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获得自由的左手翻找全身,乃至头发间里可能遗留的工具,可气的是,公输景不但叫人将我里里外外搜刮个干净,连头上的发簪也没留下一根,我暗自恼怒。

过了一会儿,石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鹅黄色彩衣的婢女端着一盆水进来,我视线飘到了她头上别着的几样饰物……

婢女将布巾沾了沾水,并用力拧干,拭去我嘴巴上以及衣领处一点点残留的血渍,并给我洗了个脸,布巾是温热的,婢女擦得很小心,也很仔细。

我脑袋转了一圈,将视线停留在婢女的脸上扫来扫去,终于那婢女被我盯得不自在,耳根子红了起来,却依然不敢说话,大概是公输景吩咐了什么吧。

我斜了一眼耳根红红的婢女,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这位姐姐真漂亮。”

那婢女蹭着我脖子的布巾顿了一下,这才与我的眼睛对视上,却只是有些滇娇地瞪了我一眼,并快速移开,不理会我,继续轻轻地拭擦着我的脖子,我故意大声呻吟起来,“哎呦,好疼,好疼。”

婢女拿开布巾,疑惑问道:“公子,奴婢把你弄疼了吗?”

“不是,我躺这里好久了,身上有些酸疼,姐姐能不能帮我揉揉啊?”我央求道。

“这……”婢女缩回手,问了一句:“公子,那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立即道:“肩膀后面,我的左边肩膀后面好难受啊。”我做出‘痛苦’的表情,不惜逼出几滴眼泪,溢满眼眶,不知道能不能博得对方的同情。

婢女突然又脸红了一下,道:“公子你的左肩不是受伤了吗?若是揉捏的话,会很疼的。”

我一愣,咬牙道:“不要紧,姐姐只要帮忙在我后背稍微揉揉,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天哪,等下铁定疼死。

我见那婢女犹豫着,只得继续假哭,道:“姐姐帮我揉揉吧,好难受。”

婢女最终红着脸,弯下腰来,伸手微微扶起我的肩膀,手指绕到我后背,按住我的肩背骨揉了两下,问:“疼吗,力道会不会太重了?”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假哭变真哭了,努力挤出笑容道:“多谢姐姐,感觉好多了,不过姐姐能不能再往下面一点,那里最难受了。”

“这里吗?”婢女整个人贴过来,头也靠过来……我迅速伸出右手,在婢女低下来的头顶一划而过……

过后,婢女没刚才那么生疏了,拿起旁边叠得整齐的被子,替我盖上,将我被铁链锁住的样子遮掉了,然后问:“公子,王爷让奴婢好好伺候您,您有什么想吃的吗,奴婢等下去准备。”

我心里默默地忍住被婢女捏痛的左肩,说出了一大堆点心和食物。

婢女听罢,犹豫道:“公子,这么多食物,奴婢怕无法马上准备上来。”

就是要你准备得久一点,我笑道:“没关系,刚才公输……你家王爷已经给我吃过一些了,还没这么快饿,你慢慢准备,我要先睡一下,记得不要让人来吵我。”

“是。“婢女应声退去,临走时,还为了让我睡好,特意吹掉了石室里的一半灯火,只余两三盏昏暗的油灯。

送走了婢女,我立即拿出从婢女头上拿来的一根比较细的发簪,掀开被子,迅速将左手的锁头撬开,因为公输景还吩咐了他的手下带太医过来,至少要在那之前把所有的锁全部打开才行。

可惜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我弄得满头大汗,还差一只左脚上的锁头,这时我听见石室的门打开的声音,似乎有人进来了,我立即藏好发簪,除了右手外,手脚依然保持着肢被锁的模样盖好被子。

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公输景之前的那个侍卫随从,另外一个则是用黑斗篷从头到脚罩着的人,身上背着一个药箱,被人搀扶着进来的,我想该是公输景请来的太医了。

