严厉,所以她虽然性格爽快,但是知书达理从不耍横,见人自带三分笑脸,丈夫和孩子有问题时都是好好讲道理,从来没有吵骂过,家庭氛围和谐又温馨。平时不干活也不到处串门瞎扯,就在家看书、织毛巾、种花……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像城里一样。大家开玩笑时都说周春美和仙女似的,男人们都羡慕郑齐军,孩子们都羡慕郑丽丽!

  所以,这样一个有家教还算有文化的女人,竟然在郑校长面前脱裤子!这种下三滥的野蛮做派,如果是年纪大的老妇女做出来的,还算能接受,可周春美才刚三十出头,还是个年轻小媳妇儿……这不仅仅是乡村八卦,称得上荒诞不经的大事了!

  钟意秋:“……”

  王文俊:“……”

  林玉芳在这里卖了几个月的女性用品,和周围的妇女们都比较熟了。她和周春美关系不错,也了解她的性格,所以听了李莲花的传言,完全不敢相信。

  王文俊神秘的说,“她会不会是中邪了?我们村以前有一个女的,去山里采木耳撞了邪祟,回来就疯了,脱了衣服到处乱跑!”

  义叔瞪他一眼,训道,“别瞎说!”

  钟意秋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说道,“她撞上的东西只怕比山里的邪祟还要厉害!”

  义叔和王文俊听的一惊,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林玉芳不清楚,疑惑的问他们。

  王文俊和她解释了邪教的事情,周春美虽然谈不上性格大变,却在郑校长反对她所谓的“信仰”时,表现出破釜沉舟和豁出一切的坚决,可想而知她“信”的有多真!

  林玉芳难以置信,“咋会这样?去年我们聊天,她还骂她娘家嫂子没脑子,像傻子一样信教!她这个人从来不在背后说谁的是非,更不会骂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义叔神情严肃,努力压抑眼底的恐慌,说道,“可见他们的洗脑有多厉害,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一个彻底不信的人洗的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