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轨 第107章

作者:雾容 标签: 近代现代

默默听完事情始末,乔觅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姜故平,问:“姜医生,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听到杨超义在医院的所作所为,姜故平是真心受到打击,他既同情可怜杨超义的爱而不得,却又愤怒那泯灭人性的行为,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轻轻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乔觅点头,跟匕首精神交流了一会,正准备动手超度秦心甜,这女鬼突然一个瞬身出现在姜故平身前,两张脸的距离还没有一指节。姜故平瞪圆眼睛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脸,心脏一突差点跳出喉咙,在那双爆突的眼球注视下,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姜?]女鬼似乎疑惑,又似乎激动:[姜建国是你什么人?]

姜故平暂时忘记恐惧,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呃,是我爷爷,你认识他?”

女鬼突然咧着嘴笑开了,嘴角高高翘起到耳后,半个脑袋瓜子像是随时会因为这笑容而掉下来。它缓缓地飘开,原本已经很糟糕的脸因为喜悦而更显诡谲可怖,它却不自知,只顾着瞪住乔觅,忘情地追问:[你跟姓姜的在一起,你跟姜建国的孙子在一起,那么……那女人没有跟乔泽民在一起咯?]

‘那女人’估计就是指甄茹雨,乔觅的母亲,乔觅与姜故平不禁互觑一眼。

“不。”姜故平好心地给女鬼解惑:“呃,她没有跟我爸在一起。”

原以为女鬼会激动,然而它却没有,只是嘴角缓缓垂落,爆突的眼珠子因为困惑而显得呆滞,它微微歪着脑袋,犹如稚儿表达困惑的可爱动作让它演泽出来只有惊吓和吊诡,然而姜故平没有被它这个模样吓到却被它接续的话吓懵了。

[有你爸什么事?]

黑犬沉默到这时候,终于扬高眉毛,指腹摩着下巴的须根,大胆地猜测:[难道……跟甄茹雨有奸情的……是你爷爷?]

[甄茹雨?不对,她叫甄茹云。]

女鬼并不知甄茹雨冒充甄茹云的事情,会这样误解也是理所当然,而它的反应印证了黑犬的猜测,这已经足够把姜故平的心推落谷底。

[擦!那乔觅不就是你叔叔?!]没有幸灾乐祸,完完全全的惊诧,黑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默默瞥向面如死灰的姜故平。

姜故平本以为乔觅是自己的亲兄弟,这已经够打击,却不料永远没有最打击,只有更打击,自己所爱的人辈份竟比自己高上一阶……要叫叔叔?

“不!不!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姜故平捂住耳朵选择逃避,突然感觉肩上被轻拍,他回过脸看向心爱的人温柔的笑脸,不禁又轻轻松开双手:“乔……觅……我……”

乔觅淡笑:“姜医生,你别担心,不管我是谁的儿子我都不准备认祖归宗,没关系的,你不用叫我叔叔。”说罢,乔觅面向欣喜若狂的女鬼,想了想,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没有把乔泽民为了他……正确该说是为了甄茹雨的孩子而把性命都贡献掉的事实说出来:“那么,你现在能让我超度了吧?”

姜故平石化了,因为某人仅仅起反作用的安慰。

黑犬拍了拍姜故平的肩膀,递上香烟:[来一根?]

姜故平傻傻地抽出一根,傻傻地叼上,傻傻地就着黑犬指上的火炎点烟,傻傻地抽了一口,尼古丁折腾肺部的感觉却无法抽离沮丧颓败的郁结心情。

甄茹云早年透过同学会得知乔泽民的死讯亦因此而拒绝再与旧同学联系,但它未曾详细了解乔泽民死亡的真相,如今以为甄茹雨和乔泽民没有在一起,一心只盼望着尽快与乔泽民在地府相聚的它甚至没有考虑轮回等情况,所以十分配合乔觅这个生手的超度。乔觅慢条斯理地逐一做齐各个步骤,哪怕女鬼有半分不愿意也有千百种方法逃脱,最终还是成功超度,只见女鬼一洗可怖面貌,犹如少女怀春般含羞带怯地化做一道白光,消失了。

同时一股诡谲的穿透感骤然袭来,几人面面相觑。

乔觅掏出手机来瞧了一眼,发现信号恢复了:“黑犬,结界应该没有了。”

黑犬点点头,估摸刚才的感受就是结界解除的表现:[嗯,那就先离开,这里得让姓谢的条子好好打点,也让薛思商处理一下,不然惹来天师协会那群老不死的误会就很麻烦。]

“嗯,我给他们去电话。”

乔觅边按键边牵住孟靖源跟在黑犬身后往外走,姜故平依然显得失魂落魄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他们刚才走到客厅。

[喂?!乔觅,听说你们去杨超义那了?!赶快离开!]谢锐堂先声夺人,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

“怎么了?”乔觅不解。

一行人才刚刚跨出大门,叮地一声提示音,电梯门打开,里头有几个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地尸骸还有满身鲜血站在尸堆中间的几人,最后视线落在因为打斗而衣不蔽体的孟靖源身上。妖化后的孟靖源外表可突兀,把那些人吓得够呛的,齐刷刷地拔出手枪瞄准乔觅等人。

“不……不准动!”

[刚才都打不通你们的手机,杨超义那边出事了,有人报警说那里死了好多人,局里派了人过去,你们小心被盯上。]谢锐堂不知那头的情况,仍旧焦急地说明。

[啧。]黑犬身子一晃就幻化成一阵黑雾,瞬间晃过去就准备弄昏这些便衣。

黑犬的行动无疑撩拨到这些凡人紧崩的神经,就那0.1秒的功夫,一名精神极度紧张的便衣勾下了扳机。

砰——

乔觅只觉剧痛袭来,耳边听到孟靖源的怒吼和姜故平的惊呼,意识迅速陷入混沌,待再一次清明起来,他已经不在杨超义家门前,也不在医院,而是在一条浑浊的河边。他从一片鲜红如血的花海中坐起身来,蹬开要把自己拖落河内的无数只手,把已经浸入血黄色河水中的半截身拖回岸边,抖了抖湿漉漉的裤管,无视河水中一张又一张不甘和怨恨的脸庞,东张西望打量陌生环境。

靠岸边有一张竹伐,伐上有一个人拄着竹篙朝他招手,他走了过去,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量了他一番,瓮声瓮气地说:[上来吧,渡你过河。]

乔觅没有上伐,反过来打量这身穿古式单衣骨瘦如柴的老人:“老人家,这是哪里?”

老人毫不意外这个疑问,答道:[忘川河畔。]

乔觅点点头,这个答案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不过:“那不是要过奈何桥吗?你干嘛在这里渡人?”

老人怔了怔,挺意外这个问题:[你变多话了。]

“我不认识你。”乔觅陈述。

老人木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或许他在这里待得太久,已经麻木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奈何桥,都是我载你渡的忘川。]

乔觅点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过去。”

[……你早该过去了。]

乔觅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侧身指往身后:“我往回走成不成?”

[为什么还要回去?你不是说过,每一世都希望早点过去吗……啊,我错认了。]老人话锋突地一转,目光透过乔觅身侧望了过去。

乔觅回过脸,看到身后的白衣人,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正带着哀戚面向他——白巫。

“咦?!”乔觅曾经与这个过去的自己在时空交错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还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不禁有些混乱:“你不是我吗?”

白巫没有回话,只牵住他走向老人:[走吧,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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