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西西特) 第144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陈雾理了理身上的淡绿衬衫:“阿炽,有灯笼不是更好走吗。”

晏为炽道:“拿着灯笼去阴曹地府?”

陈雾:“你怕……”鬼的音节没发出来,被晏为炽捂住了。

“有些话可以不说。”晏为炽无奈,“好吗,亲爱的。”

陈雾脸一红:“好的。”

晏为炽小时候还没这么怕,大了信鬼神了,可能是阴差阳错靠运气才拥有了宝贵的东西,就想握得更久些。

伦敦那膳食公司起来了就做基金,行善积德。

老宅真的太多阴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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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带陈雾避开鬼火似的红灯笼,不知不觉到了寺庙附近。

陈雾闻到了若有似无的焚香味。

门前的大香炉里插着长的短的香。陈雾推了推眼镜:“阿炽,我想进去拜一拜。”

晏为炽不易察觉地收了收下颚线条。大晚上的拜什么佛,阴风都刮一路了。

“拜完就马上走。”晏为炽揉眉心。

寺庙亮着一盏灯笼,佛殿黑漆漆的,一尊佛像立得很高,陈雾看不太清是谁。

晏为炽把蒲团丢到陈雾面前。

陈雾跪下来,虔诚地拜佛,他不念叨,很安静。

“当当当”

敲击木鱼的声响从佛殿里侧飘了出来,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凄惨,哀怨,似乎还有一丝无法释怀的忏悔。

“是我三姐。”晏为炽拉起傻傻地跪在蒲团上的陈雾,把他往外牵,力道扣得紧紧的,“以前她每晚都会过来待到深夜,看来她这些年一直如此。”

陈雾说:“里面有佛堂啊。”

“嗯。”晏为炽的步子迈得不小,很快就把寺庙甩在了身后。

女人的哭声也就吹不过来了。

“你三姐不是已经找到儿子了吗。”陈雾不解,“怎么还……她哭得很可怜。”

晏为炽漫不经心:“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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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点的时候,晏为炽洗漱完还不想睡,他带陈雾去他生活过的其他地方。

办公室,健身房,书库,材料室……

直到停在琴房。

晏为炽单手掀起琴盖,五指搭在琴键上,从头敲到尾。

为了锻炼体能,避免死于绑架去过继承人专用的训练营,加上春桂那三年兼职做劳工导致骨节突出掌心都是茧子。

一片粗糙接触到定制的琴键,几个瞬息之后,流畅又空灵的琴音流出。

新生与萌芽,生机勃勃的希望与温暖携手,充斥在整个琴房。

一段结束后,又是一段,从暖春到热枕的夏季。

仿佛能听见蝉鸣,热风拂面,晒得发烫得梧桐树叶落在头上,口腔里是酸甜冰凉的气泡水。

忽然大雨稀里哗啦,有情侣撑着校服跑到屋檐下躲雨,笑对方狼狈。

而后稻田金黄,满树的叶子纷纷落下,走过无忧无虑踏进迷惘忧愁的少年踩着落叶,不知去向何方。

有人来接他,带他去看一场太阳永不下沉的风景。

再是天地白茫茫的,迁移途中落单的鸟雀被一双手接住,揣进怀里。

雪花吻在冻僵的指尖,吻在生动的笑脸上,微红的眼睛里。

苍白的世界响起快乐的笑声,期待雪后初晴。

晏为炽一口气弹了四段,他把春夏秋冬从自己的指尖描绘出来,送给了陈雾。

站在钢琴前的他变回晏氏的继承人,单调的棉质睡衣睡裤也盖不住骨子里的优雅尊贵。

琴声一停,

晏为炽抬眼,凝望陈雾的目光专注纯粹,还是那个只想和他回老家割麦子的普通人。

陈雾慢半拍地鼓掌,镜片后的眼里满是简单的夸奖:“阿炽,你会弹钢琴啊,弹得真好听。”

“随便学的,”晏为炽轻描淡写,“我母亲是钢琴老师。”

陈雾的脸上一片诧异。

晏为炽乏味地捋了几下湿发,倏然道:“要试试?”

