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日记 第15章

作者:方浅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上 HE 强强 近代现代

“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这是我第一次不接他电话,铃声结束,我顺手拉黑了他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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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逐然一定看过他的诗句签名,也看懂了里面的意思,毕竟,他一直知道自己暗恋着商柏青。

施景铄再次问郭高朗:“他们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郭高朗嫌弃的把他的脸转走。

商柏青第三次去劝孟逐然:“酒也喝了,走吧,回家。”

孟逐然这次听话的起身,靠在商柏青身上,借着酒意,向包厢内的众人挥手:“不好意思啊,原本上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想不到又碰面了,只能说宁城太小了,既然碰到就是缘分,今天再次申明,我跟商柏青先生已分手,我呢,单身,他也单身,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介绍给商……”

商柏青丢掉绅士,抱起孟逐然往外走:“你们继续,记我帐,先走了。”

在走廊碰到出来找人的景辉,景辉赶紧上前:“怎么醉成这样?”

孟逐然被商柏青颠簸的差点吐出来,抓住景辉:“我真的没醉,教授你怎么能丢开你朋友,可以了可以了,辉哥送我回去。”

商柏青不肯松手,孟逐然扯着衣领,松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商柏青,我还真不喜欢你现在这样的,说好了给我时间,你再缠上来,我不保证不拉黑,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景先生,拜托了。”商柏青将孟逐然交给景辉。

“哎,自家兄弟,客气了,那什么,商总,我先带他走了,诶诶诶,你站稳……”

商柏青不放心,还是跟了上来,背起孟逐然:“好了别闹了,我不带你回家,送你去车上。”

“商柏青,”孟逐然没有完全醉,在他背上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第一次背我,谢了啊。”

商柏青背着他往前面走,腰背稍稍向前倾,走进电梯,他说:“对不起。”

商柏青想起从前,那时的孟逐然刚进电台,电台时有聚餐,他被灌醉,坐在酒店门口的石阶上等着商柏青去接他,见到商柏青,他像小狗见到主人似的,抬头冲他笑,说:“他们都走了,同事要送我,我没同意,我知道你会来接我。”

“怎么喝这么多,下次有人劝酒,能不喝尽量不喝。”

“不行啊,大家都喝,我不喝,我怕领导记我名。”

“不会,你可以不喝。”

孟逐然借着他的手劲站起来,期待的看着他,问他:“我有点晕,可不可以背我?”

商柏青扶着他站好,说:“不可以,让你长长记性,下次不要这么喝。”

孟逐然搂着商柏青的脖子,对着他耳朵吹气:“你就这么出来了,你不怕宋卓难过吗?”

“为什么他要难过?”

“我看到半年前他给你寄的名信片了,也看到他给你发的邮件了。”

酒店到停车位的路途很短,短到不够时间给商柏青去细想半年前宋卓发的邮件写了什么。

景辉先去开车门,帮忙把孟逐然扶进去,对商柏青道:“可以,劳烦商教授了。”

看着汽车汇入主路车流,车灯渐渐变成烟头大小的猩红,商柏青想起了半年前宋卓的邮件,他在邮件里说想念家乡的红糖豆腐脑、红糖糍粑,想念家乡的月亮家乡的酒,当时商柏青在忙,邮件是孟逐然念给他听的,孟逐然问他:“你不回邮件吗?”

“忙,你帮我回。”

“需要怎么回?”

“你作主。”

后来他们没有再提这件事,在商柏青看来,那只是一种礼貌性的信件往来,不值得浪费脑容量去贮存,去记忆。

景辉没喝酒,启动车辆,问孟逐然:“怎么样,要不要去买点解酒药?”

刚才还闭着眼的孟逐然睁眼,从后视镜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商柏青,“买什么解酒药,那点酒,不算什么。”

“那还少?你喝了很多了。”

“我爷爷是老一辈的酿酒师,小时候家里有间小酒坊,我从小在米酒的香气中泡大的,很小就偷爷爷的米酒喝,这点酒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半醉不醉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引出关于他看过宋卓的邮件罢了。

景辉的好奇心被吊起:“这倒是没听你说过,后来呢,酒坊还开着吗?”

