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 第77章

作者:碉堡堡 标签: 打脸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他语罢,将谢镜渊揽入怀中,拉上了被子准备休息。

  谢镜渊嗅着楚熹年衣襟清冷的气息,只感觉如毒物般让人上瘾。他探出舌尖舔了舔楚熹年的喉结,留下一片湿濡的痕迹,无声暗示,想和对方再亲密一些。

  楚熹年却按住了他,微微一笑,声音温和:“下次吧。”

  谢镜渊:“……”

  他们歇的早,全然忘记刚才吩咐过让云雀端几盘糕点来。以至于当云雀从后厨回来时,隔着窗户见烛火已熄,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尚且温热。云雀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送进去,一旁的九庸便抬剑挡在了门前,听不出情绪的道:“主子已经歇下了。”

  扰了楚熹年没事,谢镜渊却不是个好脾气。

  云雀闻言看了九庸一眼,竟也没说什么,亦没有像往常一样横眉冷对。她俯身将托盘放在地上,然后理了理裙摆,在石阶上落座,像从前一样守夜。

  将军府军纪极严,侍卫守门时不得擅动。云雀却没那么多规矩,她摘了几根细长的草叶,自己坐在门前低头编蛐蛐儿。头顶灯笼洒落光晕,鼻翼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影,极其秀气。

  云雀想起楚熹年让自己从九庸身上套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一只草编的蛐蛐儿已经在手下逐渐成形,才低声状似无意的问九庸:“九庸大人,你跟随谢将军多久了,我瞧他对你很是信任。”

  她第一次如此有礼,不再骂他棺材脸,也不骂他冰块脸。而是客客气气的称呼“大人”。

  九庸值守的时候从不闲聊,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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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见他不回答,心中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心想公子让她从九庸口中套出谢镜渊的身份来历,实在难如登天。对方一直觉得她是奸细,又怎么会轻易吐露呢。

  月色霜白,夜间难免有些寒凉。云雀动了动腿,心想还是先回房,下次再寻机会吧。然而还未来得及动作,耳畔陡然响起了一道冷硬的声音:“十二年。”

  云雀闻言一顿,下意识看向九庸,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话,一时有些无措。她略显紧张的捏着裙摆,干笑两声,然后继续套话:“是……是吗?听说你是被谢将军从战场上救回来的,你也打过仗么,在哪儿打的?”

  九庸被谢镜渊从战场上救回来的这件事,还是云雀从府上嬷嬷嘴里听说的。对方若质问起来,他倒也不怕。

  九庸不太想说话,但见云雀抱膝坐在台阶上,仰头睁着一双杏眼看着自己,大有他不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意思,皱眉说了两个字:“西北。”

  他语罢,见云雀又要开口,长剑一绕,直接指向了她,冷冰冰道:“你家主子没告诉过你守夜的时候不要多言么?”

  云雀见他冷不丁出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仰,从台阶上站起身,做贼心虚的退了两步:“九庸大人,你误会了,我是想说……你若饿了,这些点心便留给你吃吧。”

  语罢指了指台阶上的精致糕点,又看了他一眼,拎着裙摆转身跑开了。

  一旁的侍卫见状,不禁窃窃私语:“没想到九庸这个愣木头也有姑娘喜欢呢。”

  一字一句,压得极低。但九庸耳力灵敏,听了个清清楚楚,身形不由得一顿:“……”

  狮子街位于闹市口,人流涌动,来往客商皆在此处落脚。玄业平初至京城,身无盘缠,便在街口支了个算命摊,替人看相算命,只是灵不灵的便见仁见智了。

  这日他刚刚出摊,生意还未来得及开张,只见身旁又多了一个算命摊位。

  摊主是一名道袍男子,对方发髻高束,以紫檀簪木挽起。鬓边生着两缕白发,就连胡子也是白的。仙风道骨,自摆摊起便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真是好生奇怪。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男子,头带斗笠,看不清面容。只觉气质冷酷,双手抱剑,似江湖中人。

  此二人赫然是楚熹年与谢镜渊。

  小贼芊芊擅易容之术,当初楚熹年将她捉回府中时,把她易容的东西也搜了出来。假发假胡须,以及不知什么东西调制成的肤蜡,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楚熹年带着谢镜渊易容一番,故意在玄业平身旁摆摊,就是为了与他“抢生意”。摊位前的招牌仅写着一句话——

  随缘算命,分文不取。

  谢镜渊见楚熹年老神在在,坐在街口扮白胡子老道,眼皮子不禁跳了跳:“你叫本将军大清早陪你来,便是为了在此装神弄鬼?”

