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好虫族有多难 第35章

作者:晓月流苏 标签: 种田 爽文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挑剔的雄虫早就吃腻了这些,慢吞吞用餐具扒拉着自己餐盘里的东西,吃得心不在焉。

  东西虽然不好吃,但郁孟若的心情却不受影响,每当目光落在沙尔卡身上,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傻笑。不过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傻笑也是很好看的,把当事雌虫笑得也一阵阵地头晕。

  眼看着刚刚降温没多久的气氛又开始回升,沙尔卡作为一个比较有自制力的年长者,提议道:“雄主,我们一会还是出门做点别的吧……去看看原始虫族的巢穴修复到什么程度了,再去矿区转一圈,还有您的直播间。”

  郁孟若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想了想:“好吧。去森林的时候,抓点可以吃的东西回来烤着吃,然后去大棚里摘一点叶菜……我想吃白灼生菜啦!”

  要不是想到心爱的叶菜,他是一点都不想出门的,光是生存基地里可以全方位打卡的地方,就还有好多还没有解锁呢。虫族嘛,天生都是建筑师,他就算过去也帮不上忙。莱特嘛,上次看着那么狗腿,也不像会搞事的样子……但提前这么多天种好的生菜,还生着蚜虫没来得及成功驱虫,是离不开他的关心的,必须得去看看了!

  不过开着运输车去森林之前,雄虫还是要求沙尔卡现在车上又履行了一遍自己的诺言。

  B612上加上莱特一共就三个虫族,就算在户外也不用怕被参观,所以沙尔卡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虽然每次做的时候都会觉得超出了能耐极限,进而产生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的错觉,但A级雌虫的恢复力很快就会起作用,等他们来到森林,为B612提供光源的恒星虽然已经偏斜,但还没有落到地平线之下,而黄昏和夜晚其实正是原始虫族们最为活跃的时间段。

  短短的两天时间,它们已经把巢穴的入口修整得差不多了,现在的通道已经不再能容纳机甲直立行走,没把飞鲨开过来是个正确选择。

  郁孟若和沙尔卡下了车,绕过弯弯绕绕的通道,打算直接去中心育婴室里看望还没破壳的虫王。但在走到昨天还是露天状态的广场时,却被不少高大强壮的原始虫族给拦下了。它们虽然没有昨天消散的虫王那么厉害,但和在平原伏击郁孟若他们的那些工兵也不是一个等级。就算沙尔卡现在驾驶着飞鲨,也只有信心对上其中一只以及它的附属部队而已……

  沙尔卡无法敏锐察觉原始虫族情绪,在发现自己和雄主可能是被这群原始虫族里所有的虫后拦截后,立即警觉地护住郁孟若,深深后悔自己的大意——也许他们不该把小虫王留在虫穴里,而是应该带回基地里去。老虫王死了,小虫王还没有长大,位于第二基层的雌雄虫后会反叛吗?

  雌虫作为一个平民孤儿出身的雌虫,对原始虫族的接触仅限于战场上的配合或者敌对,对它们生活里的习性知道得也并不多。只知道每一只虫后都管理着一个孵化场,每一只都代表着一整支原始虫族部队,战斗力不像虫王那么可怕但也不容小觑,在僵持中越发紧张起来。

  不过郁孟若没感受到拦路的原始虫族们有什么敌意,拍了拍雌虫紧绷得像石头一样硬的手臂,从他的身后绕了出来。高大的原始虫族虫后纷纷趴在地上,表示对雄虫的驯服。沙尔卡这时也看出来是自己反应过度了——这些虫后显然是来和郁孟若表示臣服的。

  上次他们来去匆匆没来得及,这次郁孟若认真地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这些虫穴中的中层领导者,尽量多记住几个,这才在它们的带领下,来到了巢穴中间的皇家育婴室。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这里是特殊状态,现在进入日常生活,不少原始虫族来来去去,不停从虫卵周围堆着的能量矿石中,把已经被吸收完能量光芒黯淡的石头搬走,然后送来新的亮晶晶能量石。

  郁孟若突然直面看到小虫王可怕的能源消耗,眼前一黑,隐约预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比想象中要重,不过还是在内心说服自己先不要在意那些,像上回一样,把手搭在了虫蛋的外壳上,在意识里和小虫王打了个招呼。

  虫卵里的幼生期意识回应得快,带着亿点点委屈:【哥哥,好久都不来哦……】

  起起伏伏的情绪在郁孟若的脑海中就像个小姑娘用又细又软的嗓子在嘤嘤嘤。

  郁孟若对此仅有一点点的愧疚,毕竟他消失的这两天也不是在玩,而是在完成生命的大和谐,探索身体未知的奥秘,【哥哥有特别重要的工作要忙嘛,对不起啦妹妹!以后每天都来看你行不行?】

