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骨
陆管家匆匆赶来，把刚才请来的大夫说的话告诉屋子里的几位主子。
“走吧，我与你去瞧瞧。”纪原听完后皱了皱眉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重要的证人，万一要是死了，他们还真不知道再到哪里去找下一个这么有力的证人了，为今之计，必须是要让这个人活着。
“我同你一块去。”见夫郎要去看一个快死的老头，赵长明自然是不太放心的要跟着。
纪原也不反对，一行人就跟着领路的陆管家往安顿何家父子的那个院子走去。
***
杏林堂的大夫来看了刚走，何闵正在院里头给他父亲熬药，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过来，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到刚才安排他们父子俩个住进来的管家带着几个人走进院里。想起他们进来的这个是什么地方之后，见到走在前面那位面容冷峻高大的男人，他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草民见过将军。”
“起来吧。”赵长明摆摆手，让人起来后才问道：“你就是何济的儿子？”
“是，草民正是何济的儿子。”何闵在来上京城的路上已经从他父亲那里得知了他父亲当年做下的错事，如今被人接到将军府来，还不太搞得懂将军府与他父亲当初害死的人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会儿也没有人会给何闵解释。
何闵的心里很忐忑，知道他们这是得罪了不该也不能得罪的人。
“你老子在何处？带路吧，带我们去见见他。”赵长明上下的看了何闵一眼，判断出这是一个没什么威胁的人，心里的警惕才放下了一点。
“是。”何闵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只好在前面带路，推开他父亲住的屋子的门，带人走进去。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双浑浊的双眼看人看得并不太清楚，见儿子带了好几个人来看他，只是不知这些是何人，张嘴想说话，喉咙发出嘶哑的流气声，说不出话来。
“你们出去一下外头，我有一句话要问他。”纪原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说道。
“好，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喊我。”赵长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病得快死的老头，虽然心里不太情愿让夫郎与一个快死的老头待在一个屋子里，不过最后还是乖乖转身准备出去，只是走之前用眼神瞟了一眼还站在那里没动的人。
何闵被这位赵将军看了一眼，只好也跟着出去了。
很快的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纪原一个人在屋子里。
“你应该是想问，我是谁吧？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当年害死的那个人是谁？”纪原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病得很重的老人，尽管知道如果当年不是这个叫何济的大夫开了药给常姨娘派去的麽麽，也会是别的大夫，但是何济一个当大夫的卖害人的药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让我来告诉你，我就是被你害死的那个人的儿子。你当年卖了药给的是平远侯府的一个姨娘派去的丫鬟，他们拿你抓的药回去，用那些药害死了我阿爹，我阿爹是平远侯府的世子妃，如果他今日还活着，兴许会是侯府夫人。而我本该是侯府嫡少爷，却也因为你们联手害死我阿爹，害得我流落在外，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何济，你一个大夫应当用双手去救人，却用双手去害人，你的罪孽深重！”
躺在床上的老人浑浊的眼里两行泪流出，显然他也是后悔了的。
第097章 依靠
纪原并不可怜这个害死了原身阿爹的老人，刽子手有什么后悔的资格了？他并不同情这样的人，只提出要求道：“我现在也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出堂去帮我作证人，指证当年去找你买药的丫鬟，我要让那些害死我阿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最好能活到那个时候，尽你生命最后一个责任。不然，哼……”
后面的话没说，不过纪原这个表情已经告诉老人一切了，自己当年干下这样的事，就要想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会不会连累家里的人。
纪原从老人的脸上看到了害怕，冷笑了一声，伸出手，用异能覆盖到老的身体上，最后锁定了老人腹部的一个位置，把远远不断的异能输入那个地方，不断的修复那块破损的地方。只是他自己的脸色也在不断的变得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唇色变得越来越白。
过了一会，等他收回手，老人脸上覆盖的死气散去了不少。
何济只觉得有一股暖流进入他的身体里，身体里疼痛的地方突然变得没那么痛了，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起来，每呼出的一口气都让他感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他并未把自己的病减轻了和眼前这个哥儿联系在一起。
“你给我办好这件事，我会派人把你儿子安全的送回家。”留下这句话，纪原就往外走出去了。
这是他们交换的条件，当然你也可以不交换，如果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的话，他知道屋里的老人没得选。
“你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等在外面的赵长明见到夫郎出来，只是夫郎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苍白？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模样，赵长明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夫郎的手臂，怕人倒下了。
