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66章

作者:你的荣光 标签: 强强 爽文 升级流 沙雕 穿越重生

金都尉愣了愣:“他试探我做什么?”

金都尉试探孟昔昭,是因为左贤王需要掌握大齐的动向,以此保护匈奴,可那孟昔昭又不忠于大齐的皇帝,所以,他试探自己,有什么用?

左贤王则重复着孟昔昭说的话:“各为其主,处境艰难……”

思索了片刻,左贤王心里觉得有点意思。

这一路,他还真没看出来孟昔昭跟那个大齐太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即使后来那个太子三番五次的把孟昔昭叫过去,他也没多心过。

现在孟昔昭主动说出来了,他才能察觉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大齐太子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位太子因为是皇后生的,很不受大齐皇帝的喜爱,而他能当上太子,是因为有一年南诏派了美人刺客进入宫廷,却没有得手,而在那位美人逃走以后,她也没立刻离开,而是在皇宫中,搜寻起一位皇子来。

那个皇子是谁左贤王忘记了,反正是大齐皇帝最喜欢的那个皇子,而这件事出了没多久,大齐皇帝就立了太子。

大齐人阴险又无情,左贤王完全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他们就是这样的。

作为单于的左膀右臂,在匈奴贵族中生活了几十年,左贤王不像金都尉那样天真,他知道,不是人决定位置,而是位置决定人,即使大齐太子明晃晃的就是个靶子,也会有人走到他的面前,效忠他。

所以孟昔昭的主子是他,左贤王并不觉得奇怪,他觉得奇怪的是,孟昔昭为什么向自己透露这一点。

他想跟自己结盟吗?

大齐的鸿胪寺少卿,和匈奴左贤王结盟,他觉得,他配吗?

左贤王牵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个非常匈奴的冷笑表情来。

他从不跟弱者合作,不管是这个鸿胪寺少卿,还是那个傀儡太子,都弱的仿佛一只蝼蚁,太低贱了。

……

孟昔昭从金都尉的帐篷里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帐篷,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出来以后,他先走到了楚国公主的大帐之外。

楚国公主的大帐不是最豪华的,但确实是最精致的,走到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每天的最高温度基本都不超过十度,大帐之外,孟昔昭让侍卫进去通秉了一声,很快,一个穿着厚厚冬衣的宫女走了出来。

孟昔昭对宫女行了个礼:“可否请女官告知,帐中有什么疏漏?”

宫女摇头:“多谢孟少卿挂怀,并无疏漏。”

孟昔昭这才笑笑:“那便好,公主千金之躯,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说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是我从应天府带过来的小说,名叫《通幽集》,烦请女官交给公主,闲时好拿来解解闷。”

女官当场就把这本书翻开查看,孟昔昭也不拦着,等女官看过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私相授受的可能以后,才对孟昔昭点点头,然后进去复命了。

等她走了,孟昔昭才松口气。

这女官,年纪也不到三十,但看着就是特别的迫人。

她不是伺候楚国公主的,而是盯着楚国公主的,性质类似于以后的嬷嬷,不过她在这,并非是为了给楚国公主立规矩,而是盯着她,让她别起别的心思,想逃跑。

以前的送亲队伍没有这样一个人,现在有了,那是因为十四年前,那个去和亲夏国的商国长公主,她就试图逃跑过,差点坏了大事。

后面她被抓回来了,人也被安全送到了夏国,但是没过两年,商国长公主就死了,至于是病死的还是抑郁死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楚国公主是天寿帝的女儿,商国长公主则是天寿帝的妹妹,但不管女儿还是妹妹,天寿帝都不在乎,他对她们就一个要求,乖乖走到和亲的地方,只要行完婚礼,是死是活,他都不管。

……

女官把东西送到,然后就继续站在楚国公主的身后,垂着眼,像个木头人一样待着。

明明她也不说话,不看自己,可楚国公主就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烦死这个女官了,却不能把她打发出去,只能就这样忍着。

连带着女官送进来的东西,楚国公主都想一巴掌挥进炭盆里,烧个干净。

但,在路上走了半个月,楚国公主本就无聊的很,犹豫了一番,她还是把这个书拿了起来。

看见封面上娟秀的《通幽集》三个字,她认出来,这是个女人写的。

女人抄写的书,令楚国公主更有好感,她翻开,看了两页,发现情节引人入胜,不禁入了迷。

《通幽集》是一本传奇小说,里面有好几个故事,而第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远走访亲的千金小姐,和一个破落农妇因意外流落在同一个村子当中,农妇发现千金小姐的身份,起了贼心,顶替千金小姐的名头,被她从未谋面的家人接走,千金小姐却被留在这个村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农妇的相公发现娘子跑了,也不找,让千金小姐当他的新娘子,在此期间,千金小姐受尽屈辱,最后,为了逃走,她杀掉了这个恶心的男人,一路找到了家人那里,农妇被揭穿,很快,也被大怒的家人送到官府那里,活活给打死了。