  小朋友虽然委屈,但还是很讲事理的,【那、那好吧……但是……想要哥哥的精神力呜呜呜呜……】

  郁孟若十分警觉:【可以,但是不可以要太多啊妹妹,哥哥和你妈妈不太一样,哥哥的精神力很少的!】

  【好吧,少少的,一点点……】小朋友乖乖地答应了。

  郁孟若和妹妹愉快达成一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精神力输入到虫卵当中。然后,一股极强的吸力传了过来,仿佛摄取灵魂一样,嗖地一下差点在短时间内把雄虫吸成虫干。

  最可怕的是,在被吸取的过程里,郁孟若就像个触电的倒霉人类一样,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根本没法断开和小虫王的链接……

  虫王家“少少的”“一点点”精神力,和普通虫族的理解完全不一样!!!

  ……

  离开森林虫穴的时候,郁孟若脚步虚浮,头晕目眩,是被沙尔卡扶着走出去的。

  沙尔卡把郁孟若送到运输车上,把座位放平,让雄虫平躺着休息。

  和上次一不小心做小十的系统任务做到精神力透支一样,郁孟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去矿区看莱特的机会只能继续推迟向后顺延,沙尔卡稳稳地开着车,把雄虫带回了生存基地抱进卧室。

  等郁孟若恢复了意识,已经是又一天的上午了……

  郁孟若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感觉自己实在太失策了,没想到他用精神力开挂战胜了知名的不败战神沙尔卡,却在阴沟里翻船被还没出声的小孩给打败了,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会这么挂掉!

  之前他仅仅只是怀疑自己是掉进了已故虫王挖下的坑里,现在却完全肯定了!那个见他一面就放心去死的虫王,肯定是好不容易才等来一个拥有精神力的高等雄虫来给自己带孩子,所以才会一见他就觉得他可爱!他当然可爱了,他在前任虫王的眼里肯定皮薄馅大,看起来就又傻又好坑!

  沙尔卡就在旁边,看到雄虫愤愤不平的样子,有点想笑——和郁孟若觉得上当了不开心不同,他觉得能不停给小虫王提供精神力是一件好事。从小养大一只原始虫族的虫王,肯定是很多世家出身高等雄虫的梦想。当然了,每天都要提供那么多的精神力,确实很辛苦,所以沙尔卡也理解雄主现在的心情。

  把该履行的义务都履行了之后有个额外的好处,就是雌虫现在不再担心伸手碰触雄主的时候会让他觉得不适了。

  沙尔卡帮整个散发着沮丧情绪的雄虫理了理他软软的头发,戳了戳他的脸颊,给了他一点消化自己情绪的时间才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雄主?吃完饭再休息一会?”

  郁孟若幽怨地侧过头,把感觉自己被坑了的想法分享给雌虫,然后酸溜溜地说:“哎,沙沙,你看之前那个虫王,对自己的孩子多好啊。它可能早就要死了,只是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才一直撑到我这个冤大头出现的,真是辛苦它了……”

第66章 这并不公平

  沙尔卡很轻易地听出了郁孟若语气里的酸意,他愣了愣,这才握紧郁孟若的手说:“雄主,我觉得……您应该不是靠随机抽签来到的这座星球。您背后有一股很强的助力,是他们为您选择了这个星球。这里位置偏远,但是物资很丰富,周边又没有大股的星际海盗非常安稳,像是有谁为安置您而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么您想一想,您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都知道这座星球上有原始虫族,为您在这里建设基地的虫族会不知道这座星球有快要离世的原始虫族虫王吗?雄主,您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正是因为这里有原始虫族,所以才想办法让您到这里来的?”

