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 第23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安公公说谢老夫人是白身,完全没毛病,因为她还没拿到与谢侍郎官位相同品级的朝服和敕封圣旨。

  没等傻眼的谢侍郎说话,安公公耷拉着眼皮先发制人,“原本殿下对这些规矩并不太看重。但咱们都知道谢大人向来在乎这些,免不得要提醒殿下,别坏了谢大人循规守矩的美名。只是……”安公公左右看了一圈,专门往富丽堂皇的地方盯,脸上的肃穆变成恰到好处的疑惑,“似乎是咱们会错了意?其实谢大人并不太在乎规矩,还是只在特定的事情上才在乎规矩。”

  安公公说了那番话后就甩袖离去,谢侍郎也没脸强留。

  说起来也是谢侍郎先给东宫使绊子,东宫才稍稍回以颜色。

  而且东宫太监句句都离不开规矩,内容和谢侍郎给三皇子准备朝服时上的折子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即使席间的宾客大部分都和谢侍郎关系匪浅,这个时候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毕竟东宫如日中天,大家都怕被抓了话柄,最主要的是陛下登基以来种种行事,已经表明态度站在东宫后面。

  可怜谢老夫人平白惹了气受,大好的日子却开心不起来,早早就借口乏了,要回房间休息。

  宾客都是有眼力的人,知道主家无心待客,纷纷提出告辞。

  没想到离开不久的东宫队伍,他们又回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安公公,而是自小就在三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厮来福。如今在千牛卫挂名,虽然区区从七品根本不够看,但外面的人还是要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尊称声长史。

  来福比阴阳怪气的安公公和善得多,刚进门就主动给谢侍郎道歉,“本就是安公公误会了您的意思,非但不知悔改还又将错处归结在您身上,当真是不应该。殿下已经罚了安公公半年月银,还请谢大人不要记仇才好。”

  谢侍郎敏锐的察觉到来者不善,完全没被来福和善的外表迷惑,只求这茬赶紧过去。

  他早在被永和帝找茬后又被礼部尚书苛待的时候就后悔了。

  没想到向来没脾气的三皇子,也要敲打他。

  来福偏不让谢侍郎如意,笑吟吟的从怀里掏出崭新的礼单来,口口声声‘殿下交代我要替安公公给老夫人和谢大人赔罪,特意多赐了些小玩意。’

  还要吩咐随行的人将每件礼盒中的东西都拿出来,拉着谢侍郎和前院的宾客仔细赏玩,对种种物件的来历如数家珍,碰巧每样东西都有来历可说,曾经的主人都是宗室贵女,至少是个县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来福背后还有人撑腰。

  谢侍郎就算再怎么痛苦,也要由着来福长篇大论,最后连专为宴席请的歌姬舞姬都省了下来。

  金宝跟在宋二身边,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也是个能人,竟然能毫无违和感的仿照安公公、谢侍郎和来福的表情语调。

  不仅久未见过语言类节目的宋佩瑜看得舒爽,连为情所伤的宋景珏都暂时将他的慕容姑娘放下,露出了笑颜。

  等到金宝吹了蜡烛,领赏离去。

  宋佩瑜都快睡着了,宋景珏突然从床上蹿起来,目光怀疑的望向宋佩瑜,“谢府的事不会也是你的主意吧?”

  宋佩瑜转过身来仰躺在床上,只露出明亮的眉眼望着宋景珏,“你怎么会如此想?”

  宋景珏将侧面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哥根本就没让你给嫂子在殿下那求礼冠。我听说吕氏府上准备做礼冠的时候,派人来问大伯娘的意见,大哥整宿都没睡觉,转天抓着一寸厚的纸去找大伯娘,上面都是礼冠的草图。”

  宋佩瑜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插曲。

  不过也没关系,没谁规定新娘子婚礼当天只能戴一顶礼冠,反正吉服肯定不止一件,宋氏和吕氏都家大业大,娶妻嫁女的规矩更是铺张繁琐,宋景明精心设计的礼冠必然也能用上。

  对宋景珏倒是不必解释的那么清楚,宋佩瑜给宋景珏讲另外的道理,“我帮吕氏女求礼冠,也是给景明求脸面。我和谢侍郎又没仇,做什么要找他的麻烦。况且东宫也是好意,只是没想到谢侍郎说法和行为不一罢了。殿下如此尊贵,知道会错意后还愿意另赐谢老夫人珍宝,我要是谢侍郎,恐怕要羞愧死了。”

