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 第25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他真怕因为听见奇奇怪怪的话而被灭口。

  宋佩瑜折腾着从被子里出来进去的功夫,漏掉了不少话,没想到突然就听见了自家大哥,顿时竖起耳朵。

  “如陛下和中书令大人,正是君臣相宜,不知让家父有多羡慕。”吕纪和略显失真的声音传到屏风后面。

  “和也向往这样君臣相知的信任,想与殿下更亲密些,不知殿下可否给和这个机会?”吕纪和深深作揖下去,没等到重奕的回应也不在意,径直站了起来,道,“和家中有同胞幼妹,正与殿下年纪仿佛,家父家母愁白了头发也没寻到可托付之人,和却以为殿下就是可托付之人。”

  宋佩瑜险些被吕纪和的大喘气带沟里去,他还真以为吕纪和吃了熊心豹子胆。

  重奕不出所料的没有给吕纪和想要的回应,“孤无意娶妻”

  吕纪和却是有备而来,丝毫不受影响,“殿下年十六,确实不急,舍妹年十五同样不急。只是女子芳华总比不上男子,还请殿下尽快有所决断。”

  “舍妹自幼娇憨活泼,更是父亲期盼已久的掌上明珠。他常常与我们兄弟说,我们都是男子,将来尽管自己去挣前程,妹妹却不一样,等到妹妹出嫁,定要将最珍贵的东西都给妹妹陪送,让我们不要吃酸。”吕纪和微笑,“殊不知我们疼爱妹妹的心也不比父亲少,将来定会全心全意站在妹妹身后。”

  然而重奕还是那个答案,“孤无意娶妻,既然你们家如此疼爱令妹,便早日另寻佳婿。”

  这次吕纪和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殿下可是顾虑宋氏?”

  “中书令大人如今在陛下身边风光无二,宋少尹也对殿下尽心尽力。但宋氏没有适龄的女孩,殿下的正妃将来要母仪天下,总不能再往下面没有底蕴的家族里中寻。”吕纪和越说眼睛越亮,“殿下应了这门亲事,未来二十年,吕氏皆愿退宋氏半步。”

  “殿下不必现在就给和答案,不如再仔细斟酌,免得未来后悔。”吕纪和再次弯腰长揖。

  屏风后的宋佩瑜扬起冷笑。

  他果真没看错吕纪和,世家子的厚脸皮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今宋氏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刻,起码永和帝在时,无人能撼动宋氏的地位。

  吕氏便是不想退,又凭什么和宋氏争?

  反倒是二十年后,永和帝垂垂老矣,重奕正值壮年。

  若是重奕应了这门婚事,吕氏女的孩子也差不多长大,才是吕氏真正的好时候。

  当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吕纪和等了片刻,没等到重奕开口,默默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哐’地一声。

  外面的风将紧闭的窗户吹开。呼啸的风雪挟着喋喋怪音,顺着窗口灌了进来。

  紧接着是屏风倒地的碎裂声。

  吕纪和猛地回头,正好看到身穿中衣坐在床上,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的宋佩瑜。

  安公公和来福从外面冲进来,见是窗户被吹开,才松了口气。急忙去将窗户怼上,连声问候重奕和宋佩瑜是否被吹到。

  温热的毛巾贴在冰冷的脸上,宋佩瑜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他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身上仿佛针刺般的目光,若有所感的转头看去。

  四目相对,两脸讥笑。

  呵,是吕纪和啊。

第30章

  吕纪和随口问候了重奕和宋佩瑜两句,就满脸心事的走了。

  宋佩瑜被东宫奴仆捂在被子里,还塞了好几个汤婆子,直到离开东宫的时候,被风雪吹得僵硬的身体才缓过来些许。

  当天夜里,宋佩瑜就发起了高烧。

  不仅惊动了天虎居两侧的大房和二房,连宫中的太医都被请到了天虎居。

  整整闹了两天,天虎居才安静下来。

  宫中专门给宋佩瑜放了一旬假期,让他安心养病,不必急着回去读书。

  柳姨娘不像叶氏那般,每天要操持一大家子的家事。干脆暂时搬到了天虎居的后院,每天亲自盯着宋佩瑜吃饭喝药。

  久未卧床,自以为身体已经好了的宋佩瑜苦不堪言。

  每天都要喝至少六大碗滋味莫名的中药也就算了,连点油水都不能沾。每日只有白粥青菜,当真能让人疯魔。尤其是他最近饭量猛增,往往刚吃过饭,没过一个时辰,就又饿得眼冒金星。