  沙尔卡这样一提,郁孟若想到了J10当时一反常态阻断他求援的行为,怔楞地睁大了眼睛——如果当时他立即求援,叫来了第二军团的虫族战舰,不管援军是否会和原始虫族开展,这支原始虫族肯定都不会属于他了。

  这样一想,系统设置这个任务,考验的只是他有没有勇气坚持到最后?是不是只要他显示出相应的勇气,就能得到最后的奖励……

  沙尔卡看出郁孟若听进了自己的分析,于是继续说:“您和虫王对峙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您的身边,但我看得出来,您和它只是交流了一小会,它就离开了,可它离开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许多的能量,赠予了您、我,还有其他原始虫族。如果不是对您放心,它也可以靠那些能量再坚持一段时间,观察您是否值得信任。可它没有那么做,那么有没有可能,虫王就是一直在坚持着等待您的到来?它早知道您会来,知道您值得信赖,所以才会在看到您的第一面就放心离开……”

  郁孟若想到虫王和自己交流的那些片段,它确实提到过一直在等待,而且很高兴等到他了。

  雄虫本来就睁很大的眼睛渐渐瞪成了圆形,沙尔卡的这种说法显然比虫王一见面就被他的可爱迷倒,于是瞬间决定把孩子交付给他照顾要可信的多。

  对了!虫王还曾经说过,很遗憾刚见面就要道别,听起来也有一点像是一直在等着这次见面呀!

  如、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啊……

  郁孟若的眼睛湿润起来,却还是非常的茫然,依赖地望向沙尔卡,轻轻地、带着期待地问:“可是,为什么呢?”

  “雄主,您还记得吗?在您标记我的那一天,我说过曾经在您的记忆里见到过一些您小时候的记忆碎片……”

  郁孟若点了点头,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现在再听到这种事,已经不会再突然警觉,害怕会被沙尔卡怀疑举报是异族抓走了,但他仍然不太明白沙尔卡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又提起这件事。

  年轻的雄虫茫然地回答:“我记得呀……”

  沙尔卡温柔地说:“那个时候,我在您的回忆里,听到过您的长辈和您告别时说过的话。他们也像老虫王一样不放心您,因为不能陪伴和保护您而难过。他们说您的诞生对他来说是个奇迹,会永远爱您。所以,您不需要羡慕小虫王的,您的长辈很可能就像过世的老虫王一样,早就为您做好了最好的安排。”

  郁孟若呆呆地问:“是真的吗?”

  沙尔卡点了点头。

  郁孟若一时间忘记了呼叫J10出来询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而是费解地望着沙尔卡,继续追问道:“……可是,沙沙,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呢?”

  听到郁孟若的问题,沙尔卡也有一丝的茫然。他先是凑过来亲了亲雄虫,“对不起,雄主。”然后才开始认真思索这个答案。

  郁孟若坚持望向沙尔卡,能感觉到雌虫的情绪非常温柔和缓,并没有任何犯错后的惶恐,他的精神世界像是临近夏天的暖春里升起了一场大雾——这样的话,就算沙尔卡作为精神领域的主人,显然也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

  郁孟若靠在沙尔卡身边,静静等着他理顺自己的想法。

  雌虫没让郁孟若等太久就开口了。他说:“您的长辈很强大,我在您的记忆里感知到,他大概和虫王差不多。可是,那么强大的雄虫,却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孩子,没法保护您成长,让您流落异族,受到了种种不公正的待遇……”

  说到这里,沙尔卡又开始难过起来了,亲了亲身边的雄虫才继续说。

  “现在您已经回归虫族,却还是在以一个普通雄虫的身份生活。您的精神力很强大,测试的结果却是D级。之前和您断绝关系的那些虫族,肯定不是您真正的血亲。但是您的身份却做得这么经得住推敲,就算意外入院后检查出精神力大变,都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甚至可能连您那些假的亲属都不知道您并非他们家的孩子。”

  郁孟若眨了眨眼睛,用眼神催促沙尔卡继续说下去。最初提一下就会被吓得炸毛,现在却这么淡定,沙尔卡忍不住又亲了亲他。

  “我觉得您的身世可能会很复杂,会有强大的仇敌,所以才会被用这么复杂的手段保护,不让您的身份曝光。您自己知道一些自己的不同之处,处事也非常谨慎。但您失忆了,丧失了不少常识,相信自己只是D级雄虫,甚至连什么是高等雄虫都不知道……”

  沙尔卡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轻轻地说,“雄主,我当时没有提到这件事,原本自以为是因为提到看到您的记忆后您的反应太强烈,所以想给您一点消化的时间再寻找合适的机会,但是现在想想,可能并非如此,只是因为我有许多的顾虑。如果您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还记得自己的身世,我害怕提到您的雄父会伤害到您的感情;如果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害怕您本来对长辈没有了期待却因为我告诉您的事而伤心,我怕您本来因为失忆已经摆脱了您复杂的身世,却因为我的话决定去找寻真相或者报仇。我也怕我还没资格知道这么多,贸然开口会冒犯到您……”