“没有,我爸那时候嫌酿酒没前途,外出打工,等他再回家,爷爷已病重,秘方被人偷走了。”

“啧,可惜了。”

商柏青返回包厢,在门口听到施景铄的声音:“老郭你别拦我,我就讨厌孟逐然,还不能说了,第一次见我就讨厌他,装的多清高多单纯,也就柏青会相信他。”

郭高朗:“别总这么口无遮拦。”

“嘿,我还就说了,别说他现在不在,他就是站这儿,我照样说,他就是配不上柏青,以前我敢说,现在更敢,反正他也不会去跟柏青说,要说早说了,他就是装,六年前……”

郭高朗沉声打断:“行了,有时候我真的挺想替你哥揍你。”

商柏青推开门:“六年前怎么了?你以前对阿然说过什么?”

郭高朗刚想上前打圆场,商柏青抬手:“你现在不要说话。”

宋卓站起身,他是真喝多了,晃了晃身形:“柏青,你还没吃东西,让人重新做一份给你吧。”

商柏青注视着施景铄,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宋卓:“你也不要说话,施景铄,你说。”

商柏青自带气场,严肃的时候压迫感十足,包厢其他人见势不对,各自找借口离开,只剩郭高朗、施景铄,宋卓和商柏青。

施景铄酒醒一半,吓到舌头大一圈,还是嘴硬:“我没说假话,我说你跟阿卓一块长大,你俩经历过生死。”

“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

施景铄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刚跟他在一起那年。”

“为什么跟他说这些?你们还对他做过什么?”商柏青说着扫视着郭高朗和宋卓。

宋卓被他冰冷的目光刺到,极力撑着平和:“我看今天大家都有点醉了,还是先回家吧,下次再聚。”

商柏青浑身冒着“熟人勿近”的寒气:“没说清楚前谁都不能离开。”

施景铄这个人,脾气急躁,意气用事,喜欢用声音大掩盖自己的冲动,见商柏青的反应,他大声嚷:“我们认识快20年,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光屁股情谊,居然抵不过一个孟逐然,宋卓难道比不过孟逐然吗?”

“我现在问的是你对阿然做过什么,跟宋卓没关系。”

“我真的……我他妈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代码,宋卓他……”

宋卓上前猛地推着施景铄往外走,他害怕,害怕施说出来,那是他守护了十几年的秘密,害怕他的秘密一旦见光,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阿朗,你先带景铄去醒醒酒。”

郭高朗刚刚其实有点期待施景铄说出来,说出来宋卓喜欢商柏青,他想看商柏青的反应。

显然,商柏青对此并无察觉,在商柏青眼里,说宋卓喜欢他,跟说施景铄喜欢他,郭高朗喜欢他是一样的效果,他只把他们当成从小长大的玩伴。

商柏青说:“宋卓怎么了?”

第十九章 爱人的意义

宋卓刚才打断施景铄,那就是还没做好坦白的准备,郭高朗给商柏青倒了杯水:“景铄是想说宋卓那年出国的事,那年我们确实跟孟逐然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们确实应该跟孟逐然道歉。”

“说了什么?”

郭高朗回忆起那年宋卓临行前的那顿饭,当时商柏青衣服被施景铄打翻的酒杯泼湿,去了酒店的换衣间清理衣服,原本商柏青是想带孟逐然一块去,施景铄搂住孟逐然的肩,说:“柏青你自己去吧,我们会帮你照顾好他,他又不是小孩子,是吧。”

孟逐然微笑着留了下来,施景铄故意说:“你跟柏青才认识几天,你了解他吗?”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有些人认识一辈子没有交过心,有些人认识一分钟能记一辈子。”

施景铄觉得被驳了面子,哼了声,说:“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可是经历过生死的,柏青没告诉过你吗?他跟阿卓一起经历过生死,他们在一起渡过了终生难忘的三天三夜,这是谁都比不了的。”

孟逐然还是笑着,“我不会限制柏青的交友圈,你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担心我抢走你们的友情?放心,你们的友情,包括他和宋学长的感情,都是属于你们的,我尊重你们的友情。”

“你……”施景铄想看到的是孟逐然生气,吃醋,无理取闹,去找商柏青质问,可孟逐然是真的很真诚的说他祝福他们的友谊。

施景铄用手指指着孟逐然,突然笑了下:“是,友情,那你又知不知道,柏青的性取向觉醒也是因为宋卓,他是因为宋卓才知道他的性取向,你说,宋卓算不算他的同性启蒙。”