  宋佩瑜无数次短暂的后悔,他为什么要弄什么反季蔬菜出来。

  因此在得知安公公不仅带来了说好的赏赐,还有东宫小厨房的菜肴时,宋佩瑜恨不得能亲自去门口迎接他。

  然而天虎居的奴才们都被吓破了胆子,怎么可能让他下床,宋佩瑜只能躺着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等了好一会安公公才进门,身上已经不见半分凉气,满是心疼的望着宋佩瑜,“都是咱们的不是,竟然没注意到窗框早就被吹出了裂痕,才让少尹遭受这场无妄之灾。这才几天没见,平白瘦了很多。”

  宋佩瑜倚靠在床头,苦笑道,“都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不提也罢。殿下那日也吹了风,可有着凉?”

  “殿下也歇了两天没去学堂,还特意交代老奴去库房找些对症的药材给您送来。”安公公坐在金宝端来的凳子上,缓缓说这几天东宫发生的事,“前个儿殿下才去上学,这才三天,勤政殿就下了旨意,说天寒地冻行动不便,年前就不必再去东宫读书了,连带着老师们也跟着放了假。”

  “殿下惦记着少尹,让老奴得空了就来看看您,顺便也让您安心养病,不用惦记上学的事。等您病好了,陪殿下去大朝会还是如之前那般,每三日一次。”安公公从袖袋拿出个小小的锦盒,捧在手心递给宋佩瑜,“老奴顺便将那日殿下许诺的赏赐也带来了,另两件直接入库,少尹病好些了再去看也不迟,这件却是您如今刚好能用得上。”

  宋佩瑜目光放在锦盒上,光是着紫檀木雕花的小盒子就价值不凡,里面的东西还值当安公公这种阅宝无数的人专门提出来……

  打开雕花盒子,细腻润泽的白玉在黑色绸布的衬托下越发清亮,被雕刻成山峦模样的玉佩内两道天然青痕更是点睛之笔,为本就因材质价值不凡的玉佩更添几分灵韵。

  “这……”宋佩瑜面露犹豫。

  这样的好玉,就是宋佩瑜见得也不多,哪怕上面没有逾制的标记,也不该流到他手上。

  安公公笑眯眯的将玉佩拿出来放在宋佩瑜手上,“长公主偶然得了块难得的玉石,原本是打算给大公主打造一副能见人的头面,没想到剩下的料子浑然天成就是块上佳的玉佩,竟然比费尽工匠们心思的头面更胜一筹,就叫人给殿下送了来。”

  “殿下见这玉佩触手生温,乃是最养人的暖玉,其气韵也正符合少尹之姿,特意吩咐老奴带来给少尹。”安公公还主动保证,“少尹放心,长公主向来宠爱殿下,绝对不会因为区区块玉就不满,说不得还要欢喜殿下会关心人了。您只管将这块玉带出去。”

  听了这番话,从见到安公公就盼望着加餐的宋佩瑜突然警觉。

  他才不信重奕有心情专门过问要赏赐给他什么,就算真的觉得这块玉佩适合他,也必然是有人在合适的时间给重奕递了话。

  重奕本人只负责敷衍点头。

  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安公公。

  宋佩瑜只当没察觉到异样,从善如流的收下玉佩摆在床头,打起精神应付安公公接下来的问候。

  等到安公公走了,宋佩瑜再想起这件事,仍旧觉得头疼不已。

  不是他自恋,以这个时代的风俗,八成是有人想要撮合他和大公主,才会递出这样的信号。

  这个人可能是长公主,也可能是肃王或肃王妃,甚至可能是永和帝。

  只是撮合的人也没拿定主意,才选择了如此不伤脸面的做法。

  将玉佩放回紫檀木盒子里,让金宝拿去给宋瑾瑜看。宋佩瑜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了顿饱饭。

  入睡前金宝从大房回来,将装着玉佩的盒子又递给宋佩瑜,“家主说既然是殿下的赏赐,您收着就是,戴与不戴全凭您的心意。”

