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皇帝怀孕了 第30章

作者:长乐思央 标签: 宫廷侯爵 生子 甜文 穿越重生

  原本佛堂重地,可以减免一些税收,天子改了税之后,那些本来香火不够旺盛的小佛堂几乎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天子从来不信佛,怎么可能戴佛牌,这肯定是暗示!佛牌,八成是那位已经早逝的太后的象征。

  联想到天子发作的最厉害的那些人,他们大部分奏折提的都是天子选秀,还有子嗣传承的问题。有些善长见微知著的官员已经有了论断,这肯定是警告,警告他们不要把手伸太长,毕竟当年太后的事情,在天子心中,始终是一个不能随意提及的禁忌。

  真要是这样的话,天子这时间也拖太长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太后那是天子的亲娘,又不是他的妃子,皇帝如今都二十有六,怎么着都得想办法为司马家延续香火,不然江山后继无人。

  臣子们心中埋怨:如果皇帝自己因为身体不好,自己不打算生,想要从宗族当中过继,那至少也稍微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他们好早早开始做准备。

  被众人揣摩的天子终于开了金口,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还有一些低沉沙哑:“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做了出头鸟:“臣有事要奏。”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礼部侍郎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天子的头上,他先是说了类似于皇帝千秋万代之类赞美的话,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当今皇帝后宫中宫之位空缺,宫中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皇帝的家事不只是家事,更是国事。

  不过他并没有推举任何女子,一个名单都没提,只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懂得诗书礼仪,要雍容大度端庄,能够担得起国母之位,容貌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良好的品性。

  太勇了,真的是太勇了,并不是很喜欢这位曾经的金科状元的朝臣们都偷偷投来了钦佩的目光,他们多年来各种旁敲侧击此事,但最激烈的时候,也不过是用雪花一般的折子将天子淹没,几乎没人敢直接在上朝的时候提起。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天子竟然没有斥责礼部侍郎,也没有拿手边的饰物砸新礼部侍郎的脑袋:“不错,中宫之位,只有德才兼备之人才担得起,但爱卿说容貌不重要,却有失偏颇。”

  论品性,这世上有何人比得过他的小七,司马彦原本对选秀之事很排斥,但是昨日小七向他求婚,天子又觉得,成婚也没有那么可怕。他和小七理应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受百官朝拜,万民敬仰,刻在皇家宗族玉碟上,记在青史上,死了也要葬在陵墓里的正经夫妻。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躁动了。他们听到什么了,近日来的奏折不是白上的,天子竟然想开了。那可是中宫之位,一朝国母,若是有孕,生下来的八成就是未来的太子,将来的天子。这么块肥肉吊在前面,有人忍不住立马进言:“王家有女,品貌双全,才思敏捷……”

  哪方势力都想搏一搏这皇后之位,要是皇帝还没有先立皇后的打算,先把那些身份贵重的四妃之位定下来也不错。

  结果名字才报一个,先前还喜气洋洋的天子就翻了脸,整个朝堂又重新回归到噤若寒蝉的状态。他们的脸是僵着的,心思却活跃的很。只有左相宋明成,本应该参与到这些人当中,脸色却显得很不好看。

  因为没有什么太大重要的事情,天子当众把之前几个写的特别犀利的折子上的内容念了一遍,狠狠的骂了一通治家不严的朝臣,就很不耐烦的退了朝。他现在就看不得抛妻弃子的男人,当然有些其实是糊涂账,但皇帝可不管这个,做不好就是做不好,说再多都是借口。

  天子又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都是朝廷重臣:“退朝之后,到御书房来”这些臣子都是三品以上的要员,各个党派的都有。

  散了朝,有同宋明成交好的官员就同他道:“宋兄,恭喜啊,到时候给陛下上疏,要不要我……”

  之前宋明成还找他压流言,可是现在皇帝动了这方面的心思,他们不免又觉得是宋明成早就预料到天子的想法,提前放风声给自己的女儿造势。毕竟他的女儿今年都十八了,这个年纪再来定亲有些迟,但是送到宫里正正好,毕竟皇帝今年也二十有六,还可以争一争中宫之位。

  “小女已经在议论婚事了,还和她母亲去了南江城探亲,倒是谢家女郎不错,正当妙龄,风华绝代。”宋明成脸上挂上了虚假的笑容,把自己的女儿从此事中摘开,表示自己并无竞争的意思。若是同一党派的妻兄族人有意,他会大力推举妻兄族中的年轻女郎。

