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 第377章

作者:江色暮 标签: 强强 打脸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他曾经以为自己与黎已经算得上朋友。而这份友情,也许会成为他在异世界生存下去的根基。就像是一棵飘飘摇摇的小草,目前只有细细的、一吹就从土里倒出来的根。但假以时日,有了阳光照耀,风吹雨淋,他终究会彻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安顿。

  他蹲下的时间有些长了,期间,就放任水流冲刷着自己的手。冰冷的河水带走了易卓的体温,鱼篓中的诱饵则引来了水面之下的生物。

  水面泛起一阵涟漪,易卓出神地看着。在某个瞬间,危机感上涌,他猛地抽回手,身体朝后退去。

  这个瞬间,一只小小的、大约只有七十厘米长的小鳄鱼从水里跳了出来。要不是易卓抽回手了,他此刻就要咬住易卓的手掌。

  可惜易卓躲开了,小鳄鱼只能掉进水里。然后,被已经有了一些捕猎本能的易卓抄起树枝压住,弄到岸上。

  听到动静的兽人过来了。原本还在疑心易卓为什么待那么长时间,此刻一看,竟然又有不同之处出现。不过找到食物总是好事,黎露出今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说:“今天的收获来得真快。”

  易卓心不在焉,回答:“哦,对。”

  他是这种态度,手上的动作却还是很快。小鳄鱼的血顺着河水被冲走,净肉留了下来。旁边的黎已经在舔嘴唇了,如果是遇到易卓之前,他一定直接下口就吃。但有了易卓,不知不觉间,他也习惯了吃熟食,并且一定是易卓做的食物。

  黎说:“咱们回部落?”那里才有燃烧中的天火。

  易卓说:“可我前面还和队长说,过会儿就去采集队。”

  黎不以为意,说:“你去采集队也是为了找吃的。”

  易卓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也没错。但想到接下来还要继续和黎相处,他心头涌上一点浅淡的紧绷,说:“毕竟说过了。”一顿,“要不然,我去采集队那边,这个就给你?”

  如果是“朋友”,他和黎之间就不必分得太清楚。谁采到了什么吃的,谁今天有什么猎物。但现在,易卓的心态发生变化,他觉得自己需要给黎支付一些“报酬”,为对方早晨、晚上接送自己的事儿。

  黎听着,这次倒是没察觉不对。他念叨了句“就你事儿多”,但也算答应下来。

  易卓勉强笑了一下。不多时,他到了采集队成员们所在的地方。蜜果的季节已经逐渐过去了,但昨天的好运似乎延续到了今天——刚刚这么想完,易卓就身上一冷,意识到,没有什么“昨天”,自己前后经历了两个“今天”。

  多么可怕的状况。没有黎在一边看着,他放肆地让自己开始不安。来到陌生世界原本就是一件需要紧张的事情,现在又出现了更加诡谲的状况。易卓机械地采摘着自己近来认识的、可以食用的浆果和一些植物,这时候,身侧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易卓看对方一眼,有点惊讶地打招呼:“观澜。”

  昨天观澜也有出现在这里吗?易卓不太确定。不过,他前后两次来的时候所在的地点也不太一样。就算观澜来了,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状况。

  听他叫自己,游商客客气气地微笑了一下,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易卓说:“嗯?”没听明白。

  观澜看他片刻,决定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易卓,你想回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观老板:我最先真的只想当个咸龙老板_(:з」∠)_

第413章 原始兽人(20)

  易卓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要真是这样, 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关于自己为什么莫名出现在黎的洞窟中,为什么没总觉得黎经历了一次次循环……易卓“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观澜看在眼里, 无奈。

  既然知道是梦,接下来的事情, 就是等待自己睡醒。

  易卓舔舔嘴巴,左顾右盼。

  一般来说, 认知到自己在睡,就是醒来的第一步了。

  他的心态依然乐观,想要从眼前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中找到破绽。

  而观澜慢慢吐出一口气, 又叫了他一声:“易卓,你听听我在说什么语言?”

  易卓一愣。

  他缓缓地、像是机器人一样一顿一顿地转过头, 看向观澜的方向。

  青年的眼睛睁到最大, 嘴唇都在颤抖, 用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看着观澜。

  他陷入了极大的惊愕之中, 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到最后, 好像也只能和观澜确认:“你——你到底……”

  在他的目光之中,观澜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为易卓拨开了眼前的迷雾,让易卓倏忽认知到,身前男人身上穿着的, 从头到尾都不是兽人、亚兽们, 包括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穿着的兽皮,而是普普通通的长袍广袖!

  不不不,在原始世界穿成这样怎么说也不能算“正常”了。但看着对方衣服上精细华美的花纹, 易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强迫自己接受的观念摇摇欲坠。

  他一再告诉自己, 你不可能回去了。留在这个世界, 适应这里的生活。岩狮部落的生存方式虽然原始了点, 但你过得并不坏。用双手带来食物,这绝对不是丢人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哪怕说上一千遍、一万遍,都无法带给易卓真正的宽慰。他依然思念自己的家人,思念自己过去的朋友,思念拍摄视频、等待粉丝们反馈的日子。直到现在,他都会在采集的时候自言自语,然后习惯性地去找镜头。又在某一秒钟忽然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地方。

  直到现在。

  他在“所以观澜到底是什么人”与“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回家吗?——可以吧可以吧一定可以吧!毕竟观澜这样子也不像兽人世界土生土长啊”之间踟蹰,又在半秒钟之后果断抛弃前一个问题,将后者问出口。

  易卓:“我想!我要回家!”

