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唐朝 第144章

作者:壶妖灵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快穿 近代现代

李璟这才抬起眼眸,目光坦然:“三千而已。”

“已经比下官想得好很多了。”顾安早已算准了此事,三万唐军,能有一成听从李氏皇族,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算。

能在武氏一掌大局的情况下拨出三千兵马,足见眼前这个少年深藏不漏的本事了。

“这三千兵马,能否借给下官一用?”

见对方微微踟蹰,顾安干脆把心一横:“倘若不能带来捷报,下官但凭郡王处置,绝无二话。”

见他态度坚决,李璟才缓缓一笑:“我这三千兵马得来不易,可不能轻易借给你……”

“那郡王爷是打算……”

“本王的兵马,自然由本王亲自调度。”李璟眉目一肃,语气锵然,“顾县丞,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

——

箫家大寨之中,灯火彻夜通明。

“当真?”萧毅久拧的眉头一松,指节凭空一敲,仿佛砰然落定一枚棋子,“咱们的探子可打探仔细了?”

“千真万确。”大胡子道,“三万唐军已经驻扎渝州城外,那为首的武狗正和刘狗醉生梦死哩!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萧毅五指一拢,狠狠地聚拢成拳:“二弟尚在大牢之中……”

大胡子急得直拍拳头:“大当家的,二当家是自愿牺牲的,你可不能白白让他枉送一条性命啊!”

萧毅仿佛被他一拳重重擂中心口,痛意之中,眼神遽然一狠:“你说得不错,若不是二弟,刘狗也未必就能相信那番说辞,现在他们都以为我们要攻渝州,唯有趁此机会,攻下奉节,才能对得起二弟的牺牲。”

大胡子赶紧道:“咱们三十条大船已经备好,只等大当家的一声令下,就可以直取奉节!”

萧毅沉思片刻,像是想起什么:“那两个小医官还是不肯供出麻醉散的方子?”

“那个叫吴议的倒是识抬举,已经供出了一半的方子,只是那个叫许捷的一身臭脾气,还跟老子顶嘴哩!不过大当家的放心,他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咱们攻下了奉节,他知道了咱么萧家军的厉害,肯定就会老老实实交出方子了。”

萧毅歪头瞧着满脸得意的大胡子,心底忖度片刻,竟然笑出声来:“好个吴议,把你都耍了!”

大胡子还云里雾里:“大当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萧毅笑意一敛,恨铁不成钢地横他一眼:“半个药方子也能算药方吗?他这是故意吊着你,怕你一刀子宰了那个姓许的!”

大胡子这才回过味来,嘴里吱吱哇哇地要去剁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却被萧毅一手拦住:“暂且不忙,你把这两人绑起来,一起带到船上。”

“咱们发兵打仗,带两个没用的肉包子干什么?”

“这种聪明人,能骗得了你,自然也能骗得过别人,把他留在寨子里,我不放心。”萧毅悠悠望着一地清亮的月光,眼神却似刀剑般锐利,“一旦他敢做出点什么……”

她将手掌往脖子上一横,做出一个“杀”的动作。

大胡子神色一震,很快反应过来:“一切但凭大当家的吩咐。”

两人计议一番,火速定下策来,立即拨动三十艘大船并五千精兵,趁着天色蒙蒙,取水路而下,直取奉节要害。

而被他们赶羊似的赶上船的吴议和许捷二人,只能匆匆地对视一眼,从对方沉重的眼神中感受到局势的紧张。

江面的晨雾尚未散去,粼粼波光折出破碎的初阳,恰似吴议和顾安出发来渝州的那一日。

江风低低拂过,逆流的鱼群隐隐浮动,如碎金浮光,细碎晶莹。

吴议在心底暗叹,来时虽然和顾安蹲在不见天日的舱底,但谈话间天南地北好不自在,现在确是被拷上了一副无形的刑具,时时刻刻地威胁着他身家性命。

也不知道他所传递出去的暗语,有没有被官府的人所察觉到。

奉节自秦汉以来,就有古名为鱼腹县,而捣碎鱼腹草,就暗示萧家军的目标是奉节县。

倘若官府有人能从秦二爷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就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仿佛看破吴议的心思,箫狗儿哂笑一声:“小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梦了,你知道长安来的是什么人吗?”

吴议和许捷都被五花大绑,嘴里塞满了布条,只剩下一颗脑袋可以摇一摇。

他们被关在萧家大寨,消息闭锁,虽然早听闻有长安援军将来渝州,却不知道领兵的是哪一位大将军。

箫狗儿左右一瞧,才压低了声音,仿佛告诉他个天大的秘密:“是武太婆的侄儿武三思!”

许捷尚未有所反应,吴议的心却是凉了一半。

武三思这个名字在朝野之上也许还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已经注定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臭名。

武则天那几位赫赫有名的男宠,无一不被他谄媚讨好过,而李唐复辟之后,他又忙不迭地转头献媚李显,甚至就连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儿,都传闻和他有过一腿。

对这位老兄来说,阿谀奉承的事情没少做过,但是青史流芳的好事却是一件也没有。

就连吴议这样不熟悉历史的医科狗都听过他的骂名,还能指望他洞察出鱼腹草的暗语吗?

见吴议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箫狗儿反过来安慰他:“吴先生,你放心,咱们大寨主是惜才之人,只要你劝说许先生说出另一半麻醉散的方子,以后她决计不会薄待你的。”

许捷立即投来一个肃杀的眼神。

吴议几乎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示意他放心。

他清楚许捷的意思,倘若麻醉散的方子交给这群不讲道理的草莽,就等于给了他们一把无往不利的武器,让他们把这道看不见的利器挥向自己的乡亲。

药用在不当的地方,就是毒,这是他教过李璟的道理,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熟读于心。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罢了。

史书上不会留下他的名字,甚至这一战都不曾铭刻下只言片语,但吴议很清楚,比性命和名声更重要的,是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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