  “陛下还在等候,本官不能同丰兄聊了。”刚言笑晏晏的和人说完,宋明成转过头来的脸上却毫无笑意:都说了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帝王向来无情,他那儿子怎么会这般傻,被人玩弄了都不自知。

  皇帝先是喊了六部的人进来,问各部尚书:“你们觉得朕该不该去避暑山庄。”

  大臣们十分茫然,这算是什么问题,去还是不去,还不是按照皇帝的心意,他们揣摩着皇帝的心思,斟酌着回答:“天气逐渐炎热,去避暑山庄,处理政事的效果更佳,臣觉得的当去。”

  一个说该去,皇帝没什么反应,其他几个人便依葫芦画瓢,交出了雷同率百分之七八十的答卷。

  皇帝听完了也没说什么,也没让他们出去,又命了其他的官员进来。说了几句之后,这些被宣召的朝臣才知道,天子让他们来,是要安排去仙麓山的避暑山庄的事。按照天子的意思,一切照旧,只两点和往年稍微有些变化:“今年不走水路,走陆路,加派人手,审刑司上下全部都需随行。”

  听到审刑司的时候,宋明成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注意力也变得比刚才更加集中。宋明成的现在情绪特别复杂,天子一说去避暑山庄的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准备去南江城的妻女。到时候得先写上一封信,让妻子尽快安排好女儿的婚事,多相快踹,多看看那些年轻才俊,不要在不合眼缘不符合条件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方才在散朝的时候,和宋明成交谈的官员,忍不住就对左相挤眉弄眼,可以啊,刚刚还说自己的女儿无心争斗,结果早早就把女儿送到了南江城,指不定是要制造什么浪漫的偶遇邂逅,不愧是左相,走一步算三步,竟然揣摩天子的心思揣摩得如此准确,完美地抓住了时机。

  他们这些天子松口之后才布局的人,肯定就是棋差一招,不过现在时机也未晚,就算是进了宫当了皇后,到时候生下龙种,笑到最后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接受到这种饱含深意的目光,宋明成的心情就更坏了。

  皇帝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把方才朝着宋明成挤眉弄眼的官员吓了一跳:“丰卿同谁眉目传情呢?”

  后者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天子手搭在了宽大的袖摆上,神色淡淡道:“若是眼睛不好使,直说便是,朕体恤你,让你衣锦还乡,回家养老,免得耽搁了国事。”

  “臣眼睛好得很,就是热的,汗水落眼睛里了。”被点到的官员连忙用袖子擦自己急出来的热汗。

  皇帝行事根本就不按章法,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很有可能不是真的玩笑,要是这就被迫衣锦还乡了,那也太惨了。

  “户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皇帝终于提到了他今天的重点:“朕记得,有个小国,送了不少玉石进贡。”

  “是,是平车国,进贡的玉石就放在国库之中,多数为玛瑙翡翠。”

  天子的袖摆滑落,露出一截洁白手腕,上面挂着一个春戴彩的镯子,这镯子紫色和翠色分布得恰到好处,造型有一些古朴粗犷,和皇帝的手相得益彰。

  天子似是漫不经心道:“朕的镯子如何?”

  能被天子戴在手上的东西,自然是他此时此刻的喜爱之物,户部尚书忙赞美道:“陛下手上玉镯有个名字叫春带彩,这镯子成色绝佳,看这造型,这工艺,也是世间罕见。”

  司马彦似笑非笑:“平车国有这样的石头吗?”

  户部尚书道:“那些原石尚未完全打磨,多数为红色和翠色,若是蒙上天庇佑,兴许能开出陛下这样紫气东来的成色。”

  时下并不兴翡翠,重白玉和红玉,但是皇帝喜欢的东西,那就是世间最好最贵的,天子收了袖摆:“把那些石头都开了吧,到时候奉上来给朕看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喜欢起了翡翠,但擅长经营的臣子知道,过段时间翡翠应该价贵,他们可以趁机敛一波财。还有的则是在畅想中宫之位,既然皇帝喜欢翡翠,还喜欢这种紫色的,那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打一套翡翠头面。紫气东来,象征确实不错。

  众臣心思各异,只有左相宋明成,在看到那镯子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春带彩的镯子,第一眼看眼熟,再看一眼更觉得眼熟。

  天底下有很多相似的玉石,但是不会有完全相同的镯子,皇帝手腕上刻意显露出来的那一节镯子,不是在他的祖母手上戴了几十年,母亲手上又戴了几十年,最后给了他媳妇的传家宝!宋家这一脉,只留给长子嫡媳的传家宝吗?!

