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 第70章

作者:若羽君 标签: 架空 近代现代

登时又闻司徒泠一声厉喝,那少年不知何时已抽出了背后的长弓尘湮,弦音破空,羽箭直出。

此弓乃是兄弟二人之母叶玄琙所留,寒木为胎玉石作缀,仅空展弦时便惊风有声,此刻更是箭无虚发。但见白光一闪,一支羽箭瞬间射穿了那鸟的身体,将其死死钉在床后的墙上,不复能动弹。

“呖——”

皮开肉绽的声音清晰可闻,可那只被射穿了要害的鸟却仍张着刀锋般的尖喙,不知疼痛地扑棱着羽毛竖起的翅膀,瞪着杀气满满的眼睛怒视一边惊魂甫定的白晓。

惊变已过,床上床下俱是一片狼藉,瘫坐在地的司徒泠一手颤颤巍巍地垂在地上,另一手牢牢握着那长弓,似心有余悸。而旁边“死里逃生”的白晓早已缩成一团,瞪大眼睛望着那只完全失了心智的鸟,怔怔道:“且慢!这不是赵小姐养的那只鹦鹉么?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是啊,怎么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那鸟的浑身上下似有似无地环绕着的漆黑煞气,云濯也感事情不妙,忙望向司徒凛:“难道这鬼王一至,镇上不仅人死光了,连动物也都变了副样子?”

司徒凛闻言未急回应,若只沉默着绕过那两个心有余悸的少年走上前去,一双暗红色的眸子细细端详那鸟须臾,低声道:“是因煞气过重异化了。”

顿了顿,又摇头解释:“这小镇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定要怨气大盛。是故镇里不少动物都因此异变,这才成了只会攻击人的凶兽。”

“司徒兄说的不错!方才我在这家后院查探时竟也险些遭了这些畜生偷袭!”

正此时,房门外忽也传来一声言语,只见段昭英一手握着澜霜,一手拎着一只刚被砍断了脖子的公鸡迈步入内,继而略一抬手将那死鸡丢到他们面前,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忙定睛一看,但见那被掷于地上的鸡也是全羽猩红,怒目圆睁,通身煞气环绕,好不骇人。

而听到动静哆哆嗦嗦从司徒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的白晓只瞧一眼,便又神色大变地惨呼道:“天!这,这是镇子上的打鸣鸡啊。”

“打鸣鸡?”

闻此言,云濯更是神色凝重:“这么说,方才那只鹦鹉并非唯一被异化之物,看来这镇上的动物十之八九都出了事,果然是枉死之人的怨气太重么……”

“不对。”

许久未吭声的司徒凛却靠在窗边摇了摇头,疑道:“既然这镇上的怨气曾重到连动物都能异变,为何入镇时我却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而且怨气出自于那些枉死之人的尸体,那为何连距之最近的人之尸体都尚未异变,动物却能先异变了?”

“这倒也未必吧?”

云濯不假思索道:“如今我们所知,只不过是这一屋子的尸体尚未异变,倘若其他地方的尸体有什么别的状况也是不得而知啊。”

语罢,又默默扶起了吓得双腿有些犯软的白晓,对那人示意:“司徒兄,依我来看,比起同这些随时可能异变的尸体共处一室,还不妨先去看看别处的情况再做定夺!”

司徒凛点了点头:“正有此意,但切记小心为上。”

这下,一行人轻手轻脚从那满地尸体的杂货铺里次第退出,又顺着镇上的小道朝着镇尾一路查看。结果真如司徒凛所推断,越往无名山方向所留的尸体越少,各户虽都门窗紧闭,室内尸体也依然皆被吸干鲜血,苍白地横陈在地上,观之十分惊悚。

而更为蹊跷的是,这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不少异变的动物,小至昆虫大至牛羊,全都是一副见人便攻的样子,可那些屋里按说也早应异变的镇民尸首却是一具比一具安静,竟连一丝枉死的怨气也感受不到。

——一夜之间满镇被屠,数十人枉死,必是怨气极重。可这镇上除了几只异化的动物,其余怨气却消失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难道这怨气还能凭空消失了去?

探查告一段落,五人挤进了间空旷小屋稍作歇息时,云濯疑惑更甚,心中却渐渐隐现了一丝不想预感——这镇上之事的诡异程度和背后的种种因由,只怕会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容公子。”

岂料正值心神恍惚,身旁的白晓却亦是神色微变,轻拍数下他的肩膀,另只手又做了噤声之势,哆嗦着指了指窗外:“嘘。”

怎么了?

少年神色紧张,云濯忙顺其意屏住呼吸侧了耳朵去细听。但闻除室内五人间的动作低语之外,那原先死一般的寂静里竟又隐约有异样声响传来。

嗵——嗵——嗵——

那是不同于方才异变动物的一种声音,更像是一个人极沉稳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锐器摩挲地面的嘶声,正回荡于街道之上,朝他们愈来愈近。

正当此时,进屋之后沉默许久的司徒凛也似有所感般忽双目陡睁,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是?怎可能……”

云濯狐疑地怼了怼他的肩膀,面上疑惑不减:“司徒兄?”

司徒凛压低声音对他道:“这向我们走来的人怨气极重……而且他身上的怨气,似乎正是这镇上的镇民所留!”

第三十四章 惊变

什么?寻之不得的一镇人之怨气如何都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这人到底是敌是友,是人是鬼,与鬼王又有何关系?

而这一镇人的惨死与镇上动物的悉数异化又是否与之有关……

云濯定定听着那窗外沉闷的脚步声,又想起司徒凛方才的话语,心下微沉,愈加不解。

正此时,他身边的司徒凛则也欲一探真相般的直起了身子,走到窗户前横着手里的平平,稍施力道将木窗推开道缝,侧脸向外打量了一眼。

谁知只这一眼,竟看得处事一向悠然自若的那人脸色霎时白去三分,连一向浅浅眯着的眼睛也跟着一下子瞪了大。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自语喃喃,继而连连倒退两步,身形一颤,差点趔趄跪倒在地上。

旁观的云濯一惊,忙去扶他:“……凛兄?”

且不说司徒凛年少时有多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光是任了魔尊这份经历就不至于让他因为瞧见了什么寻常鬼怪而形容变色。而如今这窗外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将这位都吓到此等地步。

然未看到那窗外之物终是不得其解,一不做二不休,云濯干脆也两步上了前去,透过那人身前细细的窗缝往外看。

——萧索的青石街上空空如也,而当中正有一人的背影,手中堪堪拎着把长剑,一步一顿朝镇口走来。

可待再细细一看,云濯却发现,那人所着竟是一袭无定观弟子的灰黑道袍。只可惜面容因背对他们而辨不甚清明,头发凌乱亦地披散在四周,将五官遮个严实,教他一时无法分辨。

想来他们一行前来调查也不过数日,无定观应是如何也不可能派人来援,见那团“人影”愈来愈近,云濯只得定神继续打量。

——立姿端正,身量中等,步履缓慢,手握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