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猛A,古代穿过来的 第74章

作者:广木非青 标签: 穿越重生

她是金阳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金阳怎么承受得住。

表面不显,可自那以后,他看村民们的目光都是恨恨的。

他还有个远嫁的姐姐,才死了丈夫,又死了娘,他没忍心通知姐姐,就那么瞒着,一个人撑着。

可村里人因为他是同性恋,不给他办丧事,不让他放安乐,甚至不让他把母亲埋在金村,就好像他真的是多大的祸害。

又是一夜未眠,他太累了,晨起都抬不起眼皮,打工的效率也出奇的低,不过两天,就让工头炒了鱿鱼。

他给小江说对不起,让他帮忙找的活计,却没干好。

小江说没事,先休息,缓过劲儿来,一切都好了。

他搓了搓脸,“小江,我长在金村的根被邻里乡亲们烧了个干净,那我就漂走吧,我去城里找远州过,他能要我吗?我现在这么落魄,我配吗?”

小江说配。

他说行,我把我娘葬了就去找他,不回来了。

他完成这段对话已经废了很大精力,回到村里感觉整个人都头重脚轻,前些天下了雪,下完又暖和过来,雪化了水,夜里冻成冰。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想给老母亲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夜里下葬,入土为安。

他走到了那条小溪边,小溪浅,结了冰。

孟远州走的时候是夏天,他们总来这溪里,他好想孟远州,不知不觉往河边走过去。

他就是想蹲在河边看一看,脚下一滑,直愣愣地摔在了裸露的石头上。

他摔得不轻,但绝不致死,只是头脑混沌,晕了过去。

可深更半夜的,没有人发现他,也没人在大冬天走去偏僻的小溪边。

险些生生冻死。

天见亮,他慢慢醒了,浑身高热,是冻得发烧了。

可村子里的人不管这个,说他是艾滋发病了,非要把他绑起来,赶走。

老母亲还没下葬,他怎么能走,别人追,他跑,生了病跑不过,他就破罐子破摔,说我就是艾滋,谁敢过来我传染谁。

那群村民也疯了,说要找他的相好,去他相好的单位告发,他们俩是同性恋,有艾滋。

他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不能害了孟远州。

他开始妥协,求饶。

那么多的苦难没让他打怵半点,一句孟远州让他曲了膝。

村民们看他动摇,更加打定了主意去找孟远州,金阳发烧的脑袋浑浑噩噩,无法冷静思考。

他也想找孟远州,他好想孟远州啊,他嘴里喃喃着孟远州的名字,又来到了冰冻的小溪边。

恍惚间,孟远州好像真在溪里嬉闹着,他走过去,他去拥抱孟远州。

第二日清晨,金村的小溪上僵死了一名成年男性,姿势诡异,他抱着溪里凸出来的一块大石头,嘴角是上扬的。

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苦难。可怕的是挣扎过,希望过,却注定斗不过,就那么猛然断了。

