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美人 第43章

作者:微风几许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郁南霎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觉得有点心疼。

宫丞不甚在意:“从小我就有偶尔到这里来住几天的习惯。钢琴倒是好久没碰了。”

郁南却说:“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寂寞?”

宫丞顿了两三秒,眸色变暗了些,语气已然换了种滋味:“我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寂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选择寂寞。”

察觉他情绪变化,郁南还想问,宫丞却抱着他去床上。

“头发要擦干,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宫丞说着,神色已恢复如常。

郁南主动亲亲他:“以后我陪你来啊。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弹琴!”

宫丞捏了他脸:“好。今天开心吗?”

郁南点点头:“开心。”

他凑上去,第一次主动去开始一场亲热。

被宠着的感觉让他变得大胆起来,他舔吻宫丞的唇,含糊不清地说:“……谢谢你。”

宫丞被他像小狗一样舔了一会儿,本来还想忍一忍,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烛光里不经意看见他浴巾滑落,背脊曲线一路向下,埋进一处深陷里,不由得失去耐心,反客为主将人按下去。

郁南顺从极了。

这晚他什么都很配合,被欺负得哭出声也搂着宫丞不放。

烛火摇曳到半夜,郁南才累极睡去,浑身添满了新鲜痕迹,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经历过怎么样的一场宠爱。

宫丞实在是喜欢他这样的乖顺,临睡前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再闭上眼睛入梦。

后半夜,敲门声乍起。

“宫先生!”有人在楼下喊,“宫先生!”

郁南疲惫地惊醒:“怎么了?”

宫丞已经起床披上睡袍,腰间系了一根腰带,手摸着他额头道:“是守湖的人,不要怕,我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宫丞说着就下了楼,郁南只听见狗吠和隐约的说话声。

“……宫总的情况很危险,小少爷联系不上。”

宫丞语气低沉,令人害怕:“家里怎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

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先生试图和您联系了……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来通知您。”

宫丞道:“知道了。叫保镖开车。”

郁南睡意全无,他知道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听起来很严重。

宫丞上楼来换衣服,浑身凉意,似乎一瞬间就换了一个人。

“宫丞。”郁南问,“出事了吗?”

宫丞回头,见郁南傻傻坐在床上看他:“不用担心,你继续睡,一会儿我叫小周来接你。”

郁南果真猜对了,他爬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宫丞只讲了一句“不用”,便揉了一把他的头下楼去了。

郁南连忙忍着脚疼跑到二楼的窗边,看见黑暗中两束远光,是保镖开来了车。

有人替宫丞打开后车门,他弯腰坐了进去,没有朝楼上再看一眼。

车子开走了。

第四十章 等待

宫丞走后,一切归于平静。

树林、湖泊、木质别墅。

只剩郁南和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守湖人, 而郁南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房间里仅亮着宫丞走前点亮的马灯, 万籁俱寂里, 郁南心神慌乱,有点害怕。

他退回床上裹着被子想, 宫丞走得那么匆忙, 会很严重吗?他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说“宫总的情况很危险”, 他猜测是宫丞的大哥。上次宫丞曾经告诉过他大哥病重,看来是缠绵病榻已久了。希望不要有事,郁南想。

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到天亮,郁南才爬起来洗漱, 等着小周来接他。

可是他就像被忘在了别墅一样, 一直到当天下午小周才姗姗来迟。

郁南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差一点就想徒步走出树林,找到回城的路然后再去拦一辆车了。

小周抱歉道:“对不起啊郁南,我今天实在脱不开身, 晚来了一些。”

实则是宫丞三个小时前才想起郁南还在别墅这回事,吩咐他来接人。小周作为助理, 当然是什么都忘自己身上揽。

“我没关系的小周哥。”郁南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还问, “宫丞呢?他怎么样?”

车子行驶上了高速路, 小周一边开车一边说:“宫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宫先生作为当家人得主持大局, 最近怕都是要忙得不好了。集团的变动都指着宫先生平定,现在就是错一步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短时间内,宫先生是回不来的。”

郁南心底一片失落,却也抓住了小周言下之意:“你、你是说宫丞的大哥他?”

小周道:“宫总走了,今天与宫先生见了最后一面。”

郁南感到了难过,尽管他与那位先生素不相识,可是只要一想到宫丞的心情,他就感同身受。

小周叹口气:“现在宫家就剩宫先生与宫一洛小少爷两位血脉,人丁真的很单薄。那些人都虎视眈眈,若是没有宫先生坐阵,小少爷怕是要被连筋带骨的吃个干净。”

郁南收回心绪,疑惑道:“不是还有一位小先生吗?”