同性启蒙,这对男人来说真的是可以铭记一辈子的事,施景铄以为说到这里孟逐然肯定会生气,等着孟逐然发作。

宋卓拉着施景铄,让他不要乱说话。

孟逐然对着施景铄举杯,笑得胸有成竹:“那我得感谢宋学长,多谢学长唤醒柏青的性取向,我才有机会跟柏青在一起。”

施景铄朝着孟逐然瞪着眼,孟逐然又给他的心头火上浇了一桶油:“学长是柏青的同性启蒙者,我呢,应该算学长的性经历第一人吧。”

“孟逐然,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孟逐然没搭理施景铄,向宋卓敬酒,只说了一句话:“宋学长,他今天还在这里,你还有机会的,机会在你手里,你要选择放弃吗?”

宋卓脸色煞白的离开包间。

郭高朗说完观察着商柏青的神情,商柏青冷峻到吓人,郭高朗打着圆场:“阿铄这个人你也知道,嘴贱了点,人没坏心,都是朋友,说开就好。”

商柏青脸色沉得可怕,他想起孟逐然曾问过他:“你觉得朋友和爱人,对于你而言分别意味着什么?”

那时他说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没有刻意去寻求朋友,朋友一直在他身边,至于爱人,他只知道孟逐然走到他身边,他就会跟孟逐然走一辈子。

孟逐然告诉他:“朋友能让你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感受到有趣,爱人能让你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很多时候商柏青对朋友的定义没那么广泛,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爷爷辈们总喜欢看孩子们聚成一堆,总说孩子多人气旺,毕业后商柏青联系最多的是郭高朗,他跟郭高朗公司有业务来往。

聚会多数由郭高朗组局,施景铄每次都在聚会之内,对于商柏青来说,没有发生今天这件事以前,他对施景铄的认知还停留在小时候总完不成作业,总是被训斥的小孩,中间这些年的记忆好像属于空白,他发现他并不了解他的“朋友们”。

现在,商柏青把这个问题转述给郭高朗:“你觉得朋友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郭高朗紧张到额头冒汗,少年时,宋卓还在的时候,宋卓是这群小伙伴之间的调节剂,宋卓跟商柏青相比,大家更喜欢跟宋卓相处,宋卓离开后,“调节剂”这个角色由郭高朗担当,慢慢的,他发现这群朋友间的问题: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

商柏青情商基本为0,小时候他们喜欢跟着商柏青,总觉得跟着他是种骄傲,他们会说:“数学竞赛全市第一的商柏青是我朋友,我们住一个大院的。”

宋卓自诩完美,骄傲又怯懦,他总是以暖男的方式照顾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除了商柏青,他不敢靠商柏青太近,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大伙都知道,除了商柏青。

施景铄有着非常严重的依赖型人格,施家里三兄弟,大哥二哥一个比一个优秀,父母在施景铄三岁那年去北方做生意,带走大哥二哥,施景铄由爷爷照顾,施爷爷出了名的严厉,以军队的训练方式教育小施景铄,施景铄经常被关在门外罚站,宋卓会在这时候偷偷帮他,帮他辅导作业,悄悄给他带饭菜,施景铄从小依赖宋卓。

如果说他对宋卓是依赖,对商柏青那就是敬畏,施景铄的自我认知里,他们的小团队就是一个整体,他不允许有外人插进来,孟逐然就是他认为的外来入侵者。

施景烁父母生意越做越大,给他的钱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叛逆,以至养成跋扈的性子,能压住他的只有宋卓和商柏青,郭高朗有时在想,施景铄对宋卓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心思,但聪明的他从来不会直接问当事人,他选择装聋作哑。

商柏青没有期待郭高朗能回答,“这个问题是阿然曾经问过我的。”

郭高朗曾跟孟逐然聊过几句,那时的孟逐然跟他们还不算太熟,他一语道破:“你们这帮人挺有意思的,宋卓是回避型人格,施景铄是依赖型人格,商柏青迟钝,郭先生,你呢?”

郭高朗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他是讨好型人格,他希望所有人认可他,夸赞他,就像夸赞商柏青一样。

商柏青拎起外套准备离开,留给郭高朗一句话:“孟逐然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们一句不好,我带他来参加聚会,是为了让你们认识他,尊重他,不是让你们背着我为难他,告诉施景铄,去跟逐然道歉。”

从酒店出来,商柏青习惯性的看表,已是零点五分了,时间过的很快,新的一天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