  宋景珏脸色挣扎着变换了几个表情,最后停留在赞同上,“殿下真是个好人。”

  “你的心思也没用在别处了,还是想想慕容姑娘吧。”宋佩瑜听谢府笑话的时候没少吃东西,这会才开始撑得慌,干脆坐起来和宋景珏聊天。

  ‘慕容姑娘’仿佛是个开关,恢复些精神的宋景珏立刻委顿下去,“父亲都说不可能了,我若是再纠缠,和浪荡子有和区别。”

  宋佩瑜发出声闷笑,十分确定少年慕艾会让人降智。

  可怜宋景珏原本就不太聪明,如今竟然透着股憨傻劲。

  “你明日再与二哥说,这次别说什么穆氏女,就说你喜欢慕容将军府上的姑娘。”宋佩瑜靠在床头教宋景珏,“将你脑子里的弯弯绕子都收起来,就算你爹还是不许你娶慕容姑娘,难道还会满天下的嚷嚷自家儿子对谁求而不得?”

  宋景珏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差别,却大概能猜到自己可能又做了蠢事。

  本是该郁闷,却因为想到和慕容姑娘的事有了转机,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宋佩瑜简直没眼看宋景珏的蠢样子,却没法不管他。

  怕他事到临头又出于莫名其妙的想法绕弯子,宋佩瑜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是礼部侍郎的嫡长子,慕容姑娘是兵部侍郎的独女,正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如果二哥一口回绝,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劝二哥。”

  次日宋佩瑜从上学开始就暗自注意重奕,同时等待勤政殿的传唤。

  他那番胡言乱语能骗得了宋景珏那个傻小子,却根本瞒不住当事人重奕和时刻关注东宫的永和帝。

  结果这父子两个都能沉得住气,直到宋佩瑜出宫,仍旧风平浪静,平白浪费了宋佩瑜早就准备好的几套说辞。

  难得早些回府,宋佩瑜特意去给宋老夫人请安,见宋老夫人精神抖擞,柳姨娘也脸色红润还胖了些,才放下心来。

  自从宋佩瑜开始做伴读,闲暇时间越来越少,去后院请安间隔的时间自然越来越长。偏生他是有正事在,宋老夫人和柳姨娘就算再想念他,也不会轻易差人传宋佩瑜来后面。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宋佩瑜自己送上门来,又不赶时间,直到月上中天,念着宋佩瑜明日还要起早进宫,宋老夫人和柳姨娘才肯放人。

  路过大房垂花门的时,宋佩瑜脚步不自觉的缓了下来。犹豫数次,连守门的小厮都注意到他的异常,频频看过来。

  最终,宋佩瑜还是回了自己的天虎居。

  少年慕艾这么美好的情谊,还是不要被朝堂博弈玷污了才好。

  等二哥拒绝了景珏,景珏仍旧初心不改,他再去说情也不迟。

第29章

  临近年关,朝堂大事只要不是迫在眉睫,都被默契的压了下来,等待年后再去处理。

  唯有帝王选妃的事,从刚有苗头就热火朝天,人人都恨不得再泼碗热油上去。

  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后拔得头筹的居然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盛氏。