  迷雾散去了,沙尔卡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他坐了起来,有点吃惊于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想的,郑重地说:“对不起雄主,我过去从来不会害怕……可是现在,我却变得这么容易害怕,甚至影响了自己的判断,没有让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郁孟若并没有生气。虽然沙尔卡一直在道歉,但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沙尔卡给出了理由,郁孟若能够理解沙尔卡的顾虑和想法。

  沙尔卡的话却没有说完,他刚才扪心自问的感悟还有很多。话说到这里,雌虫突然话锋一转又提到了:“雄主,您知道吗?刚到这个星球的那天,当我发现您驾驶着飞鲨回来对上虫王的时候,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候。”

  郁孟若以为这是沙尔卡想要感谢自己,或者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连忙凝聚起刚才被沙尔卡所说的一大堆可能性震撼到涣散的注意力,转过头聚精会神地望着他。

  沙尔卡郑重地说:“雄主,我本来应该在昨天就和您郑重地谈一谈这个问题的。我发现自己现在实在太过松懈,太过放任自己了。这个问题我已经会改正。我想说的是,万一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请您一定不要再像昨天一样了!”

  郁孟若没有认清形势,贴在沙尔卡身上蹭了蹭,腻腻歪歪地摇头说:“不可能的沙沙,还有下次,我肯定还是会和昨天一样,我永远都会和昨天一样哦。”

  沙尔卡只好握住郁孟若的肩膀,把身上软绵绵没骨头似的雄主上半身举起来,更加严肃地说:“您这么说,我非常感动。但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做事,要分得清轻重缓急。您喜欢我依赖我,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您要记住,您是一个高等雄虫,您以后会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很多时候要学会取舍和决断,要懂得牺牲必要的代价——你看,我是一个雌虫,比您年纪大很多,因为受伤所以寿命很可能比不上其他的A级雌虫,可能没办法一直陪伴您和帮助您。您以后会有自己的雌君、很多其他的雌侍,会有自己的后代需要抚养,还要养活成百上千的原始虫族,要庇护自己领地里的平民。所以,您的性命远比我重要。我为您付出生命,这是我的责任。您为我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就太过冲动和幼稚了。我们之间并不平等,我的行为是不应该换来您昨天那样回报的。”

  郁孟若第一次被沙尔卡这样教训,还没说幼稚,根本就是被揭短打脸,一时间瞠目结舌,继而开始由内而外地升起了火气,像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眼见就要原地爆炸。

  沙尔卡却没有停下来哄哄他的意思,继续说:“您是不是很意外莱特会在那种情况下拼命赶过来支援,为了昨天的事有点转变了对他的看法?雄主,昨天那种情况,您作为B612的领主正面临危险,他是B级雌虫拥有战斗的能力,明知道您身处险境却不来支援,如果您遭遇不幸他活了下来,也必须逃亡到外星系虫族领地之外的地方才能生存下来,就在这里只会面临审判。或者您没事,打算追究他不来驰援的罪行,他照样生不如死!”

  郁孟若的充气进程停滞住了,茫然不知所措地望向沙尔卡。

  他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沙尔卡却看得出来,年轻的雄虫因为他所说的话受到了伤害,非常委屈——他可能觉得能遇到自己是一件非常特别的事,他为此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全部好意来回报,可却没有得到赞扬。

  但沙尔卡还是决定要说下去,把真相揭开,尽到自己的责任,让他认清雄虫和雌虫之间的差距,也让他去明白自己并不特别。否则,他就相当于在利用雄主的失忆,仗着他太过年轻、太过天真,为自己攫取不应得到的利益。

  “换成任何的雌虫,昨天都会拼命去救您。换成是别的虫族,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和我在一起面临类似的危险,我也会选择为他们断后,我身上的伤——您也都看到了,它们就是这么来的。”说到这里,沙尔卡有点难过地望着郁孟若,“可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因为是我,您才会回来。换成其他任何雄虫,都不会像您这么做。您懂了吗?您可能觉得我们做了同样的事,但是对您来说,这并不公平。”

第67章 雄虫的理论

  沙尔卡也没想到沉浸在被雄虫特殊相待的幸福里,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让他总是拖延着始终都没把话说透,放任雄主的任性,下意识里想要多享受一些这种难得的优待。

  但年轻的雄虫在尽自己所能毫无保留地对待他,逐渐把他的自信衬托得越发卑劣,鞭策着他的良心。

  年轻的雄虫在听完沙尔卡的话后果然非常委屈,眼睛有点红——虽然明白沙尔卡是在为他考虑,但这种管教和他的想法相差太多了。就算郁孟若因为缺爱喜欢被管着,但沙尔卡说的这些话仍然超过了他能消化的限度。

  雌虫说了太多,等他终于说完,轮到郁孟若发表意见,年轻的雄虫也没那么清晰的思路逐条反驳,只好随便捡了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言论反驳。

  “你、你和莱特根本不一样,你不是因为怕被惩罚才给我断后的!就算行为一样,对我来说想法不一样就是完全不一样!你给其他虫族断后,他们没回去帮你,所以我也不应该回去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和其他虫族也根本就不一样!!!”