“我没事。”纪原只看了一眼被男人抓住的手臂，并未抽开，不是他不想抽开，而是这会儿他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脸愧疚不敢看他的青年，只叮嘱了一句，“照顾好你父亲”就走了。
“是，是。”何闵刚在站在这外头自然也听到了屋里人说的话，自己父亲做下了那样的事，让他无言面对被他父亲害死的人的家人。
听到脚步声离去后，何闵才回了屋里看他父亲，神色有点复杂。
“儿啊，是阿父对不起你和你阿娘。”何济是真的后悔了，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当年一定不做下那样的错事，但是至今后悔能有何用，错事已经做下了，人也被他害死了。
何闵看着如此可怜的父亲，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就转身出去了。
***
赵长明看得出来夫郎的心情并不太好，跟着夫郎回了屋里，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了，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到夫郎的手里，坐在一旁握住了夫郎的手，用着不太熟练的话安慰他的夫郎：“你你别难过，有我在你身上，你要难过，我肩膀借给你靠。”
“这里就咱们两个，没人看得见，你随便靠。”对上夫郎看来的目光，赵长明也不太看得明白夫郎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长明发现自己都没懂过这个娶回来这么多年的夫郎，当初他们成亲才第二天就分开了，这一分开就是许多年。现在把人找到了，儿子也有了，还一有就是两个，虽说现在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夫夫两个夜里还同睡在一张床上，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和夫郎之间总有一层隔膜在那里，不知道能怎么去打破。
除了对夫郎和两个儿子好之外，赵长明也不懂得怎么讨好自家夫郎了。
纪原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内心有点触动，上辈子的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凡事都靠自己，还真的从未有人说过可以把肩膀借给他靠。看着近在咫尺的肩膀，他到底没有靠过去，只是说道：“我没事。”异能的透支让他感到非常的疲惫，这种感觉并不是怎么的好，他许久已经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若不是不想让那个老头死得那么快，他也不会去用自己的异能救那个老头了。
只是现在他必须要保住那个老头的命，最少要让那个老头活到为他们作证完的那一天才能死。
“嘿，跟我客气啥啊。”赵长明只以为自家夫郎是不好意思了，直接把夫郎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在夫郎要抬起头的时候，他一只手按住了夫郎的头，一只手搂住了夫郎的腰，温声哄道：“怎么样，你家夫君的肩膀是不是又宽又厚又好靠？”
“这世上就只有你能靠我的肩膀了，我也就只给你一个人靠。”
说着赵长明还十分的得意了，抱在怀里的夫郎香香软软的，可好抱了。
不知为何，因为男人的这一句话，纪原的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往上翘了一下，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到底也没把脑袋抬起来，继续搁在男人的肩膀上靠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么疲惫和弱势的姿态，只是这会儿他觉得自己无须去掩饰什么，哪怕是让这个男人看到他这一面。
就让他休息一会就好，纪原在心里说。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难得的沉静和温馨的时刻。
“夫郎？”
过了一会赵长明发现靠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变重了，转头一看发现夫郎闭着眼睛睡着了，看着睡着了的夫郎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皮底下，只是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苍白呢？还有唇色也这么白？
赵长明的心里有点担心，担心夫郎的身子是不是不太舒服，只是看人睡着了，他也不敢把手抽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把夫郎转了一个身，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准备抱人回屋里去睡再去让人请个大夫来给夫郎瞧瞧。
一被男人打横抱起来纪原就惊醒了，一张开眼见是男人抱的他，他眼里的警惕瞬间就消失了。
“是我，吓着你了吗？我抱你回屋里躺会儿吧。”赵长明并未把人放开，抱着夫郎往他们睡觉的屋里进去。两个孩子现在大了一点，懂事了一点后，夜里就没再跑来他们屋里睡，这间屋子就还给他们了。
宽大的床上的被褥都还是新换的，现在几乎每隔一两天屋子的被褥就要换一次。
赵长明把夫郎抱回了屋里的床上去，慢慢的放下来，伸手去摸了摸夫郎的额头，感觉有点微凉，有点不放心的问道：“夫郎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只是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没什么事的，不用请大夫。”纪原摇了摇头，异能透支只要休息个三两天就能恢复了，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大，哪怕是请来的大夫也治不好他这个问题的。
“我陪你一起躺会儿吧。”赵长明不太放心，干脆脱了鞋子也上床上去，搂着夫郎的腰，把夫郎的脑袋按在他的怀里。
纪原也没有挣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发现怀里的人儿发出清浅的呼吸，赵长明低头看了一眼，也并未松手，一直躺在床上陪着夫郎睡着。
回到家的唐明轩知道外甥那边把人找到了，就直接过了将军府去。
只是等他到将军府来的时候，听人说外甥在屋里休息，唐明轩也并未去打扰，只是让陆管家带他去看了何家父子一眼就走了。