  楚熹年以指抵唇,示意他稍安勿躁:“将军只等着鱼儿上钩便是。”

  现在是早市,来往行人不多。他们静坐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了生意。只见一名头戴四方帽的财主走到了楚熹年与玄业平的摊位跟前,他左看右看,显得有些犹豫,不知该找谁算。

  楚熹年岿然不动,闭目打坐。

  玄业平则有些按捺不住,主动开口招揽生意:“不知尊客想算些什么?”

  胖财主嘿嘿一笑,干脆坐在了他的摊位前,言语间透露了恶霸行径:“本老爷不缺钱,就是从来没算过命,瞧瞧新奇。你若算对了,卦钱分文不少,你若算错了,可别怪本老爷捉你去官府。”

  身后不远处站着几名家仆,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玄业平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这是碰上了硬茬。

  而四周百姓见狮子街有名的泼皮无赖竟在此处算命,都兴致勃勃的围过来,打算看个热闹。

  胖财主挽起袖子,一双眼透着精明,问玄业平:“老道,你可能算出本老爷姓什么?”

  玄业平从来只算别人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哪里算得出这种东西。闻言心中暗自叫苦,掐指佯算,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胖财主又问:“那你可知本老爷从何处而来?”

  玄业平又是一阵结巴。

  胖财主见状怒而拍桌,正准备让人掀了他的摊子,耳畔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这位老爷姓周,自南边而来,胭脂堆中销骨肉,万贯家财落其中,不知贫道算得可对?”

  胖财主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旁边摊位的那名算命道士。

第68章 鱼儿上钩

  真正的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楚熹年在街口静坐许久, 不拉客也不揽生意,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加上他气质出尘,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那胖财主听见楚熹年的话, 动作陡然一僵, 面色阴晴不定。他干脆一把扔开玄业平,径直朝着楚熹年这边走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他对面。

  胖财主对着楚熹年拱了拱手,言语中带着几分敬畏,试探性问道:“敢问道长名号?”

  楚熹年淡淡阖目,并不透露任何信息:“贫道是苦修之人, 早已丢弃红尘皮囊, 无名无姓。”

  胖财主本就觉得他高深莫测, 闻言更觉内心佩服,出声叹道:“道长果然神通, 实不相瞒,鄙人确实姓周, 刚从南街的胭脂楼出来。”

  胭脂楼便是附近最热闹的青楼馆子, 这周财主原来也是个好色之人。

  百姓围在一旁看热闹,指指点点:“哎呦,神了, 这道长莫非真有几分神通不成?”

  “不就算个名字么, 这一片谁不认识周财主,我不仅知道他姓周,我还知道他家里娶了几房小老婆,那我岂不是也成了神算?”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唯有楚熹年不动如山。

  周财主将围观人群的话听进了耳中, 心中不免也升起几分疑窦。他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无声打量着楚熹年,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咣一声砸在了桌上:“鄙人还想请道长再算算别的,若算得准,这锭银子便归道长了,只是若算不准……”

  他冷笑两声,正准备说些威胁的话,只见那道长身后的黑衣人忽然一掌拍向桌子,等再抬起手时,那银锭直接被拍成了银饼。

  谢镜渊眸色冷凝,语气危险的反问道:“算不准你要如何?”

  周财主见状吓得一抖,没想到谢镜渊竟是个高手,半天说不出话。就在这时,楚熹年恰好开口解围:“周老爷,我这徒儿自幼生在山野,不知礼数,还望勿怪。”

  谢镜渊闻言睨了楚熹年一眼,撇了撇嘴,对他占自己便宜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连根筷子都折不断,还想当自己的师父?

  周财主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只能干笑道:“无碍……无碍……”

  楚熹年示意周财主伸出手:“相遇即是有缘,贫道便替您看看手相如何?”