  说到这里,郁孟若倒不想炸裂了,他简直快要憋不住眼泪了。过去生气的时候他都是刻意表演委屈,现在好了,主演倾情入戏,自然演绎真实的自己。

  沙尔卡也看得出是怎么回事,终于还是心软了,顺着他哄道:“当然了,我知道您和其他虫族不一样,我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您更重要……”

  发现沙尔卡态度的转变,郁孟若更加坚信自己没错,梗着脖子提高声调,开始他比较擅长的无理取闹,誓要把沙尔卡拉进自己更擅长的领域,然后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雌虫。

  “为什么我更重要?!因为你觉得我更重要,其他虫族觉得雄虫更重要,所以我就必须觉得我特别重要,就不能有我自己的想法了吗?有些人……虫族,着火了还惦记着要拿上值钱的东西再跑呢!我要救你,总比冲回去拿东西重要点吧?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什么样的都能接受吗?那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凭什么说我不对——!难道你之前是骗我的!!!”

  沙尔卡被质问得头晕,心态也不复之前的冷静,顺着郁孟若的思路想了想,略显虚弱地解释说:“我……我怎么会骗您呢……我也不是在说您不对,但对一个家族来说,成年雄虫家主只有一个,失去您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郁孟若又抓住了这句话里的漏洞,生气地大声嚷嚷:“什么家族!哪有家族?!对了我刚才还没想到,你凭什么说我肯定会有其他雌君雌侍还有一大堆孩子,那都是什么鬼东西?!没有,我才不会养那么多雌虫给我找麻烦!你说你和其他雌虫都差不多,那他们要是也和你似的天天教训我怎么办?!你只有我一个雄主,我也就只有你一个雌虫啊!我失去你的损失难道就可以估量了吗?!”

  沙尔卡也是第一次听郁孟若把嗓音提到这种音量,而且虽然雄主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不太能娴熟地控制好自己的精神力,虽然没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但充沛的精神力量包含着雄虫不被理解的委屈萦绕在他周围,充分展示了雄虫现在的心情,简直比给他造成什么伤害还要难于应付。

  沙尔卡狼狈地试图让这场对话变得冷静一点,有逻辑一点。

  他说:“雄主,请您不要和我置气。您现在选择了在边境建设自己的星球,还收服了这么多原始虫族,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单靠自己就承担起一切工作。再说您现在说只需要我一个雌虫,只是因为您现在只选择了我这么一个雌虫。当您接受其他雌虫,给他们接近您和您相互了解的机会,您会发现其他雌虫也会像我一样忠于您,万事为您考虑……”

  雌虫眼神真挚地望向郁孟若,竭力让自己的情绪也变得虔诚起来,希望雄主能看在他真诚的份上,好好考虑他说的话。然后,他惊喜地发现,雄主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静了下来,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

  沙尔卡松了一口气,误以为雄主已经被自己说服了——这当然不是真的。

  郁孟若不生气了,不是他认同了沙尔卡,只是他发现,沙尔卡在军事啊之类的领域确实比他强得多,不过可惜了……大概是雌虫的功课里没有社会学哲学什么?

  郁孟若作为一个从小在种花家长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信奉的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利益驱动规律。他觉得沙尔卡太狭隘了,一个只能靠家主的婚姻关系和精神控制维系的家族,能大到哪里去?

  既然沙尔卡一直在讲得失,非要排除了感情,把他们俩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撑重量,郁孟若决定就顺着他讲讲道理。

  他收敛了怒气,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可能的,沙尔卡,你说的根本就不对!你不懂,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注定只能有一个雌虫的。”

  年轻的雄虫认真地说,“你现在确实是万事为我考虑,但假如我有许多雌虫,你还会全心全意为我考虑吗?假如我收了……”说到这里,郁孟若扒拉了一下自己认识的雌虫,从中居心叵测地挑了一个最能挑起沙尔卡怒火的来举例,“假如我收了利奥伯德的那个雌虫副官吧!就是叫亚恒那个。我收了亚恒之后,就不喜欢你了,更喜欢他,天天为了他欺负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