等到纪原睡醒起来，才得知他舅舅来过的事，知道他舅舅过来应是为了何家父子的事，他找管家来问了两句他舅舅过来有没有说什么话，得知他舅舅只是去看了人就走了，他嗯了一声，说是知道了。
“阿爹，咱们去舅爷爷家玩儿吧。”大壮和二壮兄弟俩有些天没去他们舅爷爷家玩了，特别的想念舅爷爷家里的好吃的，舅爷爷家里好多好吃的东西。
“我看你俩是想去舅爷爷家吃东西吧。”纪原点了一下两个孩子的鼻尖，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他们的打算。
“嘻嘻~”大壮和二壮哥俩也不否认。
弟弟还跑去拉住了爹爹的手撒娇：“爹爹你就带我和哥哥去吧，我们保证听话的。”
哥哥也跟在一旁猛点头。
“我与你们一块去吧，有些日子没去舅舅家了。”赵长明最是见不得两个儿子对他们提出想要什么，不管两个孩子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的去满足两个儿子的。
况且两个儿子就是想去舅爷爷家玩玩而已，这点小要求必须可以满足儿子的。
“走吧。”刚好纪原也有点事要去找他舅舅商量，就带着这父子三个往隔壁舅舅家过去了。知道去了隔壁他舅舅必定是要留他们吃过晚饭才回来的，就与管家说了一句他们不回来吃晚饭了。
“好的主子。”陆管家送了几位主子出到门口，看着几位主子往隔壁唐府过去。
在家里的唐明轩才刚知道外甥们来了，就听到两个小外孙跑进来和喊舅爷爷的声音，他笑着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迎了出来，就见到两个小身影迈着腿往他跑来……
第098章 阻拦
夜幕笼罩了整个上京城，街上的店铺除了酒楼客栈还未关门之外，其余的铺子大多都关了门，路边摆着几个零散的小摊子在卖东西，偶尔有一辆马车跑过。
永王府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嗒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吁����”
马停在了永王府的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把缰绳抛给了跑出来的小厮，匆匆的跨入了永王府。
“事情办得如何？”永王站在一个鸟笼前，手里拿着一根小草在逗弄笼子里的画眉。
“回禀主子，咱们派出去的人都没了。”黑衣男人跪在地上，头低得很下。
“没了？”永王转过脸来看向跪着的下属，脸色十分的难看。
“本来咱们的人是有机会把他们的命留下的，赵将军派了人出城去接人，两方的人遇上，他们的人把咱们的人都杀了。”黑衣男人是永王身边的人，其实在他看来他们主子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他们这么多死士的命，但是他也知道他们不管说什么，他们主子都是无法听进去的，曾经还有说那个女人不是的人，被他们主子直接一剑刺死了。
因此哪怕是不想他们主子为了那个女人的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黑衣男人也不敢对主子的事多有置喙。
“岂有此理！”永王气得手一挥，旁边挂着的鸟笼直接被他挥落到了地上。
笼子里的鸟被吓得叽叽喳喳的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乱叫，从打开的鸟笼钻了出去，惊慌的扇着翅膀要飞走。
“一只畜生也想从本王的手里飞走！”才从出去不到两米的小鸟被一只扔出去的长剑刺中，直接的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彩色的小鸟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了。
凉亭里的男人正在盛怒中，显然并不把一只畜生的命放在眼里。
刚好过来的傅若雪见到了这一幕，让人把长剑拔了下来擦干净了交给她，她拿着擦干净的长剑往男人走去，把长剑插回了剑鞘中，温声哄着在盛怒中的男人，“王爷您又何必跟一只畜生计较呢。”这一句畜生骂得是一句双关，也不知道是在骂那地上的鸟，还是在骂那得罪了他们的人，抑或是两者都有。
傅若雪对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挥了挥手。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见状，行了一个礼就退下去了。
***
当调查的结果越来越多，关于当年他阿爹真正的死因慢慢的浮上了水面，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印证他们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了。而这最后一步，也就是最后一个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当年死去的人并非是死于生病，而是死于他杀。
三日后，在一个他们选定的日子，纪原跟着他舅舅又来到了上一次祭拜他阿爹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们刚一进峡谷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这几个人当中的两个他上回还见过。上一次回去之后纪原就从他舅舅那里知道这些是给平远侯府守墓的村民，他们这一次来并不想与这些村民们起冲突，但是前提是这些村民不要阻拦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才好。
“唐老爷你怎么又来了，不知道唐老爷来这里是为了何事呢？”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几个村民挡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唐明轩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我们准备回老家了，想着这一走要许久才能来上京，走之前再来祭拜一下我阿弟，还请你们行个方便。”他这个借口说得合情合理，要换是普通人怕是早就相信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不是相信他们的话，但是也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只是指了两个年轻人跟着他们，“最近山中多有野兽出没，就让我们族里的年轻人带你们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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