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 第11章

作者:文盲土拨鼠 标签: HE 强强 近代现代

丑猫比吃猫鼠的资历要大得多,吃猫鼠原本叫老鼠,性格与丑猫截然相反,他草菅人命,狂妄自大,走私的时候一旦被警方拦截,直接提枪上去就是干,从不不考虑后果。没想到他这野狗一般见谁咬谁的作战态度反倒还帮他拉拢了一批人脉,让他一蹴而就,却也让他成了特勤队的头号目标。

据说当年吃猫鼠本来与丑猫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一方贩毒,一方贩枪,两者加在一起可谓是强强联合。不过丑猫后来因为看不惯他的作风,彻底与他断绝了往来。吃猫鼠却认为他们俩合作纯粹是利益使然,半路谈什么性格不合纯属放屁。吃猫鼠觉得自己被人轻视侮辱,心生恨意,眼看数次挑衅都未得到回应,反倒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于是一怒之下带人偷袭,趁着丑猫的女人出门上街时干掉了她,因此与丑猫结下梁子,还自诩吃猫鼠,口头禅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以前发生这类小规模流血事件时,丑猫都极少做过回应,几条人命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吃猫鼠似乎根本无法激怒他。然而只有这一次,丑猫带着人全副武装地袭击了吃猫鼠的三家地下实验室,他不像吃猫鼠一样挑落单的小兵下手,目标是直接捣毁对方的造毒场。现场血流成河,遍地弹壳,门框、墙角上都布满了弹孔,活生生被打成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杜以泽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都不禁对满屋子先进的装备与巨量的子弹数目而感到诧异。

吃猫鼠自此以后便对他忌惮三分,虽然不再明着挑衅对方,两人却仍旧针锋相对。他们俩像是各为猫鼠,平日里忙着各自打理杂事,运货收钱,一双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彼此,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机会,一刀利落地划开对方的咽喉。

这些消息都是杜以泽进了特勤以后才知道的,往往当他的队友们谈论起这些信息时,气氛则会变得压抑又严肃,他们不是以茶余饭后的态度在闲聊,而是以一种沉默的、悲哀的语气,来叙述一件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件。杜以泽知道这是因为任务迟迟没有进展,光以他们的统计数据来看,吃猫鼠去年一年的牟利已经破亿,他还在壮大他的贩毒队伍,特勤队员却在不断牺牲,如同一只又一只扑向火海的蝴蝶。

第15章

杜以泽在进入特勤队以前,一度认为自己会受人排挤——这就像是另一所他即将就读的学校,没人乐意与孤僻的、被老师优待的三好学生交换真心。杜以泽是被王家宇提前选拔进来的,相较于树林哥等其他经过层层选拔、历经打磨的队友来说,他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偏袒。

尤其是树林哥,杜以泽以为他会格外反感自己,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进队的第一天,树林哥就约他出去抽烟。那是杜以泽第一次抽烟,树林哥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把打火机递给他。杜以泽学着树林哥的模样给自己点了根烟,尼古丁钻进他的脑袋里,烟砂纸一般刮过他的喉咙,他张开嘴,还来不及吐出烟雾就呛进了自己气管里。

“你不抽烟啊?”树林哥想拿回杜以泽手里的烟,“那算了,别抽了,万一跟我一样弄得戒不掉就不好了。”

杜以泽咳得眼眶都红了,还不忘往回收了收手,“我正愁找不到解压方法呢。”

树林哥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指间的香烟看了一会,“说起来我当年学抽烟纯属是为了吸引隔壁班的班花。”他抖了抖烟灰,沉默一会,又道,“那天我确实不应该放出烟雾……你可别介啊,我们确实是胜之不武。”

大约是英雄惜英雄,又或者是很少陌生人向他表露出善意,杜以泽回答说,“如果我要是你,说不定我也会放出烟雾。”

树林哥转头望着他笑,“我女朋友老说我胜负欲太强,说我这样不好。”

树林哥的女朋友在外省工作,两人在学校里相识。她就是他口中那位想要吸引的班花,只不过追到以后,树林哥才知道人家并不觉得自己抽烟的样子有多么炫酷。

每次出勤之前,树林哥都会拿出胸前口袋里的一张小照片看上两眼,那女孩生得温婉,长发及腰,典型的南方姑娘,小家碧玉。杜以泽每每多看上一眼,苏燕就不甘心地问,“你喜欢这样的啊?”

杜以泽评价道,“还挺好看的。”

苏燕瞪大眼睛往树林哥身边凑,树林哥便立马将照片收进胸前的口袋里,“好啦,不给看了,别给我弄皱了。”

他们这一行永远在前线战斗,突袭、空降,样样精通,可比起人数众多、装备齐全的吃猫鼠来说,每一次出勤都是一次拿生命做赌注的冒险,运气好的时候能抓到一些对面的兵将,运气不好的时候扑空不说,说不定还会引来报复。树林哥每次出任务时都要看看女友的照片,说白了还是出于心底里的一丁点不能名状的恐惧。有人靠着宿舍里床头柜上的一张全家福来克服这种恐惧,有人靠着一通定期的电话来支撑自己。

可是杜以泽却不一样,他不与家里人通电话,钱包里也没藏着什么人的照片,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底气十足。

那是他最容易想到李明宇的一段时光,也许是儿时的回忆会让人稍感轻松,又或者是李奶奶家的馅饼格外可口。距离他们上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杜以泽不知道李明宇过得怎么样了,但他暗自决定下一次任务以后要回去看看。

这“下一次任务”也成了杜以泽在特勤队里所参与过的众多行动之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他们顺着吃猫鼠的客户摸到了一处藏货地点,巨大的货箱填满了大半个仓库,一片枪林弹雨之中,一名经常出现在吃猫鼠身边的男人试图逃跑,杜以泽不要命似地直接飞扑上前,一把缠住对方,两人一齐栽倒在地,连滚了三圈。

那是他们有史以来的最大一次收获。在王家宇的带领之下,他们缴获了近一吨的毒品,抓到了一名吃猫鼠集团下的元老级人物,没有成员死亡,杜以泽也仅是在与对方的搏斗之中伤了一条腿。

他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拍了个片子,做了个手术,等他从麻醉中醒来以后,医生的脸就怼在他眼前。

“好好休息,好好养伤,近期你都不能出任务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知道吗?”

