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情人 第11章

作者:西的一瓜 标签: 近代现代

第21章 你哑巴了?

  辛辣的液体灌入到喉咙里,往外溢出的透明液体顺着唇角往下淌,单末被呛到了气管,止不住咳嗦起来,苍白的小脸也浮起了一些绯色。

  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去亵玩破坏。

  发觉到四周的人几乎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单末已经知道了,他仿佛一只落单进入狼群里的小绵羊,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江崇州放下了酒杯,朝男人露出了笑,“已经教训过了。”

  只是那张俊脸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笑意,甚至还有点脊背发怵,江崇州的性子原本也不算好,没人招惹他的时候都能和和气气,可现在他显然是动了怒。

  一顿饭吃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尽管旁边的男人老实了一些,但单末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松懈。

  口腔里似乎还残存着一点酒味,带着些许辛辣的气味,让单末并不好受。

  结束的时候张云戚走过来很自然的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薄唇贴在他耳边压低了嗓音问,“是谁说的,阿州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嗯?”

  “......”他这才迟钝的抬起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张云戚明显是在笑话他之前的自欺欺人,和自不量力。

  张云戚又道,“也对,他都有舒宁了,别人干干净净的大学生,还是正经人家出生,也不像你这样,在嘉夜待了十八年,没有文化还总是异想天开。”

  “......”

  江崇州正在门口和别人交谈,似乎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了,目光斜睨了张云戚一眼,张云戚松开了单末,无辜的朝江崇州耸了一下肩。

  那层结了痂的伤口再次被人戳开,直至血肉模糊,单末的手指紧搅在了一起,他低垂下眼睑,不敢去细想张云戚说的话,也再不能像上次那般,告诉对方江崇州不会将他送给别人。

  异想天开。

  原来他这样的,是被称作异想天开。

  “江总,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但是他一直勾引我,我也难免会有些地方没有注意好分寸。”王鸣治连忙道歉,不可否认单末是个尤物,但因此和江崇州结了怨也没有必要。

  都知道江崇州有了个喜欢的人,等江崇州玩腻了再下手其实也不迟,张云戚和他是一丘之貉,指不定到时候还能一起玩。

  单末手指都是粘腻的汗,他攥紧了衣角,原本鼓足了勇气想要辩解两句,却听见江崇州不咸不淡的回了个“嗯”字。

  好不容易攒出的话到了唇边,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单末全身冰冷,让一个人接受阳光的温暖其实很容易,由坏到好,仿佛是让干枯生命得到复苏的过程,生长开了翠绿的嫩芽,有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未来蓝图的幻想,又再次将他连根拔起。

  之前在江崇州面前,他还会刻意找些话题,试图去讨好对方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无用,可他喉咙干涩得很,一时间仿佛失了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江崇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恼火,其实因为单末影响心情完全没有必要。

  但这个人是傻子么?他就坐在旁边,连句求助的话都不会说?既然单末愿意,那就继续受着好了。

  他也不是没有发现,不少男人将视线放在了单末的身上。

  果然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就连勾引的手段也比其他人高明,伪装得倒是清纯,怕是差点没把别人的魂给勾走了。

  江崇州越看单末这副沉默的模样越是烦闷,他以前带青年去这种场合的时候,青年都会怯弱得抱紧他的手臂,若是他有话和别人交谈,青年也会轻轻的扯一下他的衣角,像是怕极了他离开,等他安抚过后,青年才会不舍得的将手松开,全程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在他回来以后又主动靠过来,一双乌黑的瞳孔里好似浸了星辰,嗓音软懦的唤他一声“阿州”。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单末安静的坐在车后面,脸微微偏向了窗外,可窗外除了一晃而过的车流和路灯再无其它。

  深夜的空气越发寒冷,后座的车窗被人打开了一道缝隙,那一刹那,凛冽的冷风从外面灌入了车内,单末这才抬起眸子朝江崇州看了一眼。

  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眼神对视了不到一秒,单末就匆忙的将眸子给挪开了,而后垂下了头不知看向哪处,仿佛天生脊背就是个弯的,抬不起头来。

  江崇州给他拿的那件外衣并不厚实,夜晚的温度接近零度,单末攥了攥被冻得发青的手指,也许这几天受的冷,比在嘉夜待了十八年还要受得多。

  江崇州问了句,“你哑巴了?”

  “......”单末一言不发,其实从江崇州在饭局上灌他喝酒后,他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个字了。

  “你他妈说话啊!”江崇州厌烦这种感觉,像是被单末给遗弃了似的。

  对方有什么资格给他脸色看?不过就是让对方回到本职工作上而已,再说了他好吃好住的供了单末这么久,难道对方不该给他这些回报?

  刚带单末从嘉夜出来时,他是说过要送单末去念书,可后来单末写的那张卷子上答案几乎全是错的,让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去念书确实也挺可笑,得亏他没有犯这样的傻。

  只是他忘了,每个人都是从零到有,只是他们接触文化和知识比单末早而已。

  听见江崇州发怒的声音,单末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先......先生。”单末几乎是抑制住害怕,才从嘴里发出的声音。

  声音极小,好似被窗外拂来的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江崇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质问对方为什么在饭局上不一直贴着他,为什么受人骚扰也不知道唤他一声?

  还是对方缺男人,就喜欢去勾引别人。

  可加之在一起的并不止这些,还有今天他回家了,单末没有如往常那般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等他,发觉他靠近了居然还敢躲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亏待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江崇州:你哑巴了?

