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半灯花
可乐装在竹筒里面，足足有1000ml，里面加了三分之一的冰块，看上去很像中药，但并没有中药那股刺鼻的药味，老爷转头看了看，发现大家的桌子上除了这个棕褐色的液体外还有些冒着气泡的黄色液体，客人们一喝就是一大口，还有些醉醺醺的，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啤酒。
“那给我们几个都来一杯这个。”老爷看着菜单，甚至不用洛潮汐介绍，同桌的客人就给这个老爷安利了一份桌上的菜。
除了猪肉。
大概是因为这个时候猪不需要劁，猪肉有一股腥臊味，有钱人根本不屑于吃这个，所以能吃得起肉串的人都不会点猪肉。
猪肉卖得并不好，大家对猪肉的印象都是味道大到连葱姜蒜都盖不住，只有穷人才会吃，敢于尝试的人还真没几个。
“我们用的猪肉是特意劁过的，不仅可以让猪长得更快还可以去掉腥骚味。”洛潮汐在一边解释，“如果不介意可以来一串尝尝，反正很便宜。”
这个老爷显然不同，他很有冒险精神，竟然还真的点了一串，除了猪肉之外菜单上的所有东西全都点了三份，显然是给这两个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人点的。
洛潮汐在点单纸上记他们要的东西，那个老爷一直看着洛潮汐，对洛潮汐手里的这根木棍相当感兴趣。
“这又是什么？”
“铅笔。”
“铅笔又是何物？”洛潮汐把手里的单子和铅笔一起给他看，“里面是黑石脂，混着黏土一起填充进木棍里，就可以做简易的笔了。”
老爷饶有兴致地翻看着，还在纸上划了两下。
“你自己做的吗？”
“因缘巧合试验出来的。”
没办法，洛潮汐只能这么说，因为他根本找不出铅笔的发明人，而且铅笔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甚至可以在古代量产，唯一的难点就是把石墨塞进木头里，但这点完全可以用布条捆绑代替。
唯一的缺点就是脆，但造价低廉。
“那你这个卖吗？”老爷问。
“五文钱一只，批发还可以便宜。”洛潮汐说道，“可以先还给我了吗？我去给您上菜。”
老爷这才把东西全都还给洛潮汐。
这小小的康州城……倒是给了他很多惊喜。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亦或者是一些看上去没什么用但仔细想来很有用的发明。
同桌的人继续和老爷攀谈着，毫无所觉得就被老爷套出了不少关于洛潮汐的事情。
比如说洛潮汐其实是个孤儿，自己经营着这家店，本来经营不善，但后来出了点意外，研究出了这个羊肉串才渐渐好起来，大家都很喜欢吃什么的。
店里客人太多，只有这么几个帮忙的真的忙不过来，洛潮汐点完单之后依旧忙碌着，他先是给老爷他们送上了不需要烤的啤酒可乐和卤水花生毛豆，又上了烤得很快的面包片和蔬菜，也没来得及和他说什么，忙得脚下打转。
殷老爷拿起这个竹筒晃了晃。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也从来没有用竹筒喝过水，里面的饮料也是他从来没有喝过的东西。
味道有些怪，但用竹筒喝倒是蛮有野趣的。
“老爷，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还是不要喝了吧，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他们是负责保护殷老爷的人，对所有见过的东西都抱有警惕心。
这样没什么问题，但在吃饭的时候还这么说无异于保护过度，殷老爷看上去不太高兴，就连同桌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疯了吧。
他们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吃，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又怎么可能下毒？
老爷索性换到了刚走的那桌人那里，但大家都在忙，巴南看到这里，就拖着身体过来清理桌面上的垃圾。
“伤的这么重还来做工吗？”老爷诧异道。
巴南一边收拾一边解释：“我在上一家东家那里被弄断了腿，是洛老板好心收留我做工。”
他似乎已经缓了过来，甚至还能笑出来：“老板真的是个好人，要不然我估计要走投无路跳河了。”
洛潮汐注意着这里，一边忙着上菜一边问系统。
【系统，这个老爷是不是就是京里来的那个人？】
【是，另外两个是护卫。】
洛潮汐顿时心下了然。
那应该没错了。
但洛潮汐什么也没有做，就按照平常一样，忙忙碌碌，只不过轮到殷老爷的时候，亲自把菜端到对方的桌子上。
先是羊肉，然后是牛肉和鸡翅。
洛潮汐放下了盘子，老爷拿起筷子，将竹签上的羊肉撸下，放在盘子上，这才矜持的一块一块吃起来。
这肉一入口，老爷的眼神就刷地亮了起来。
是和他以前吃的羊肉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放了不少香料吧。”老爷一言不发，将桌上的羊肉和牛肉全部打扫干净，然后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想要把鸡翅的骨头分出来，但这样速度实在是太慢，再加上周围人都是直接用牙撕，他也犹犹豫豫地直接上嘴。
别说，这种在他看来略带粗鲁的进食方式真的挺香。
洛潮汐带着猪肉来的时候，桌上的其他肉已经被一扫而空了。
“这是猪肉。”洛潮汐放下猪肉，猪肉串上面还有青红椒，看上去还挺有食欲，经过前几种食材，殷老爷对这个猪肉也没有那么抗拒了，直接拿着竹签和其他人一样用牙把肉撸下来。
这个味道——
殷老爷惊讶的又吃了一口：“竟然没有猪肉的那种腥臊味。”
洛潮汐自豪一笑：“对吧，我家店的东西不会难吃的。”
殷老爷赞同地点头：“本来他们说荣家酒楼的烤肉好吃，但我觉得，还是你家的好吃。”
这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要被宴请的那个京里来的大人物，洛潮汐神色不变，当做什么都没听懂，殷老爷也是随口这么一提，并不知道洛潮汐知道他们那边的事。
