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人辛
第74章 【爱与恨】阵眼
“我等到我要等的人了。”三杯酒下肚, 阎肃海这才开口跟陶楚涵说了一句。他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
陶楚涵想：看来阎肃海的老情人不是善茬啊！
他看向对面再次举起酒杯小酌的阎肃海也没有着急的开口。他虽然好奇阎肃海等了这么多年的情人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心甘情愿在这地下等待消亡, 但也知道朋友感情的事情他不该在里面瞎参合。
“不求个来世缘？”陶楚涵想提醒阎肃海，在这个大阵里消散的话就灰飞烟灭了, 不会再也来生。
陶楚涵见阎肃海不吭声，又半开着玩笑说：“你老情人要是来世找了个相好的, 你能甘心？”
等了这么多年不该是这个结局吧！
阎肃海成为一方厉鬼之后不但没有为恶，反而对自己管辖范围之内有所管理，他那片区是麻烦事最少的，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功德, 再奋斗个百八十年，轮回也是赶得上的, 怎么就突然放弃了？
“老阎, 你想通了，作为朋友的我可想不通，你是不是该给我个明白？”阎肃海对陶楚涵的「打趣」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陶楚涵忍不住追问了，“看在我给你带了这么多好酒的份上？”
“我们等不到来世了。”阎肃海捏着小酒杯慢慢转动, 看向酒杯里微微晃动的酒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答陶楚涵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 听着像是没放在心上一般，“等了这么多年, 能够再见面就不错了, 我也不奢求更多。”
“老阎,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厉鬼的身份了？”陶楚涵有些想喝水, 但他来的装备里并不包含这样一瓶矿泉水，他干咽了一下开口说道，“成为厉鬼的首要条件就是拥有无法满足的欲望。只有被过多且强烈的欲望逼疯的人才会成为厉鬼，你是怎么成为鬼将的你不会不记得。”
求而不得的感情，对失去所爱的怨恨……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被平复了？
陶楚涵不相信，他也不信阎肃海逼着自己相信了，“坐以待毙可不像你的风格。就算这其中的事情你和我都解决不了，但总有能解决的人。你不方便出面，我可以替你去处理，你似乎放弃的太早了。”
“你这心甘情愿的模样，是受你老情人胁迫了？”陶楚涵见不得阎肃海这闷葫芦的模样，想要通过话语刺激一下他，从他脸上找找线索。
朋友不明不白的寻死，他可不会在旁边干看着。
“你越是不说话，我就越是相信我的怀疑，”陶楚涵拦住阎肃海再次举起酒杯的手，眼睛直直地看向他那染上绯色的瞳孔，“老阎，情人之间不能一吵架就是你死我活的，你老情人这么做不可能毫无理由，干受着是最蠢的方法。”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去找你老情人帮你说说好话？”陶楚涵嘴上的语气虽然带着调笑的味道，但心里满是严肃。
“不用！”阎肃海终于有了反应，而且反应很强烈。
陶楚涵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对阎肃海的态度并不感到生气。
阎肃海知道自己反应过于强烈了，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上了陶楚涵那双并不吃惊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不要去找她，我现在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什么选择？等死？”这多年等来的是仇人不是情人？
要是单纯的感情问题陶楚涵肯定是不会插手的，但这都涉及到阎肃海的性命了，他是一点轻松的心情都没有。
陶楚涵对阎肃海的固执很不理解，但不理解归不理解，他也知道强逼他是肯定不会老实说的，“行，你要等死，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打算怎么办？放任他们自由，直到哪天越界了跟你落得同一个结局？”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阎肃海看向陶楚涵笑了。
陶楚涵一脸嫌弃的说：“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对当鬼王没有兴趣。就算我愿意出这个风头，众鬼愿意服我吗？像这种没有报酬的苦活、累活还是更适合你。我可不做无本的买卖。”
陶楚涵知道感觉阎肃海这边说不通了，心里盼着圆慧尽快赶来解开这个阵法。阎肃海和他小情人之间的矛盾，作为外人他不想解决。
这时，在别墅外围等人的小鬼终于等到了圆慧，他一看圆慧一身装备，在和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放狠话：“老秃驴站远点，小心爷爷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圆慧：“？？”
圆慧举起手里的念珠，觉得自己的脾气真好，对于这种口出狂言的小鬼他还满心慈悲的准备超度他。
一看圆慧这架势，感觉不妙的小鬼终于想起了什么，急退了三步，这才慌忙解释道：“等等等！你是不是陶先生请来帮忙的秃驴，不对，高僧？”
小鬼看着圆慧微妙的表情，忙改了口。
圆慧动作一顿，摆起的架势倒是没有忙着停下。
