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 第74章

作者:零下八度 标签: HE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杨重镜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眼睛眯得弯弯的,举着手机在季楠身后拍个不停。

他想起上一次和季楠出门,偷拍对方逛超市的照片时,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悸动。

果然什么都是尘埃落定才心里有底,至少拍照这一点上,可以光明正大,丝毫不需要躲。

和杨重镜说的一样,外面的温度的确低,天寒地冻的,走出门的一瞬间,纵使穿得这样多,也还是没忍住在风迎面而来时缩了下脖子。

他上前几步,行至季楠身侧,攥住了对方垂下去的手,抓进自己的口袋里,说:“手这么冰。”

季楠被迫扣上一顶帽子,只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近距离地朝杨重镜笑。

他活动了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勾杨重镜的掌心,声音融在空气中:“哥哥给我暖。”

杨重镜缩着脖子,指腹搓了下季楠冰凉的手腕,触感温热战栗。

终于上了车,风雪都被隔在车窗之外。

季楠裹得太厚,连调整坐姿的动作都透出笨拙。他低着头解衣服拉链,摆弄半天,才将安全带扣上。

空调风吹出热气,被口罩遮住的脸闷出红来,像喝酒上的脸,整个人都透出热气来。

杨重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弯身将他的口罩拉下来,轻嗔道:“等会把自己闷死了。”

“我闷死了,哥哥就要成寡妇了。”

季楠皱了下鼻子,透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人乖乖巧巧的坐着,嘴上却说着胡言乱语:“哥哥要为我守活寡吗?我可舍不得。”

杨重镜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食指刮了下他的鼻尖,斥道:“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什么意思?”季楠坐直身子,无理取闹道:“你不会打算找小老婆吧?你只能有我一个老婆!”

饶是早已习惯季楠想一出是一出的杨重镜,都被对方这跳跃的思维弄的哭笑不得。

他屈指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见那处泛起红,又匆忙收回手,用指腹揉了揉,无奈道:“别成天瞎说,想点好的。”

季楠才不要听话。他扑眨几下眼睛,不太安分地扒着窗户,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景象。

天空蔚蓝色,干净且澄澈,雪落在干枯的枝桠上,是季楠许久没有留心观察过的美景。

他伸出食指,在起雾的车窗上写杨重镜和自己的名字,很俗套地在外面画了个爱心。

“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季楠歪了下头,说:“我想以后跟你合葬。”

“我昨天看到一个棺材的款式,很漂亮,我想做一个粉色的棺材。”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想象那个场景,说着说着,又有些犹豫,纠结道:“但我又想火化,因为我看电视上面,主角都会把骨灰放在项链里面。”

杨重镜打不过就加入,竟然也认真思考起来这个可能性。他一边看路,一边回答季楠的纠结,说:“火化吧,”

他顿了顿,很认真地想了想,接着说:“如果你比我先死的话,我可以把你的骨灰装到项链里面,然后戴在身上。这样的话,我没有那么孤单。”

第108章 “吃醋。”

季楠高兴了,他双手托腮,歪着脑袋看杨重镜,笑眼盈盈地:“哥哥真的想过给我守寡啊?”

他的语气灵动,言语间丝毫不把生死当作大事,经他的嘴说出来,莫名显得像调情。

杨重镜倒不同他一样,神色认真,当成严肃的考题来对待,似乎在私底下,早就思考过很多遍这个问题。

他踩下刹车,侧眼去和季楠琥珀色瞳眸相对视,一字一句道:“想过。”

杨重镜鲜少露出这样的神情,深邃的眉眼透出些阴沉,看着像笑,仔细去观察,却又觉得是伪装出来的错觉:“不过后来再想想,我可能没办法一直一个人等。”

季楠脸上的笑意垮掉了,他张了张嘴,要讲些什么话,就被杨重镜后续的话打断:“比起守寡,我觉得我殉情的可能性应该会更大。”

空调的温度开得太高了,季楠突然想。

他有些痴迷地看着杨重镜投过来,很淡的眼神,随后慢半拍地笑出声来。

季楠伸出手,指尖刮了下对方素来敏感的耳垂后侧,说:“好浪漫啊,哥哥。”