陈雾摆手:“我不会弹。”

“过来。”晏为炽招招手,“我教你。”

陈雾穿着同款睡衣被晏为炽搂在怀里,在他的带领下笨拙地把手放在琴键上面。

生涩卡顿的琴音持续了片刻,有了些许欢快的感觉。

陈雾转头看晏为炽,脑后头发擦过他的下巴,留下和他一样的青柠香:“阿炽,这是什么曲子?”

晏为炽绷着脸:“别玩我,你还能连这都不知道?”

这不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婚礼进行曲。

一时半会想不到别的简单好弹还有意义的,就被他拿出来用了。

陈雾认真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晏为炽又带陈雾弹了一遍,在最后一个琴键敲下去的那一刻说,“这曲子叫,”

“我爱你。”他说。

第71章

陈雾在晏家老宅的这一晚睡得很不好, 他闭着眼,手一下一下打在晏为炽的身上。

五指拢在一起好像握着一根小棒,把晏为炽当木鱼敲。

晏为炽人都傻了。

“操, ”晏为炽抓住又要挥过来的松软拳头, “老婆?”

陈雾没有醒过来, 他没敲到木鱼,焦躁地紧紧抿起了嘴唇, 眉心也拧在了一起。

晏为炽只好松了手,继续被当木鱼。

今晚他又是弹钢琴又是表白的,陈雾不是应该梦到婚礼现场吗, 怎么梦回小庙了。

晏为炽躺在床上惆怅地叹息。

俗气的路数千千万, 还是摩天轮管用, 什么时候再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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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敲了半个多小时木鱼, 终于安睡。晏为炽揉揉他的手指,也跟着睡去。

结果没多久,陈雾醒了, 他肚子不舒服,爬起来找到拖鞋去上厕所,撞到了床, 咚一声响。

晏为炽听得眼皮跳了跳,撩起他的刘海检查撞到的地方, 肿了个包,还破了点皮。

撞到床的雕花上去了。

晏为炽凑近吹吹,心疼道:“怎么磕成了这样。”

“没事, 就一点点疼。”陈雾完全醒了, 他从晏为炽手里接过眼镜戴上,刘海乱翘的打了个哈欠, “你睡你的,我上完厕所要去倒水喝,过会儿才回床上。”

晏为炽还睡个屁,他叫管家送了药过来,有肠胃消化的,也有风寒方面的,乱七八糟的一大药箱。

“小少爷,需不需要叫医生?”管家询问。

晏为炽随便拿了一盒药看说明:“暂时不需要,有情况再说。”

管家快要走出厅堂时,里面传来有点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局促的呼喊。

“阿炽!”

小少爷周身的冷漠寒凉瞬间消失,丢下药盒就大步往里走:“让鬼追了?慌慌张张的跑什么。”

短短一句话,就饱含着与这座老宅不相符的温馨亲密。

管家轻着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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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陈雾吃了药躺下。

晏为炽看手机,凌晨两点四十,他面色铁青地抓头发。

这地方不行,跟陈雾八字不合。今年没必要都不会再来了。来了也不会留下来过夜。

晏家祖辈花重金请一支顶级风水大师团队敲定,能聚宝能镇邪的布局,在晏为炽眼里屁都不是。

晏为炽侧身摸摸陈雾:“还难不难受?”

“好点了。”陈雾抱着他的胳膊放在怀里,“绵绵豆豆在干嘛。”

晏为炽把家里的监控调出来。

屏幕的亮光打在陈雾脸上,他眯着眼睛望了望,三花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走秀,黄狗还在呼呼大睡。

动物是灵敏的。

三花找到摄像头,站起来举着爪子擦擦脸,乖巧地喵了几声。

“绵绵,你再睡一会。”陈雾说。

“喵~”三花绕了两圈,就地一趴,眼睛悄悄睁开又闭上,把脑袋埋进了爪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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