“秃……高僧，陶先生已经进去了，说让你赶过来之后立马进去，”小鬼见圆慧没动，又忙说，“陶先生走正大门进去的，说是正门无阻，你这……陶先生进去有一会了，您看？”
小鬼知道自己这会有所求，语气越来越和善，似乎都有几分谄媚的味道了。他过去老秃驴老秃驴的叫多了，看见光头就忍不住嘴瓢。他知道陶楚涵的朋友肯定不是假和尚，这会儿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势。
“阿弥陀佛……”圆慧见这小鬼眼里有了畏惧之色，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见圆慧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的小鬼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小鬼心想真是好险，他还不想去投胎呢，刚刚总觉得那秃驴要是一个不满就会把自己送走。
圆慧跟着陶楚涵留下的记号，很是轻易的就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一看见陶楚涵和阎肃海面对面坐着，都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倒也不生气，而是仔细的打探起周围呢。
陶楚涵见圆慧一到就忙着干活，不禁感叹到他的靠谱，开口打招呼：“怎么样？好解吗？”
他是对阎肃海不抱希望了，也不指望能从阎肃海嘴里找出点线索了。
“我尽力。”圆慧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法，专门针对鬼怪，对人毫无影响。
这阵法的布置看着很有年头，他一时没有破解的方法，只想找到阵眼，看能不能直接从源头解决。好在这阵法不限制人类，圆慧行动起来也很是方便。
陶楚涵看着圆慧的行动，知道他没有可以直接破阵的方法，估摸着他是想找到阵眼毁掉，忙去看阎肃海的表情。
阎肃海的视线果然跟着圆慧的一举一动而移动，陶楚涵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一脸淡然。但看了一会儿，阎肃海的视线始终没有停在一个地方过。
“圆慧，你看看这茶几。”陶楚涵招呼圆慧过来。
陶楚涵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那个青瓷的茶壶上，伸手探过去，这是阎肃海急了，忙打断：“不可！”
第75章 【爱与恨】感情牌？
阎肃海从来都触碰不到的青瓷茶壶被陶楚涵稳稳的握在手心, 他根本阻止不了陶楚涵的动作。阎肃海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陶楚涵的动作而移动，目光死死的锁定在陶楚涵手中那圆润的茶壶上。
陶楚涵只是随意的扫视了一眼手中的茶壶，随即对着一脸紧张的阎肃海说道：“看样子你很是清楚这只茶壶就是解决大阵的所在。”
阎肃海刚想说些什么, 陶楚涵就在他犹豫期间把茶壶举起，狠狠的朝着地面砸去。
阎肃海想要阻止, 可这阵法针对的是鬼魂，陶楚涵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 哪怕他费尽全力也碰不到这只茶壶丝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陶楚涵把茶壶摔得个粉碎。
“阵法已破。”圆慧朝着陶楚涵说道。
陶楚涵点头，他也感觉到了，笑眯眯的朝着圆慧说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阿弥陀佛……”圆慧回了一句万金油的话, 陶楚涵懂他的意思，不会让他白跑这一趟的。
陶楚涵看向重新恢复自由却并不高兴的阎肃海说道：“你这次元气大伤, 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倒也不必急着去谈情说爱。”
陶楚涵故意着重最后四个字，他知道阎肃海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只要不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保证你们怎么玩我都不会打扰你们的。”他并没有深究阎肃海和此人的过往是非，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老大！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鬼感觉到别墅附近没有他讨厌的那股气息了, 立马就不带犹豫的冲了进来, 看见阎肃海平安无事，脸上立马就绽开了一朵花。
“你看, 你拥有的不仅仅只有爱情，”陶楚涵是绝对不愿意接手自己朋友的烂摊子的,“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阎肃海一旦不在了, 被他镇压在手下的那些妖魔鬼怪铁定会作乱, 这个城市必定不复有现在的安宁, 陶楚涵可不想打没有老板付工资的工。又有谁愿意光干活不领工资？陶楚涵自知自己是个俗人，他可没有那颗博爱之心。
“我走了，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陶楚涵也不打算多留，这事情不是他多掺和就能解决的，主要在于阎肃海自己能不能想通。劝？阎肃海这固执脾气决定的事情，是他几句劝能够化解的吗？
“谢谢。”阎肃海看着陶楚涵已经准备扭头撤走了，还是出声说道。
陶楚涵听到阎肃海的「谢」字，反倒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这人从来都不把这个字挂在嘴边，而是用实际行动来报答的。陶楚涵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看向他，“大恩不言谢，还是按照往常的规矩来。”