他将手收回来,旋即重新托着腮帮子,心情很好地趴在前面的台面,纤长的睫羽在眨眼间落在眼尾,漂亮得不像话。

“我也要跟你殉情,”季楠道:“我们一起睡粉色的棺材板。”

他语调欢快得不行,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但凡车里有任何一个另外的人,估计都要被这两个人无厘头的对话吓到。

也不知道浪漫的感慨源于何处,怪不得别人说季楠是个疯子。不过现在来看,杨重镜疯的程度也同样不遑多让,只是一个毫不掩饰,一个还尚且藏在心底。

小疯子被爱的时候,也是个有魅力的小疯子。

杨重镜低下头,替对方将解开的拉链拉好,捋了下季楠垂在一边的假发,将皮筋扯下,简单梳了一下,重新扎好。

他盯了那根纯黑色的皮筋几秒,若有所思的,随后移开了视线。

来来往往的游客很多,即便天气并不算好,也依旧挡不住人们对游玩的兴趣。熙熙攘攘的,反倒让人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亚洲人的长相在一众金发碧眼中是显眼的。

季楠假发是金色,眸色浅,五官也有着西方人的立体,乍一看倒不算明显。杨重镜就扎眼很多,身后的旅游团同样来自中国,黑发黑眸,光是看着,就显得格外有亲和力。

“你好,方便帮我们拍个合照吗?”说话的是个棕发卷毛,长相偏可爱卦,眼睛圆溜溜的,补充解释道:“我们的相机没有电了。”

杨重镜乍一被拍了肩膀,下意识地询声望去。他手上正拿着相机,是刚刚给季楠拍照时,为了方便,索性一直没收起来。

他收回视线,先是看了眼季楠,随后才点了点头:“可以。”

季楠裹了下拉开的羽绒服,摘下口罩的脸被风吹得有些红。他双臂环胸,自觉站在一旁,看着杨重镜低着头调试相机。

卷毛男生像是在道谢,稍稍仰起头,朝杨重镜露出笑容,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朝向对方,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这回杨重镜没有答应。他蹙了下眉,没有说话,莫名感到冒犯。

“哥哥,还没有拍好吗?”季楠撩起眼皮,上前走了几步,靠在杨重镜身侧,葱白的指尖微微攥了下,以此来缓解点冰冷似的,轻声说:“我好冷。”

杨重镜拧着的眉头松开些许,将人的指尖握进自己的手心,丝毫不顾忌旁边众人的眼光,自顾自地拉着季楠的手,放进衣服的口袋。

他反手将相机递给一旁傻眼的卷毛,说:“你下个软件,自己把照片导出来吧。”

“很方便,”杨重镜连个侧眼都没有分出去,话音淡淡:“你弄吧。”

卷毛小哥大抵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宁可把价值这样昂贵的相机随手扔给陌生人操作,也不愿意加上一个简单的联系方式。

他张了张唇,目光在季楠和杨重镜紧握的双手上打了个转,悻悻然收回举在空中的手机,尬笑了一声,按杨重镜说的去操作了。

“谢谢哈,”棕毛微微躬了个身,说:“麻烦你了。”他捏了捏手机,似乎是纠结,话在口边打了个转,还是说:“我们是组了自由团出来的,你们也是自己吗?”

“要不一起走?附近可以一起吃饭。”

杨重镜没有及时回话,顿了两秒,等着季楠出声。只是并不如他的意料,季楠乖乖巧巧地站在原地,下巴缩在衣领里,只露出一对眼睛,模样听话得要命,直让人看着心软。

“不了,”见季楠没有说话的意图,杨重镜才开口,拒绝道:“不方便。”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抓季楠的手紧了紧,扯着人转身走远。

卷毛欲言又止,眨巴几下眼睛,将手机捧在胸口,没再开口说话。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好半晌才转过身,去问身边的同伴,犹豫道:“他……那个不会是男的吧?”

他扭了下头,问:“你们听到了吗?那个人的声音。”

同伴看傻子一样地看他,眼神里有点同情,拍了下他的肩膀,反问道:“不然呢?”