第48章

  “宋爱卿,可是对朕有什么不满?”进来的时候,司马彦就注意到了自己这位左相的异常,心不在焉不说,时而还暗暗咬牙,眼带怨色,像是被什么人辜负了一样。

  他露出镯子的时候,宋明成更是瞪大了眼睛。皇帝表情看不出喜怒:“你是觉得这镯子不好?还是觉得它同朕不相配。”

  “臣不敢!”宋明成的声音把其他心思各异的朝臣都吓了一跳,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只听宋明成看着天子袖口露出的那一点淡淡紫光,情真意切道:“红翡绿翠紫为贵,翡翠质硬,白玉质软。这翡翠镯子紫色居多,紫气东来,只有陛下这样尊贵之人,天降紫微星才能压得住。臣方才只是觉得这翡翠世间罕见,万万没想到和陛下竟是如此匹配,为陛下眼光绝妙惊叹震撼,才一时失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说的话和之前赞美的臣子其实差不了太多,但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宋明成的眼睛就根本半点不离那镯子,眉梢眼角都透着十足的艳羡,一副恨不得能把皇帝抠下来戴自己手上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真诚度比后者高十倍。

  在场众臣:真不愧是宋明成,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以前也没听说过这家伙这么喜欢翡翠啊。

  司马彦本来刻意露出来一截的手腕缩了回去,对上左相的眼神,重新让宽大的袖摆把镯子盖得严严实实,就这样他还不放心:“行了,你们下去吧。”

  行路上虽然也能批阅奏章,但肯定不如宫廷处理这么方便,该交接的事情自然得尽快交接。

  宋明成大半天都有些恍惚,他本来是想直接去找不肖子,但对方现在呆在审刑司,两个人里面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为了给人打掩护,他这个当爹的不可能主动去揭穿宋小七的另一层身份。

  儿子这里没法下手,家里那边还有得责问。宋明成下了值就直接奔回相府,结果怒气冲冲推开屋门,屋内却是空荡荡的。

  “夫人呢?”

  被留下来的丫鬟道:“相爷,您忘了?夫人和小姐今儿个出发去了南江城,马车应该都已经驶出城外了。”

  宋明成到多宝阁上去翻,结局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没翻到,积了灰尘的多宝格中间有一块明显的痕迹,显然不久前这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带走了。明安郡主带走的只是一些常用的东西,包括她非常喜欢的那个梳妆匣,其他的首饰和绝大部分嫁妆还是留在府上。

  一直被束之高阁的传家宝,当然不属于明安郡主的钟爱之物:“那孽……你家少爷可有回来过?”

  “昨日下午的时候,訾少爷回了一趟,还抱了一个红色的大盒子出去出去。”

  没错了!那个大盒子里装的就是宋家的祖传玉镯!

  到了这个时候,宋明成就算是不想相信也得信了,皇帝今儿个佩戴的镯子,就是他家传了百年的传家手镯,那种略为粗犷的画风,还有中间那块像云雾形状的紫色,他怎么可能会弄错!

  妻女还未走远,可是小菁去南江城,是他早就和夫人商议过,不可能把人临时喊回来。宋明成在桌子上找了一支笔,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颤抖着手给妻女写信。

  怎么写大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老父亲神色恍惚,瞪着干干净净信纸半晌,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忘了磨墨。

  毛笔啪嗒一声落在了桌子上,反正四下无人,堂堂正一品大员,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崩溃,毫无风度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这丢钱丢人的不肖子,分明是要把家里掏空了去讨好皇帝,皇帝能缺他那一瓜两枣,缺一个破翡翠镯子戴吗?他上辈子到底是欠了这混账东西什么样的惊天巨债,真是造孽啊!