  周财主求之不得,闻言立刻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平平整整摊在楚熹年面前:“还请道长算一算鄙人的运道。”

  楚熹年不动声色观察着他掌心的纹路,发现周财主虽满身金银,手心却满是陈年厚茧,指头粗糙,虎口处有一道常年放牛牵绳留下的痕迹。

  楚熹年闭眼捋了捋自己的假胡须,说了八个字:“先苦后甜,白手起家。”

  围观百姓觉得不可能,周财主家财万贯,怎么能算得上苦呢。周财主闻言眼睛却亮了亮,没有说话,而是静等着楚熹年的下文。

  楚熹年见他衣衫华贵,领口处沾着一抹极淡的胭脂红,腰间缀着四五个绣工出自不同女子之手的香囊,又慢声道:“荣华已得,却被脂粉女色所误。”

  周财主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漂亮的美人儿谁不喜欢。”

  楚熹年注意到他后颈有三道细长的指甲印,已经结痂,脸颊虽因饮酒涨得通红,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浅浅红痕,像是被谁扇过一巴掌。

  楚熹年不着痕迹把了把他的脉,发现肾水亏虚,五脏六腑都被酒色掏空了,这种人通常很难有后代。慢慢收回手,闭目摇了摇龟壳:“周老爷近日与女子起过争斗,当避则避,莫误自身运道,你至今膝下无子,若想绵延后嗣,必须改命。”

  周财主闻言面色诧异,心想楚熹年怎么连个这都知道,心下疑惑顿消,恨不得把他当活神仙供起来,语气激动道:“道长神算啊!实不相瞒,我那正房娘子泼辣得紧,多年未有身孕,鄙人无奈之下只能纳妾养小,可她日日与我撒泼胡闹,实在是不胜其烦,还请道长助我!”

  楚熹年从龟壳里抖出三枚铜钱,装模作样掐算片刻:“若想改运,自然有法子,只是不知周老爷能否做到。”

  周财主连忙竖起耳朵:“道长不妨直言。”

  只看周财主刚才的言行处事,便知其在这条街上是恶霸泼皮类的人物。楚熹年将第一枚铜钱移到他面前:“第一,你福荫单薄,寡友缘,需多做好事,修桥铺路,如此才能累积阴德。”

  周财主连连点头,他确实寡友缘,无至交。

  楚熹年又将第二枚铜钱移到他面前:“第二,你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多损寿元,半年内莫要外出。”

  前两条周财主都听得连连点头,追问道:“道长,第三条呢?”

  “这第三嘛……”楚熹年将最后一枚铜钱移至他面前,意有所指道,“烟花之地聚声色犬马,你本是福运之人,故而后来飞黄腾达,可若流连脂粉堆中,福运便会被酒色所吞,越来越淡。”

  做生意的就没有蠢人,周财主闻言恍然大悟:“道长是想劝我行善事,少出门,避酒色,如此可对?”

  楚熹年笑而不语,只道:“贫道一日只算一卦,今日的卦已算完,周老爷可以离去了。”

  他若像普通江湖术士那般胡乱掰扯什么印堂发黑,妖魔缠身,需花钱做法消灾,周财主绝不会信。但言语间劝人向善,无威胁恐吓之言,却更让人觉得他不同凡响。

  周财主见状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银锭来,恭恭敬敬双手递给楚熹年:“谢道长金玉之言,鄙人身无长物,薄有金银,还请道长笑纳。”

  楚熹年却并没有收,施施然起身,抖了抖袖袍:“贫道是化外之人,不需金银,今日与周老爷有缘,赠您一卦又何妨。”

  语罢对谢镜渊吩咐道:“徒儿,走吧。”

  谢镜渊没动。

  他没反应过来楚熹年在叫自己。

  楚熹年睨了他一眼:“徒儿,还不走?”

  谢镜渊这才回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收拾摊位与他一起离去了。

  围观百姓啧啧称奇,叹息道:“这才是高人呐,瞧瞧,一文钱都不要,哎,早知道我也找他算一卦去了。”

  “那可不行,人家道长说了,一天只算一卦。瞧,他们往城外去了,你明日或可去试试。”

  玄业平差点被掀了摊子,站在旁边犹自心惊胆战。他见楚熹年算完卦离去,心中不免产生了几分疑惑,心想难道真是什么活神仙不成?

  他思及此处,当下连摊也不摆了,连忙收拾东西,顺着楚熹年刚才离去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谢镜渊与楚熹年慢悠悠往城门外走去,很快就发现了他,不着痕迹回头看了眼,意有所指道:“有个跟屁虫跟上来了。”

  楚熹年笑着纠正他:“并非跟屁虫,而是钓上来的鱼。”

  谢镜渊用剑柄抬了抬斗笠,觉得楚熹年真奇怪,身上的秘密好似比自己还多:“你怎么知道那个胖财主姓周?”

  楚熹年淡淡笑了笑:“他腰间系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