“早跟你说了,一般也没有女的长那么高吧。”同伴有个女生,双臂环胸,翻了个白眼,对卷毛冷嘲热讽:“非不信邪,打扰人家小情侣,你真不嫌尴尬。”

卷毛尴尬的头都要埋进裤裆里,嘟囔着求饶:“姐你别骂了,我真不知道……”

后续的嘀咕被冰冷的风吹散,呼啸而过,磨灭掉这个不算重要的小插曲。

雪是慢慢停的,天边出了太阳。光晕一圈一圈落下来,笼在季楠肩头,折出好看的光斑。

“怎么不说话?”杨重镜碰了下季楠的肩膀,这会儿又不见刚刚面对卷毛时的冷漠,抿了下唇,试探着问:“不高兴了?”

“没有,”季楠将罩住下巴的衣领扒拉下来,说话时吐出来一圈白雾。他顿了下,旋即又有点别扭,承认道:“好吧,我不太高兴。”

他低下头,下颌埋进杨重镜肩膀里,声音透过布料,闷闷地传出来:“你打算哄我吗?哥哥。”

第109章 “结婚吗?”

怎么可能不哄,杨重镜抬手,揉了下对方的后脑勺,笑了:“那你刚刚怎么不拦着我。”

“我以为你会不让我去,或者自己去。”杨重镜疑惑道:“你不宣示主权吗?”

季楠从杨重镜的怀里挣脱出来,他有些惊异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说:“我不想当小气鬼。”

“只是拍一张照而已,”季楠横了杨重镜一眼,辩不明是个什么情绪,道:“而且我知道,哥哥不会把联系方式给他的。”

说着说着,又要自己把自己哄好,季楠意识到这一点,话锋很快一转,生硬道:“……但我还是会不高兴,我不喜欢看他对你笑。”

杨重镜垂下眼,十指稍稍用力,插进季楠的指缝,把玩一般地摩挲少时,没说话。

他想起年少时的季楠,这一方面,最是小气的性子。恨不得把占有欲写在脸上,才不管那些虚的,霸道又不讲理,对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都没有任何好脸色。

现在倒是变得安静,听话且乖巧,连表达自己的不满,都要等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可爱又惹人怜,让杨重镜说不上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季楠越来越符合大众眼中的完美伴侣,真的像他自己说的,不再随意任性了。之前说的时候,他还没有那种实感,现在猛地感受到,说不觉得诡异是假的。

沉默了几秒,杨重镜没忍住“啧”了一声。他忍住在这里咬一口对方的欲望,有点重地掐了下季楠的脸,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演上瘾了?”

“没人要你大方,你直接把我手机掏走都可以。”杨重镜抽出手来,将对方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围巾重新理好,有点想笑:“不要站在边上等我,想做什么就做。”

这话要是被林落落听了去,估计又得被气个仰倒。

也怪不得季楠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照杨重镜这个纵容的态度,路过的狗都得趾高气扬上一会儿。

季楠果不其然,简单两句被哄的心情大好。他微微抬了下下巴,丝毫没有小心思被戳中的难堪,反而得意洋洋的:“可是那样的话,哥哥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吗?然后嫌弃我没有面子。”

这话说的,好像现在就不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你别嫌我没有面子好了。”杨重镜吃了一惊,觉得季楠瞎说的功力又上一层,说:“你知道刚刚有多少人在看你吗?我才是该吃醋的那一个。”

他话音顿了顿,又辩不明情绪地补充:“哦,现在也有人看。”

季楠眼珠子转了转,稍稍蹲下身,拉着杨重镜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主动把头发伸出去任人蹂躏。

“只给哥哥一个人看。”他眯起眼睛笑,声音轻轻的,像在上课时候偷偷讲的悄悄话:“哥哥把我带走好不好?不喜欢他们看我。”

堪称辽阔的雪景,有蔚蓝的天,也有望不见边的深色的宝石蓝海。季楠和他的距离太近了,眼睛澄澈的,倒映着天空的颜色。

几乎是被蛊惑了,杨重镜莫名产生一种他们在私奔的错觉。

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反手握住对方微微微凉的掌心,迈开步子,牵着人由走变成跑。风吹在脸上,刮的有些疼,刚刚系好的围巾也被吹起形状,像无声绚烂的告白。

公路的岸边有半腰高的围栏,杨重镜少见地露出这样明媚的笑。他单手撑了下膝盖,胸口起伏着稍稍喘气,牵住季楠的手依旧紧握,眼里的光亮让他短暂地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