阎肃海没说话，只是视线定定的看着陶楚涵。
陶楚涵视线扫过地上炸裂开来的青瓷碎片，突然想到了什么，“老阎，我听说你是因为帮我查牡丹花的事情被困的，你被困和我的实情应该没有关联吧？”
阎肃海感觉到了陶楚涵语气里的试探，刚想否认，陶楚涵就又重新坐回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陶楚涵看向阎肃海，淡淡地说：“说说呗？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赵崇杉额头上牡丹花的事情，陶楚涵也找赵家老一辈打听了不少，其实就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狗血故事。当年，有一只牡丹花妖爱上了赵家老祖宗，可人家老赵没兴趣玩跨物种恋爱啊。
所以把老牡丹惹怒了，诅咒了老赵家子孙后代。也算是一件我不找事事贴我的倒霉故事了。陶楚涵想到赵崇杉那张脸，还是理解老牡丹萌动的春心的，老颜狗了，都理解。可诅咒就不对了不是？
陶楚涵见阎肃海迟迟不肯开口，只好主动问道：“你那老相好该不会是一只牡丹妖吧？”
阎肃海脸色微变，陶楚涵继而说道：“听说牡丹妖都很会记仇。赵家祖辈惹了一只，现在孙孙孙子辈还受着诅咒呢，你该不会也惹了这样一位吧？”
“小姐她是人类。”
“人类？”陶楚涵见阎肃海开口，更是揪着他不放了，“所以人类怎么做到活到现在的？如果不是人类，她又怎么会设下专门针对鬼魂的术法困住你？”阎肃海死了多少年了？正常人类怎么可能会长寿至此？不可能是鬼魂，因为没有鬼魂会设下专门针对自己族群的术法。是妖，还是与妖为伍的半妖人？
“曾经是人类吧。”陶楚涵捅破了这一点，“她还有记忆和理智吗？”
阎肃海沉默，陶楚涵知道他知道一些什么，还未等他再次询问，阎肃海轻声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对陶楚涵说的，还是想要跟自己确定什么。
他说：“小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知道的，一只大妖想要读取人类的记忆是多么的轻而易举。”陶楚涵不确定阎肃海在特定的条件下会能够清楚的辨别出来。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阎肃海知道她不是，但他心底深处不愿意承认这个真相，他会下意识的欺骗别人的同时去欺骗自己。
“老阎，你要知道自己到底爱着谁。”陶楚涵知道一些大妖读取了别人的记忆之后，用这些记忆把原主珍重的人玩得团团转转，甚至乐此不疲。没有见到本人，陶楚涵不能下这个结论，但这不妨碍他提醒自己的朋友。
陶楚涵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会破坏老阎和那位小姐的感情。那位都不把老阎的生命放在心上了，陶楚涵当然对那位也不会上心。
“这很重要不是吗？”又一次面对阎肃海的沉默，陶楚涵并不意外，只是再一次提醒。
阎肃海不挪窝，陶楚涵也不打算强行带走，毕竟这里还有阎肃海的手下，他也要给自己的朋友留足面子。阎肃海这条路打不通，他也不是非走不可，岔路虽然绕，但能够抵达目的地就好。
陶楚涵觉得是时候让阎肃海养的那群小鬼发挥作用了。
打感情牌吗？谁又不会呢？
第76章 【爱与恨】多想？
“老阎, 你要是认错了人，那个被认错的人是该是什么心情……”陶楚涵的这句话让阎肃海不再抵抗。
陶楚涵一个眼神下，在一旁不知所措好一会的小鬼终于回过神来。小鬼扶起了阎肃海, 听着陶楚涵的安排，把阎肃海带回了他们自己的地盘。
出了别墅, 陶楚涵并没有等太久，就坐回了赵家安排来接他的车。陶楚涵也不意外, 估摸司机接到赵家的指示，根本就没有离开太远，就近找了一个地方等他。
“小涵少爷，崇杉少爷在来找您的路上。”司机一见陶楚涵坐好, 立马就启动车，他担心他家大少爷等级来, 准备缩小这「牛郎织女」之间的距离。这么一想, 司机说这话的时候就带了一点笑意。
“行吧……”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的陶楚涵，对这事情都没了太多的感慨。他虽然吩咐过司机不要透露他的位置，但他也确定赵崇杉只会晚一点知道他的所在之地。别说是司机, 赵家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住赵崇杉的「难缠」！
这粘人包！
日出，窗外开始暗了下来, 还没等陶楚涵吩咐, 司机就把车灯打开。
“关了吧，我想睡一会。”太阳都要升上来了, 是时候补个觉了。陶楚涵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开始琢磨在别墅里发生的一切。
太容易了……陶楚涵心想。
无论是进去, 还是离开,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容易了。那对方这一举动有什么意义呢？陶楚涵有点捉摸不透对方这么做的意义。
假设……把老阎囚禁在别墅地下室的这个「人」就是对赵家诅咒的牡丹妖, 那他也救得太简单了。那么老阎不是主要目标呢？是他吗？！
陶楚涵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如果牡丹妖的用意只是把他引开赵家？那牡丹妖的最终的目标还是赵家人？不不不……在牡丹妖的眼里他陶楚涵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才对。虽然这么想，但陶楚涵还是担心这是「调虎离山」，掏出手机想要给赵崇杉去一个电话。
「叮叮咚」，一小段熟悉的音乐，陶楚涵眼睁睁的看着手机因没电黑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