王家宇给杜以泽放了假,杜以泽却非要拄着拐,拖着厚厚的裹着石膏的右腿来到基地,不愿意落下任何细节与进展。苏燕终于如愿以偿,虽说是顶替杜以泽上场,但她总算得以换上一整套齐全的装备,跟着队友出生入死,干着自己喜欢的刺激活。

不过自这次收获以后,吃猫鼠加强了自己的的安保措施,还换了一大批成员,内部信息密不透风。抓来的人嘴又严,打死都撬不开,王家宇他们相当于重新回到起点。

两个月后,王家宇开了场紧急会议。那天杜以泽刚好拆完石膏,还没适应走路,一瘸一拐地赶到会议室里。根据线报,吃猫鼠今晚凌晨将会亲自出面与丑猫进行谈判,出于和平发展的意愿,双方都只会带上自己的左右手。

杜以泽听了以后眉头紧锁,他小声问树林哥,“这话能信吗?毕竟线人与我们本就是买卖关系。”

“你自己都说了,买卖关系嘛,就跟做生意一样。”树林哥说,“有的线人想换张免死金牌,有的是为了戴罪立功,欺骗我们一点好处没有,只会成为全城通缉。”

“可这线报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你啊,还太年轻。”树林哥其实只不过比他大上三两岁,他滔滔不绝道,“王队说过,无论多渺小的机会都不能放过。现在这样一条鱼摆在你面前,你是宰了它,还是打算等它长成足以吞掉所有人的大鲨鱼?”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家宇为了避免再度出现打草惊蛇的情况,故意从别处调来了人手与车辆,伪装成全城巡逻的阵仗,混乱对方的视线。他从手下选了一支精英小队混在车队之中,出了基地以后先在城里跟着车队转了几圈,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按照计划换上一辆车身画满牛肉广告的运货大卡车,朝那家特定的废弃仓库驶去。

废弃仓库虽处于市中心,但市中心也分繁华和衰败地带,好在它附近都是烂尾楼,少有居民居住,理应不会伤及无辜。

司机将车停在了一家对街的牛肉厂车库里。这家牛肉厂一天运两波货,清晨一次凌晨一次,他们提前跟牛肉厂老板打好了招呼,向他那借来了车和车库。

苏燕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准备提枪上战场。杜以泽则做着苏燕原本的工作——坐在车厢的最里头敲着键盘,向基地报告情况。

司机将两扇车厢的大门拉开,队员们紧接着跳下卡车,只剩下杜以泽还坐在上头。他腿脚还没恢复好,于是挪动到靠门的边缘,等到王家宇布置完任务,才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冲队友们说,“嘿,今晚全看你们的了!”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古有花木兰为父从军,今有小燕子替夫上场!”

周围冒出一阵窃笑,杜以泽低喝一声,“别扯淡了,大家都是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啊?”

一道细缓的声音凭空切了出来,杜以泽没想到说这话的竟然是苏燕。此时苏燕已经蓄长了头发,头发的长度刚好够她扎一个小小的冲天炮绑在后脑勺,只不过冲天炮被硕大的头盔压着,盖过她的鬓角,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秃驴。

“杜以泽,我也是个女人啊,你不能老把我当爷们看。”

杜以泽从屏幕前抬起头来,“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怎么会是划清界限?”苏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等我干完这一仗,我也披头散发,化个妆给你看看。”

杜以泽盯着她扁平的防刺服看了一眼,他突然觉得苏燕留起长发也许并不比树林哥的女友差,于是勾起嘴角,答应道,“好啊。”

第16章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安静空旷的废弃仓库里突然爆发出一道足以震破耳膜的爆炸声,那声音的剧烈程度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同时引爆了十颗手雷。爆炸所产生的气浪震碎了附近的几十扇玻璃窗,甚至掀起卡车的一侧。杜以泽被摔出车厢,连带着一齐滚在地上的,还有他手里的电脑及各类仪器。几十米高的火舌从仓库里钻出,毫不受阻地向外蔓延,仿佛拥有了能够吞噬一切的生命力。

一连串紧跟的爆炸声被杜以泽的双耳消音,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声以极高的频率在耳廓里炸开。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跳了两步,结果被王家宇从身后抱住,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嘴里也吃了一团灰。

在这座算不上繁华的小城市里,今夜却无人入眠,人们被这震天动地的声响惊醒,他们以为世界末日突然到来,连忙拖家带口地往楼梯间里冲,而那些跑到窗边的居民,则看到远处鲜明刺眼的火光,伴着硝烟、火药,伴着滚滚而起的浓烟,一同点燃了半边的天空。

杜以泽趴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的仓库出神,两颗眼珠被火海染红。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才好,是否应该扇自己两巴掌好从噩梦中醒来。当他发觉自己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时,他张了张嘴,大约是想要叫谁的名字,可这热浪实在是太灼眼了,刺得他干涩的眼眶里突然涌出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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