  宫中头一道圣旨,就是册封盛家大姑娘为贵妃。

  盛氏说是新晋世家,但真正的幽州世家,包括如宋氏这般的后来者,谁不知道盛氏的底细。

  祖上几代就没什么读书人,满门的心思都在阿堵臭物里。

  不过是在永和帝艰难的时候,给永和帝送了点粮食,就抓着当时还是建威大将军的永和帝随口恭维的‘新晋世家,指日可待’不放,硬是往自家脸上贴金。

  连嫡长子盛泰然能有幸在东宫上课,都是盛氏砸钱的结果。

  盛氏为此,将族中大部分在咸阳周边的庄子,都送给了永和帝。

  宋佩瑜的温泉庄子就是这么来的,永和帝赏给宋瑾瑜,宋瑾瑜和叶氏怜惜宋佩瑜身子弱,又转送给了宋佩瑜。

  宋佩瑜人在东宫,就算没特意打听,消息也会自动流入他耳中。

  圣旨还没出宫,宋佩瑜就知道盛氏大开粮仓,献上百万石粮食。

  许是盛氏的粮食解了永和帝的燃眉之急,从盛大姑娘册封为贵妃,年后入宫的圣旨后,再也没有其他关于后宫的旨意。

  哪怕各家的粮食源源不断的送进国库,永和帝仍旧不肯松口,摆明了要坐地起价。

  偏偏他是皇帝,有这个任性的权利,只要各家的姑娘还想进宫,除了捏着鼻子认了,再没有其他方法。

  只是作为造成目前情况的罪魁祸首,盛氏难免被当成出气筒。

  在朝堂为了永和帝的后宫各种明枪暗箭、阴阳怪气的时候,宋氏的淡然就有些格格不入。

  出不起永和帝要的嫁妆只是个玩笑,最主要的是,就算送进宫的姑娘能有四妃的位份,对永和帝的影响也比不过已经官拜中书令的宋瑾瑜。

  哪怕生下皇子,是否能养大也是未知,反正宋佩瑜已经是三皇子的伴读。

  除非能直接成为皇后,否则宋氏还不需要姑娘们去宫中挣前程。

  或是盛氏改头换面之路过于成功,许多消息灵通的富商都想通过相同的方式晋身。宋氏对选妃兴趣不大也不是秘密,毕竟大家都在筹备粮食,只有他们无动于衷,

  于是空有钱财却没有门路的富商们纷纷盯上了宋氏。

  中书令大人的车架他们不敢拦,首当其冲的就是宋氏另一个能自由进入宫廷的人。

  感觉到马车停下,宋佩瑜整理了下身上的斗篷,无奈道,“这次又是谁?算了,不必告诉我,直接让他们散了。”

  明明永和帝在发现商机后,已经交代礼部不要将这些富商拒之门外,定期上折子汇报情况,偏生这些富商还是孜孜不倦的堵他。

  宋佩瑜怎么可能理会他们?

  君不见盛氏最近都被排挤成什么样了,他可不想得罪大半个朝堂。

  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

  天知道最近极度缺钱的宋佩瑜,每次拒绝富商送来的礼物时,心有多么痛。

  马车走走停停了好几次,宋佩瑜甚至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东宫内了,是怎么通过宫门的都不知道。

  金宝上车,先在角落的炭盆旁蹲了会。等身上有热气了,才靠近宋佩瑜,恨不得左三层右三层的将宋佩瑜裹成个球。

  在马车里,宋佩瑜还笑金宝过于夸张。

  下车被寒风夹杂着雪粒浇到裸露的皮肤上,宋佩瑜顿时知道了厉害,大步往学堂里冲,却被来福拦了下来。

  来福对着面前的球形物体犹豫了下,全凭腰间的金饰才敢认人,“给少尹请安,殿下昨日吹了风,半夜里发起高热,今日不能来上学,特意让我来请假。”

  宋佩瑜先是愣了下,重奕怎么可能吹风就高热?

  那可是大早上穿着寝衣就能在满天飞雪中舞剑的猛人。

  然后才反应过来,重奕又做噩梦了。

  宋佩瑜至今都不知道困扰重奕的噩梦是什么。

  从他来东宫做伴读,已经遇到过三次重奕做噩梦,前两次都在学堂告假,最后一次甚至连大朝会都没去,勤政殿那边也没说什么。

  每次重奕做了噩梦,东宫奴仆都如临大敌,口风却出乎宋佩瑜预料的紧,无论宋佩瑜如何迂回试探,都没能知道重奕噩梦后曾做过什么,才让东宫奴仆反应这么大。

  宋佩瑜从善如流的拐了个弯跟着来福离开。

  重奕不在,学堂的课不上也罢。

  自从开始下雪后,大公主和惠阳县主就不再往东宫来。

  但凡重奕不在,学堂就变成了吕纪和、骆勇和盛泰然的三方混战。

  吕纪和与骆勇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盛泰然敢怒不敢言,便只有一声不吭,假装听不懂他们话中的讥讽。

  平彰向来与盛泰然交好,就算面对骆勇和吕纪和也从来没退缩过,奈何嘴皮子不如人,没说两句话就只剩下和盛泰然一起被讽刺的份。

  偏偏吕纪和与骆勇都是狗脾气,明知道对方也在讥讽盛泰然,都能觉得自己也被冒犯了,上一秒还统一战线,下一秒就相互拔刀,着实神经的很。

  反倒让时不时就被波及的无辜群众,宋佩瑜和柏杨、魏致远的关系亲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