  “啊啾!”宋訾打了个喷嚏,看到站在门口等着他的阿言,及时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等一下,我手上脏,先洗个手。”

  他打了井水,用冰凉凉的水拍了拍有些疲惫的脸,让自己重新焕发精神,又搓了搓手,洗干净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飞沫。

  “阿言,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要激动。”宋訾说,“今儿个上头下了通知,说天子不日便要南行,去避暑山庄休养,初步就定在三日之后。”

  他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不错,此次整个审刑司都得随行,除了扫地的老伯和厨房的厨子,没有人能不去,我问过了,司长说了,就算是长辈仙逝,也得听令。”

  凌夷原话是这么说的:“天子下旨,你是想让我抗旨不尊?这将士在外征战,家里的爹娘死了,他们就能逃脱战场,赶回来奔丧?逃兵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你要是真有谁放不下心的,得了什么病,可以把家眷带上,但只能带一个。此次除了我们审刑司,太医院也要全部随行。”

  这和打仗分明不是一个情况,但是凌夷非常强硬,再想到他对天子的忠诚度,宋訾就暂时歇了这方面的心思,也不好再行争辩。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不好之处,这个节骨眼上,天子刚刚下令,职又不能随便辞,旨又不能随便抗,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那个可以模仿他的宋七随着天子去避暑山庄,自己偷偷留下来陪阿言。但是那样的话,人就直接对不上。

  宋訾想到自己同阿言才订了婚,这才过去没多久,就马上要分开,心中十分歉疚:“阿言,怎么办,我也不想走。”

  其实按照正常的行程,骑马飞奔的话,可能四五个时辰,就能抵达避暑山庄,但是皇帝要带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起来就慢悠悠的,那些宫妃,太妃,还特别娇贵,根本就受不了高速的奔波,这次走的还是对大部队来说更慢的陆路,路上搞不好就要折腾七八上十天的。

  这来回奔波,再加上皇帝呆在行宫中时间,可能要去两三个月,到了两三个月之后,阿言的肚子肯定都大了,他难免忧心忡忡: “要是我能和阿言一起去就好了。”

  “司长说我能带家眷,要不然等换值的时候,我把你带出去。”

  宋訾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让他手下擅长易容之术的人用他的身份入宫轮值,再带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具,把阿言换出来,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身形稍微有些差异,但是提前带好易容的物件,还是能够把人换出来。到时候放火什么的,再等宫中戒备松懈,再由留下来的那个人完成移花接木的后半部分内容。

  “阿言,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非常熟悉他的人,短时间内肯定能看出他和另外一个小七的区别,但是守城的护卫肯定看不出来,只是一天的交接,露馅的可能性很低。

  这主意的确不错,要不是司马彦就是被瞒的皇帝,他指不定要夸夸自己聪明的情郎。

  “可是小七,我本来就是要和你一起去行宫的。”

  听到这话的宋訾睁大了眼睛,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马彦道:“此次出行,宫里的人都要去,你忘了,我也是住在宫里的人。”

  “你也要去?”

  皇帝坦坦荡荡:“是啊,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是去了避暑山庄的,只是那时候小七同我不相识,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小七能够顶着两张面孔在审刑司做事,他自然也能顶着两种身份待在行宫,只要不让小七出现在作为皇帝的他跟前就是。

  决定去行宫,他就不可能不让情郎陪同,不然几月不见,他定要思之如狂,腹中的孩子也会格外想念另外一个父亲。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镯子,他已经预备妥当,几个月后,孩子出生,小七便什么都能知道了。

第49章

  转瞬三日过去,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行宫至京郊,前方有禁卫军开道,御林军的人负责在后方镇守,天子的马车位于正中间,宋訾和审刑司的人,则被零零散散分开,以三到五人为一小队,安插在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之中。

  宋訾本以为能看到天子銮驾,但是队伍太长了,他只看到一片玄色的衣角。也是,那种空荡荡的銮驾,游街或者是在宫城中还好,走这种几日的行程,自然还是要坐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的。

  马车缓缓的挪动,大部队不可能都坐车或者骑马,中间的马车队伍,皇帝就坐在最前方最气派的车子里,往后面的马车不仅看着小,外观也十分素净,分别是宫妃和宫女,还有一些朝廷重臣的车子。

  像宋訾这样的守卫,自然是没有马车坐的,就是队伍里步行的人。清晨的时候出发,等到太阳高高升起,正午的时候停下来休息。

  宋訾顶着面具,脸蛋也被太阳晒得通红,还好他随身携带了特殊的溶液,用的是那种木质的小瓶,能干的木匠做的按压式设计,方便他喷洒,确保脸部均匀湿润。他主要是怕自己面具掉落,当场就被周围的士兵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