  听着他的话音,观澜微笑了一下。

  他粗略地一点头,随即抬起手,掌心放着一枚金色的、圆圆的薄片。

  易卓注视着那薄片,脑海里划过成百上千种念头。再抬起头,紧张、期待地看着观澜。

  薄片从观澜掌心浮起,飞到易卓的方向。

  观澜吩咐:“握住它。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没有不同,不,你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时间可能还要再长一点。”他粗略地算了算,把几次重启循环的时间都加起来,“大约有半年吧?”

  易卓的心猛地一沉。观澜没有说得太清楚,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想明白了这样状况的缘由,喃喃自语:“为什么……”

  观澜温和地说:“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类似的选择,他曾经让宋西洲做过一次。当时宋西洲选择了“知道真相,用漫长的时间来治愈痛苦”,而现在,轮到易卓来面对这些了。

  易卓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侧浮起的狂风。他的身体在风中晃动,同时注视着观澜的眼睛。

  青年握住薄片的手微微收紧,说:“我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观澜想了片刻,说:“也可以这么说。”确实想到了,就是对自己受到伤害的严重程度还有不清楚的地方。

  易卓垂眼看着薄片,说:“我现在的状态,可能不太适合知道。”

  观澜笑了笑,说:“没关系,可以等以后,也可以不知道。”

  风卷来的尘土、树叶已经模糊了易卓的视线,他的头脑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晕眩。某个瞬间,青年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喧嚣动静。带着穿梭车的声音、游乐场的音乐。

  他的心在这一刻无限放松,用一种释怀的、相当于“最后一刻了”的目光,去看周边。

  远方的亚兽们没有一个察觉他与观澜的动静,还在专心致志地做事。

  易卓说:“唉,如果能给他们留一点东西就好了。”

  毕竟也照顾了自己这么久。尤其是彤那每天都有的一块肉,总让易卓觉得自己对部落中的其他人有所亏欠。

  他脑海里闪动过许多画面,到最后,非常确定其他兽人、亚兽身上没有出现与黎类似的状况。

  “而且,”作为一个敬职敬业的视频博主,“还是想把这边的情况拍下来,播给观众们啊。”

  对易卓来说,这两句话算是他习惯性地、说出口的感叹。但听到他的话音,观澜打开空间通道、把人送回去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

  感受到骤然停下的狂风,易卓心中一紧,只当自己回去的事情出了什么差错。

  而后,他就看到身前的男人颇为认真,问他:“真的想吗?”

  易卓:“……可以吗?”

  观澜随意地点头,再摇头,说:“你的家乡和这个世界的距离正在拉远,但还有几个月时间。”几个月之后,以易卓的肉`体凡胎,他就彻底承受不住空间穿梭了。

  现在倒是依然能做到。

  易卓听着这话,瞳仁骤然缩小。

  他唇角勾起,像是要笑。但笑意还没来得及扩大,又抿一抿嘴巴,变得郑重起来。

  他还是问出来了:“你是谁?我……要怎么称呼您?”

  一句话说到后面,从普通称谓变成敬称。

  虽然时间短暂,但观澜的这一番行动,还是让易卓意识到很多事。

  比如,观澜明显不来自自己家乡和兽人世界中的任何一个地方。看他的态度,好像也对自己跌入这个世界的事情习以为常。

  这些认知,让易卓的心脏开始“怦怦”跳动。他看着观澜,见观澜莞尔,说:“叫我‘老板’吧。”

  比起“上君”这一类明显带着疏离的称谓,他好像越来越习惯于被这么称呼了。好像这么一来,他就不再是被三十三重天警觉欺骗的那条龙,而是和越无虞一起到处旅游、走过三千世界的普通妖修。

  易卓:“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

  ……

  原本已经淡化的头晕又变得明显。最后,易卓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观澜还算体贴,给他的“降落点”在一棵树旁边,总算让易卓重新出现的姿势不会太难看。

  他花了点时间转动眼珠,然后低下头,看自己的衣服。

  易卓小声:“老板,我能不能换一身比较正常的衣服?”

  薄片里传来声音:“嗯?好啊。”

  这句话后,易卓身上的兽皮裙飞了起来。却没消失,而是慢悠悠地变小,成了巴掌大,能被一把揣进口袋里。

  他身上也的确多了一件衣服。很普通、甚至有点陈旧了的款式。易卓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那就是自己遇到山洪那天的穿着。

  只是其中被他撕下来的布条又归位了,整体看来虽然旧,但不脏。

  易卓舔了舔嘴唇,视线穿过重重树林,看向树叶之后若隐若现的城市。

  这一瞬间,易卓的眼眶开始发烫。

  他放任自己流了一会儿眼泪,这才深吸一口气,出发往山下去。

  虽然终端没了,但现代社会,一切身份信息都有迹可循。

  易卓上了个公共穿梭车。因自己两手空空的状态,他选择最后一个上车。而后就在付款处点开长久没人动过的“登录账号、验证身份”模块。

  一般佩戴了终端的人,在上车的一瞬间就完成支付了。易卓却要慢很多,并且在车上的摄像头扫向自己的时候开始紧张,想:如果爸妈已经注销了我的身份,车上岂不是要直接上演恐怖片?

  他深深地为其他乘客的心理状态感到担忧。好在验证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镜头在易卓脸上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冒充他,而后干脆利落地扣了款。

  易卓没看自己账户上消失的数字,而是把目光挪到“时间”那一栏。

  他牢牢记得观澜前面告诉自己的话,家乡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