  宋佩瑜眉目舒展开,摆了摆手,轻声道,“登记入库,将来肃王府有喜事,提醒我还有这么个物件。”

  金宝点头应是,见宋佩瑜没有其他交代,才无声退出房间。

  又过了几天,宋佩瑜始终没再发热,总算是得到了柳姨娘的允许,饮食恢复了正常。

  难得有闲暇时光,宋佩瑜大多数时间都在想肥皂的事。

  重奕履行承诺赏了他三件东西,除了已经束之高阁的玉佩,另外两个都是摆件,好巧不巧,居然有个摆在桌子上做装饰的纯金宝石树。

  没过一天,那颗纯金的宝石树就被宋佩瑜交代人拿去分尸,变成碎金和各色宝石,这些天又陆陆续续的变成了能直接花出去的银子和铜板。

  对于肥皂,宋佩瑜同样知道的不多,只记得好似能用得上草木灰和动物油脂。

  草木灰还算好说,这个时代的动物油脂却十分难得。

  寻常百姓一年到头能吃得上肉的日子都要掰着手指头数,而且肥肉的价格比瘦肉还要高一点。

  思来想去,肥皂和香皂就算做出来了,似乎也只能赚取富商或官家女眷的钱财,没法给百姓带来切实的改变,

  但目前宋佩瑜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按照他重新整理的单子,最简单的莫过于肥皂和印刷术。

  若是从印刷术开始,那必然要先改良纸张。否则以现在的纸价来说,印刷还是手抄没什么区别。

  比起还没头绪的改良纸张,还是已经知晓原料的肥皂和香皂有把握得多。

  绞尽脑汁的列出几个觉得可行的制作肥皂方案,宋佩瑜的眼皮越来越重,干脆放弃挣扎,将包在硬纸里的炭条随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闭眼眯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佩瑜忽然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

  他睡眼迷蒙的愣了会,才高声叫人来问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似二房传来的动静,二爷要对珏哥儿动家法,二夫人不许。”有梨花村的经历在,金宝和宋景珏总有些香火情,脸上不自觉的浮现担心。

  宋佩瑜则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宋景珏都是要当差的人了,多大的事能犯得上动家法?想来想去也只有让宋景珏念念不忘的慕容姑娘。

  “给我添件衣服,我们去二房看看。”宋佩瑜将散落的纸张收好放在小箱里,利落的从床上翻下去。

  金宝下意识的想要劝阻,看清宋佩瑜的脸色后又闭上了嘴,默默去找最厚的那件斗篷。

  自从开始进宫做伴读,宋佩瑜的威严一日胜过一日,其中感触最深的莫过于金宝和银宝。

  他们也在学着和宋佩瑜一起转变,将宋佩瑜当成主子,而不是主家小爷。

  等宋佩瑜穿戴整齐,外面的吵闹声反而小了下来。

  宋佩瑜生怕宋景珏已经挨上打了,恨不得三步并成两步,到了二房门口,硬是在数九寒冬中跑出满身的热汗。

  闹剧现场在宋二的书房,宋佩瑜进门的时候,宋二和二夫人都整理好了情绪,虽然仍旧能看得出怒容,却不至于失态。

  只是配合着仿佛废墟似的书房,宋二和二夫人的端庄反而越发怪异。

  最不像话的是宋景珏,满身酒气的委顿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宋佩瑜凝神听了会,脸色逐渐尴尬起来。

  这不就是那天宋景珏对讲得如何对慕容姑娘一见倾心……

  人都来了,就算尴尬宋佩瑜也不能干站着,只能明知故问,“景珏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还至于用家法,他年后就要去金吾卫,传出去可怎么面对同僚。”

  二夫人用手帕压了压眼角,哑着声音道,“我也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要打断了珏儿的腿,莫不是后院那个小的还站不稳,就开始嫌弃我的珏儿碍眼。”

  此话一出,宋佩瑜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

  宋二却怒火中烧,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抓着桌子上的圆木就要往地上瘫软的宋景珏身上抽。

  宋佩瑜连忙抱住宋二的手臂,连连劝阻,“二哥,二哥!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真打断了景珏的腿,别说肃王那里不好交代,若是惊动了母亲,你可怎么赔她的孙子。”

  “好,你还来劲了!”宋二夫人将帕子甩在地上,推开窗户高声道,“给我备马车,既然宋府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