  单末:……

  强行入境的小天使:江崇州,你的嘴不要了就捐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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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活跃鸭!小天使们的活跃程度决定更新速度以及是否加更~

  今天也要说晚安

第22章 真心待他好

  男人面色发沉,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开的定时炸弹,他把车开到了东郊那处的房子外停下,而后打开了车门的锁,从车内下来后看见单末还呆愣的坐在车内,没有任何动静。

  青年一个微小的举动没有合他的心意,都格外容易触怒他。

  江崇州走到车后打开了门,冷声道,“你不知道自己下车吗?”

  “抱,抱歉......”

  单末的话已经很少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两个字,无论男人对他说什么,他都无法再用更多的字句回复对方,也无法再向男人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他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再也没有了当初对男人的那份依赖,仿佛刚从嘉夜里出来的那一个月是场不真实的梦,后来梦终于醒了,他没有存留住一点属于阿州的东西,手机被江崇州摔坏了,他也不能在绝望里回过头去看江崇州曾经对他的那点好。

  单末强打起精神,跟在江崇州的身后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这套房子闲置了有些年头,房门打开就扑面而来一股霉味。

  原本洁白的墙壁覆了一些斑驳的痕迹,看起来确实旧了些,家具也不是很齐全,卧室的床上垫的是一层老旧的席梦思,连床干净的棉被都没有,江崇州这才想到当时助理问他需不需要另外添置一些物品,他给拒绝了。

  他也不至于苛待单末到这种程度,对单末说了句,“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单末木然的点了点头,闻见屋子里陈旧的霉味并没有多少反应,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气味,仿佛这才是该属于他的生活。

  被干净温暖的被褥覆盖住全身的舒适生活,以及会开始期待明天的心情,已经离他远去了。

  看见单末的回应,男人神色不悦道,“行吧,待在这里别乱跑,我过来的时候会提前发短信告诉你。”

  连床被子也不知道要,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他没给。

  江崇州巡视了一下,东郊这处的房子他几乎也是第一次过来,没有预料到环境这么差,若是单末这个时候提一句,他都会要助理去换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但偏偏单末安静得很。

  单末的脸色苍白,刚才受了些寒风全身都还是凉的,他抬起小脸道,“我......没有手机了。”

  “我之前不是给你买过?”江崇州问。

  “......被,被摔坏了。”

  江崇州平时事情挺多的,哪能将和单末有关的事情记得太过细致,他想起单末的手机后来被他给摔了。

  他笑了笑,“你在怪我?”

  “......”

  听见他的问话,单末又将头低垂了下去,整个人彷徨的站在房门口,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却也懂得了江崇州给他住的地方都称不上家。

  自他知道江崇州和舒宁的关系后,他就大抵有点明白了自己对江崇州而言算是什么。

  见他这副可怜样,江崇州蹙眉道,“明天我会要助理给你送手机过来,你在家里乖乖等着。”

  单末极轻的应了一声。

  江崇州觉得自己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成天都火气这么重,也不知为何单末特别容易勾起他的怒气,为这么个人影响心情确实没必要。

  他也懒得再和单末多费口舌,直接推门走了。

  客厅外传来“砰”的一声,屋内的空气好似都跟着震动起来。

  单末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套房子,是江崇州现在给他住的地方。

  房子闲置了太久了,以至于江崇州自己都不知道哪些设施不够全面,厨房里只有个液化灶,锅碗食材都没有,助理只是叫人过来清扫了一下,让屋子整体看上去是干净的,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屋子里没有暖气,连床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天气预报提前播报过最近寒潮来袭,短短的一个星期内,H市的温度就降到了零下,单末全身唯一能遮蔽寒冷的是江崇州先前扔给他的一套羊绒外衣,款式挺好看的,可料子薄了点。

  江崇州给他挑的时候还是深秋,温度没有这么寒冷。

  当时看见镜子里的他,江崇州眼眸里流露出一瞬间的惊艳,而后对他道,“你去学校了,估计得有不少女生喜欢你。”

  他不清楚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听见男人的夸赞,他会感觉自己的心口被填满了一般,他会在脑子里想,像阿州这么优秀的人,又会喜欢谁?

  这件曾经被江崇州夸赞过的外衣他总共穿了不到三回,可他的处境却是彻底变了。

  现在衣服上,都还残留着些许的酒气。

  单末把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像是一晃而过又回到了杂物间里,那时女人好歹还会给他一床破旧的棉被裹身。

  房间内仍维持着江崇州离开时的模样,明亮的白炽灯将他的无助和脆弱都曝光在了视野里,当他轻闭上眼,脑海里就会回荡起张云戚在饭桌上对他说的话。

  能被阿州在意的那个人,是干干净净的大学生,还是正经人家出生。

  单是这两点,其实就足够将他彻底碾压了。

  只是他的出身由不得他,他是母亲意外怀孕生下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父亲是谁,所以从小他就被冠上了“野种”这个称呼,不止是别人这么唤他,有时候女人心情不顺见他不顺眼,骂得话甚至比别人更难听,喝了酒还会拿鞭子抽他。

  他生来就好像是为了帮人排解怒气的,任谁心情不顺,都能踩他两脚。

  但他真的......也好想有一个完好的家庭,也好想有人会真心待他好。

  单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