关好石室的门后,公输景的那名侍卫才允许太医拿掉黑斗篷,太医非常配合地什么都没问。

“刘太医,你的病人在那边。”那名侍卫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我道。

那刘太医点点头,朝我这边走来,因为靠近石室门口的几盏灯被婢女吹灭了,我无法看清那刘太医长什么样,直到走近时我才发现这位刘太医才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刘太医也看向我,一下愣在那里,眼睛里流露出一副惊艳的神色,旁边的侍卫皱眉道:“刘太医,请快点。”

“哦,好的,马上。”刘太医连忙回神,这才手忙脚乱地将药箱放置在我床头,然后道:“请公子伸出手,老夫为你诊脉。”

我缓缓伸出‘唯一’可以动的右手,刘太医小心接过,认真号起脉,我没说话,也不敢乱动,心里有些紧张,担心这两人发现什么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有些不耐烦了,站在旁边催促道:“怎么样?”

“这位公子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伤势,可否让老夫看一下?”刘太医慎重地替我将手放回床边,答道。

侍卫一愣,道:“这些不用刘太医费心了,你只要开好药方治好他的病就好。”

刘太医一脸不高兴道:“他身上有其他的伤势,若不一起检查,叫老夫怎么治?”

“他身上有些是外伤,太医只要告诉我,这公子有无大碍?”侍卫坚决不肯。

“他的身体有些虚弱,血气不足,这位公子刚才是不是吐了血?”刘太医问了一句。

侍卫道:“确实吐过,怎么了,有事吗?”

“虽然老夫不敢肯定是不是内火所致,不过吐出来才好,而这位公子身上其他的伤既然你说是外伤,那老夫开些调理身体和活血的方子,你让人熬成药汤一日三次服用,然后慢慢调养一段日子,应该就会无恙了。”刘太医沉吟道。

“如此,那刘太医,我们出去写方子吧。”那侍卫再次拿出黑斗篷,将刘太医引出石室门口,接着转回身对我道:“公子,对不住了。”

我正疑惑这人怎么去而复返,却见那侍卫将我的左手再次拷上了手镣,我怒瞪他,侍卫歉意道:“请好好休息,随后便会送药过来。”

我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看他们,然后静静地听着侍卫关上石室之门带着太医离去,我迅速爬起,挣去假意被锁住的左手,努力撬开刚才被侍卫又上了套的右手,不过右肩受伤,正抽着疼,用力一下,就觉得去了一半的命,终于将右手上的锁链拿掉,我已一身冷汗下来,接着我继续专心将左脚上的最后一个锁链撬开,同时注意着石室门口的动静。

我下了床,被公输景箭羽射中的右脚,走起路来会抽着疼,我简单摸索了石室里的情况,似乎只有石门一个出口,我刚要试着打开石门,石门自外向内打开,我吓了一跳,立即躲在石门后面,之前的那个婢女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见到床上空空无人时,疑惑一下,“咦?”

我迅速从身后点了婢女身上的几处大穴,同时也封了她的哑穴,顺手接住掉落的食盒,用力向后一靠,关了石室的门。

接着我将婢女抱起来,放置到床上,婢女一双大眼睛正害怕外加愤怒地瞪着我,我问:“姐姐能不能告诉我,石室外面是否是景王府?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不是的话,你就眨三下眼睛。姐姐,一定要说实话哦,不然我可会扒光姐姐的衣服。”

婢女一吓,眨了三下眼睛,我一愣,不是景王府,那这里会是哪里?

我看着婢女想了一下,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婢女被我看得发毛,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道:“姐姐,我想借用一下你身上的衣服,当然只是借外衣,不会对姐姐无礼的。”

我刚要伸手,就见婢女脸上涨满红晕,怒然瞪着我,我有些尴尬,直接点了婢女的睡穴,这才双手合掌,朝对方拜了一拜,道歉道:“对不起啊,我真的只是借衣服,绝非是想对姑娘非礼。”

说完,我不再废话,动手解了婢女的外衣,拿下婢女头上的发饰,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上婢女的衣服,好在婢女的衣服我能穿的,接着我照着婢女的样子,简单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摆弄了一会儿,我又为婢女穿上我的衣服,让她替我躺在这里。

我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留下几样,接着提着食盒,低着头打开了石室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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