反倒是荣家酒楼那边气氛很是微妙。
为了宴请宾客，荣家酒楼特意清空了场，重新布置了一下内里，为的就是让这些京里来的人能够感受到宾至如归的快乐。
门口停着几辆豪华马车，而往常这个时候已经顾客盈门的荣家酒楼却大门紧闭，凑近了却能听到丝竹悦耳之声。
整个荣家酒楼里就只有最中间那一桌坐了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是锦衣华服，养尊处优，坐在中间位置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若是关西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人是谁。
“康老板，殷大人他……”荣老板在门口等了半天都等不到自己最想等的那人，只得去问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那个康老板。
也就是康州城商会的会长，康平。
“说是不让我们去接，要自己来，但这都这个点了还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另外一个管事的附和道，“要说烤肉，还是这荣家酒楼最好吃，这才定了你这里。”
这要放在以前，荣老板也就安心的受了，但现在洛潮汐出现，荣老板就觉得这人是在嘲讽自己。
“昨天不是说有个很好吃的烤肉摊，说是什么秘方？”
“洛潮汐？”康平接话，“味道是不错。我已经通过关西跟他说让他把配方交出来，让大家一起富，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做生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要帮他。”
说是帮，但其实就是霸占，只不过说得冠冕堂皇。
他们全然没把洛潮汐放在眼中。
在打听出对方的背景之后就非常理所当然的替洛潮汐决定了他的未来，想要把洛潮汐的配方收入囊中。
至于洛潮汐的意愿？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几人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他们要等的殷老爷，反倒是等来了殷老爷的护卫之一。
“老爷在其他的地方吃了，不用等老爷。”
说完，就直接走了，完全没给他们继续挽留的机会。
几人面面相觑，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可他们做好的菜还摆在桌上。
“既然殷老爷不来，那这些山珍海味就各位老板吃吧。”荣老爷立刻说道，“这可是我特意托人买的，咱们内陆吃不到的！”
有了荣老爷的台阶，几人就坐了下来。
一顿饭，不吃白不吃。
几人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也就是他们都是一伙的，不至于露了狐狸尾巴。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荣老板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谁啊！”
“衙门！”
第11章 开店第十一天
衙门这一声倒是没把人吓到。
他们这些人里平常和衙门打招呼的还少吗？要不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干这种事，这么多人里面，就荣老板身份最低，就是个普通的老板，只能是他去开门。
荣老板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却看到外面敲门的衙役，和二十几个穿着铠甲的官兵。
正中间的，是个几人都很熟悉的家伙。
王二癞。
王二癞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但他现在却好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直接指着过来开门的荣老板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指使我去给洛潮汐家的肉下药！不过被发现了，没做成，他还让我把被他打断腿的那些小二处理掉，有些死了的，都埋在乱葬岗里！”
投毒可比偷东西要严重的多，而且王二癞手里还有荣老板的其他把柄。
王二癞经常进去，也有荣老板给他分配工作的关系。
还不止如此，王二癞直接指着里面那些人：“这些人也雇过我，我刚才都招了。”
这次过来不过是带证人过来指认，其实都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而且荣老板他们不知道的事，这边的衙令换了人，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些人了，就算是想要贿赂也没有门路，他们能贿赂的那些人，估计会和他们一起蹲在牢里，区别只是死不死，什么时候死，谁死的早点。
荣老板脸登时就白了，脑子里哪里还有酒气？屋里的人也被吓了一跳，闹哄哄的要跑，却被官兵全都抓了起来，就连他们的小厮和侍女也被控制了起来。
“那边怎么闹哄哄的？”和荣记酒楼的混乱不同，南锣巷这里倒是热闹的很。
桌子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外面的长龙排着，热火朝天，白天准备的食材眼见着要见了底，而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正是大家出来觅食的时候。
“是荣记酒楼出事了。”新过来排队的客人们见大家都好奇，立刻眉飞色舞，活灵活现的讲了起来。
“荣富贵和商会的那几个人都被官兵给抓啦！好像是那个王二癞供出来的！”那个人激动的说道，“而且这些人都干过杀人的事情，就算没杀！也都没干过什么好事，全都被官兵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