他明明曾经那么奋力地挣扎过,明明,他马上就要去找孟远州了。

他生错了时代,便迈错了每一个脚步。

孟远州在小江的嘴里拼凑出事实,他发了疯,在村委会的广播里,骂金村人都是吃了人血的恶鬼。

他举着火把,说我要烧了你们每一家。

他砸,他闹,他哭。

金阳却不能回来。

穷山恶水最爱欺软怕硬,孟远州是“高一等”的城里人,脾气硬,背景硬,他们怕了。

金阳的母亲被村里人随意埋在山上,金阳被小江埋在山脚下。

金阳的姐姐终于得了消息,她失了丈夫,失了母亲,竟又失了弟弟。

她决定不走了,她就扎在金村,守着她的老母亲,守着他的弟弟。

她心善,还开解孟远州,说都是各人的命,孟远州不听,从城里请了奔丧的队伍,安乐和凄烈的唢呐在金村响了整整一个月。

金阳资助的孤儿被孟远州继续资助,一个改姓梁,一个改姓孟,就是不姓金。

开始几年,孟远州走不出去,怪自己没早点来看金阳,怪自己怎么就非得挨到寒假,于是每年冬天,他都带着奔丧队伍去金村,让金村人抬不起头,出不去门。

他在大学里学了唯物主义,到了金村却拜神求鬼,自己捣鼓着什么招魂,拜大师,到最后比那些半吊子大师都精通,他的金大哥也没能回来。

后来的事,导演说是靠走访和我爸妈的推测。

因为之后的我爷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像是突然放下了。

在剧本中,导演设定的是天长日久,时间磨平了伤痛,但真实情况,却不得而知。

大概是想还给他的金大哥一份安静吧,人们说,孟远州赚了钱,回到金村,把烧坏的房子重新盖起来,显摆似的,盖两栋,他一栋,金阳姐姐一栋。

每年冬天他都回来,看看那两个孩子,教他们好好学习,从山里飞出去。

也看看金阳的姐姐,一起说说话。

又过去了许多年,他赚够了钱,早早退休,一年里有半年都在金村,他陪着他的金大哥。

资助的那两个小孩青梅竹马,一起飞出去,一起过了半辈子,一起生下来一个可爱的小孩儿。

当作孟远州的小孙子。

他总带着小孙子来陪他一起,闲了又开始捣鼓那些神啊鬼的,放下了,又像没放下,还是存着些希望。

总之,后来的剧本不具备参考性,是导演和编剧老师续写的。

真正的结局,只有我爷自己知道。

听完之后,我站在原地久久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先走的人不是不爱,不是胆怯,他不得已,他不甘心。

导演接连叹着气,说:“见君呐,你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叫《悔过》吗?”

我抬起酸涩的眼皮。

他扣紧了鸭舌帽,“见君,我就是那个,撞见他们接吻的小孩,我如果没多嘴说一句,就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我对不起你爷爷。”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没能作出反应,等一点点的片段在我脑子里连成线,我才缓过神来。

说:“我爷爷不怪你,肯定的,信我,我替他说了。”

我爷爷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怪他,也肯定是得了好结局的。

【下---孟远州回忆录】

我叫孟远州,是个一生倒霉的男人。

二十一岁之前,我不喜欢男人,二十一岁之后,我爱上了支教校区的男老师。

我爱他,他爱我,蜜雪冰城甜蜜蜜~

咳,不是。

我爱他,他爱我,最后却惨淡收场。

他狠心,留下我一个人。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个人,他走了,去天上了。

但是!我们不要悲伤,现在是在时空周转处打工的我,在给你们讲我的回忆录,提前剧透,我们俩都在时空周转处当差,和渡缘还有顺怨属于同事。

好的,下面我接着讲。

省略前文你们都知道的我们在一起了,接吻了,酱酱酿酿了等五十万字,我支教结束后回学校继续学业,与他信件来往。

渐渐地,他回信的时间越来越不稳定,我心里没底,只盼着快点放寒假,回去找他。

却只找到了他的死讯。

我不信,不愿信,不敢信,我想他回来。

明明那样好,那样完整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我怎么就没早点回来。

我那时候年轻,冲动,满心满眼都是仇啊恨的,但为保护我的光辉形象,报复村民们的手段就不一一赘述了。

我翻遍了他住过的地方,全都被烧干净了,就剩一摞作业本,还有他落在小江家里的衬衫短袖。

浅蓝色的,我总看他穿。

后来,我也穿了大半辈子。他的衬衫包裹住我,就好像我还在他怀里。

我认为我那时候的状态,可以称作绝望。而绝望的人,会无所不用其极。

我学着算命数,招魂魄,阴阳五行,八卦轮转,我什么都学,什么都看。我曾唾弃村里人的迂腐封建,到头来自己也搞起了封建迷信。

啧啧啧,果然呐,人长大了总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就那么持续了五六年吧,我觉得我都能支摊算卦发家致富了,连鬼压床都没招来过。

直到我遇到一位大师。

大师叫渡缘,说是专管这些痴缠嗔怨,盯着我这个规则之外胡乱窥探天道的人好几年了,她警告我别再胡蒙乱搞,否则德行不足,来世见不到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嘿嘿,大师也知道,金小雨是我的爱人。

但她的话并没有使我消停,我反而更加燃起希望,频繁往她的家里跑。

她就住在我爱人村里的山上,我爱人住在山脚下。

我只要得空就来金村,坚持了大概两年,可能是烦了吧,她终于开始正眼看我,叫我别急,过两年死了就好了。

我不明白,说过两年就死了?我是殉情了吗?

她说不是,两年是个概数,你好好活着,活到死,金小雨在奈何桥上等你呢。

呵,说了跟没说一样,假大师。

她看出了我脸上的不屑,也没生气,继续提醒,“你招魂续命都是返天道的事情,不仅损你自己阴德,还折腾金小雨的魂魄。

我当下愣住了,我把自己阴德损尽了也没事,但他绝对不能有事,从那之后,我再不敢瞎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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