小周诧异郁南知道这个,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却不见郁南神情里有什么不同的含义。

他重新目视前方,这才如实说:“小先生又不是亲生的,只算一个养子,况且他与宫先生面和心不合,龃龉已久,说不定宫先生还要防着他想从中伸一只手。”

原来是这样。

郁南稍微明白了为什么宫丞不太爱提这个小先生。

他很想能帮帮宫丞,亲人去世这么重大的变故,哪怕是能陪陪宫丞也好,可是小周说些现在不去让宫丞分心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郁南回到城里,编辑了一条安慰宫丞的短信,长长的,声情并茂。

他先发给覃乐风检查过,覃乐风说很不错他看了都想哭了,郁南便否定了这条短信。

最后只发了一条很简单的过去。

郁南:[我等你回来。]

这样或许就能给宫丞足够的支持和安心了,郁南想。

两三天后,新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郁南第一次在电视与手机上见到宫丞。照片里的黑色加长劳斯莱斯旁,司机正弯腰撑一把黑伞。宫丞从车中走出,穿了一身黑,戴了一副墨镜,下半张脸透露着冷淡与疏离,还有一股拒人于千里外的俾睨。路上乌压压的人头攒动,众人正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新闻标题皆是《豪门秘辛,国轮制造权杖交接》《长子殁,宫家正式洗牌,弃车保帅次子雷霆手段上位》《新任顶级富豪,年仅三十七岁身价千亿》等等。

郁南只从这些真假掺半的新闻里了解到宫丞的处境。

朋友们也看见了新闻,因为还未婚,宫丞最近在网上的热度很高。

方有晴说再次回想起那天在别墅和宫先生同桌吃过饭,都觉得是做梦,得好好看过那套价值小几万的餐具才能缓过气。朋友们都是常人的反应,按理说他们一辈子也接触不到宫丞这样的阶层,所以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对郁南来说,宫丞只是宫丞,他只关心这个人现在怎么样。

郁南回学校那天,宫丞叫人给他定做的秋季新款服装被专人送来了。

一件一件的秋装与鞋子被挂进衣帽间,将属于郁南的那一半填得满当当,郁南觉得自己穿几年也穿不完。而属于宫丞那一半暂时还没挂上几样,因为宫丞人不在的缘故,郁南光看着就觉得寂寞。

距离那天宫丞从别墅离开已经有五六天了,郁南强忍着没有去打扰他。

这天他不得不给宫丞打电话,想要问问他怎么样了,顺便告诉他自己要回学校的事,还想告诉宫丞,他想他了。

可是宫丞的私人号码竟然已经关机。

郁南失望极了。

走之前他留了纸条在桌上,希望宫丞能看到。

*

开学第一周周末,郁南正式去余深画室。

余深对郁南成功报名美术协会画展这件事特别满意,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画室里还有其他几位画家与学生,大家都知道,余深这是把他当成嫡传弟子在培养。

郁南悟性高,画画耐得住性子。

余深对他的要求自然也很高,有时候几乎到了变态的苛刻度,郁南从不疑问。

比起技法、笔触,余深更讲究的形与神。

余深要求郁南暂停,转而花一学期的时间触碰国画。国画与油画是两回事,郁南进行得很困难,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在美术上的天赋产生怀疑。

余深道:“我不是写实派,对我来说画得好的意义不是画得像,否则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机器来画?我要求你大胆一些,写意一些,不拘泥技法,不仰仗厚涂,抛开条条框框去找一些你想表达的东西。”

郁南迷茫了。

啃书、打底,再过一周,余深还是不满意。

余深:“你认真是认真了,也画了很多。美院的作业繁重我是知道的,郁南,你是不是太累了,或者说你的心没有放在画画上?”

郁南被说得面红耳赤。

他也以为自己认真了,毕竟量那么大,他常常需要牺牲夜晚的休息来兼顾两边的课业。

可是他知道自己有一点欠缺。

“对不起老师。”郁南羞窘得脸快要滴血,“我最近是有一点分神。”

余深道:“谈恋爱了?”

郁南点点头:“嗯。”

余深笑,也不再苛责他:“谈恋爱了应该是更有灵气才是,为什么画成这样,是因为恋爱不顺利?”

郁南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顺利。

他与宫丞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联系了,只有小周时不时给他打个电话说说宫丞的近况。

小周说的那些郁南能懂,却也不能懂,他只想和宫丞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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