就这么一个短小精悍、粗暴白话的故事,看得楚国公主微微一笑,显然,她很喜欢这样的情节。

很快,她又翻开了第二个故事。

无良哥哥要将妹妹卖去青楼,妹妹逃走他就再卖一次,如此反复好几次,妹妹忍无可忍,终于杀掉了哥哥。

嗯,又是一个好结局呢。

……

第40章 绝子

这些故事的来源……

当然都是孟昔昭编的啦。

他口述, 金珠抄写,自从孟昔昭知道金珠一年工资那么高,他干什么都第一个想到金珠, 颇有一种非要把那五千两银子赚回来的意思。

这就苦了金珠了,平时要盯着庄子,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 刚回参政府,都没问候一下自己的小姐妹, 就被孟昔昭拉过去抄书。

文字狱是大清的专属,但也不代表别的朝代就没有以文字定罪的时候了, 就为了防着以后被人拿过来做文章, 所以每个故事,孟昔昭其实都写的比较隐晦。

除了第一个, 女主人公是杀掉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剩下的,都跟夫妻没有关系。

第二个故事杀掉的是哥哥, 第三个故事杀掉的是老鸨, 第四个故事则更隐晦了,仍然是女子当故事的主角, 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杀人, 而是起了一个侦探的作用,去调查一桩陈年旧案。

一对夫妻离奇离世, 十来年都找不到线索,女主人公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事情跟他们当年雇佣的丫鬟有关, 他们折磨这个丫鬟,逼她干所有的活, 不给饭吃,让她只能吃院子里的杂草,有一日男主人醉酒,不慎掉进了井里,女主人吓一跳,连忙推搡丫鬟去救人,丫鬟脚步慢了一些,被女主人扯过头发狠打,丫鬟痛得反手一推,女主人踩在丫鬟刚刚拔下来的杂草上,杂草中有露水,减少了摩擦力,女主人一下子就跌倒了,而且就这么巧,跌在院中的斧头上,当场毙命。

丫鬟吓坏了,再看男主人也已经淹死了,惊慌之下,感觉这是个机会,于是跑去报官,说自己出去干活,一回来,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古代可没有推理小说,楚国公主看的呼吸都屏住了,尤其是看到丫鬟打扫井边的脚印,然后又模仿着女主人,凌乱的走了几步的时候,她不禁疑惑,真的是巧合吗?真的不是这个丫鬟干的吗?

然而死无对证,丫鬟流着眼泪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很快,就把女主人公打动了,她说,既然是意外,那她以后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丫鬟还是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

楚国公主看着最后的这句,清清白白的做人,看了好长时间。

第一个故事简单粗暴,是切入点,让楚国公主一下子就注意到,杀人,是破局的关键。

第二个故事继续加深这种印象,每个主人公都是被欺压的形象,让她渐渐的能和自身联系到一起。

而真正的关键,其实就是这第四个故事。

杀人,说的轻巧,但真的要去实施的话,除非对方穷凶极恶,不然谁听了以后不把自己的脑袋摇成拨浪鼓?

好死不如赖活着,上到皇帝、下到平民,所有人都把这句话奉成真理,杀人是为了不被欺压,可杀了人就要偿命,结局依然令人绝望。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这世上发生了奇迹,发生了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巧合,比如,她还没到匈奴,单于突然死了,那她就不用再嫁人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楚国公主心里抑制不住的感到高兴,可下一秒,她又垂下了嘴角。

单于死了有什么用,匈奴的规矩是男人可以继承自己父亲、兄弟的妻子,即使这个单于死了,后面还会有新的单于出现,而哪怕这几个单于全都不要她,等她回了大齐,终有一日,还是要被父皇送到某个陌生的地方,给某个陌生的异族人当小妾。

所以说啊,奇迹,也救不了她。

……

孟昔昭从楚国公主的大帐门口离开,转身就去了太子殿下的大帐。

而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他,朝他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进入帐中通禀。

不像楚国公主那里,还要先出来一个女官来问他有什么事,没过多久,那侍卫就回来了,把帘子掀开,对孟昔昭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远处,詹不休出来喂马,看见这一幕,他不禁顿了顿脚。

孟昔昭和太子的关系……好像一日比一日亲近了。

不知道是里面有什么内情,还是习惯使然,崔冶身边一个伺候的太监都没有,贴身跟着他的人,全都是侍卫。

这种时候,他身边的人就更少了,崔冶靠在床头边闭目养神,郁浮岚则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案几处,见孟昔昭进来,他站起来,跟孟昔昭问候了一声:“孟少卿。”

孟昔昭也点点头,“郁都头。”

然后,郁浮岚继续坐着,而孟昔昭走到了崔冶身边。

皇帝睡的叫龙床,连正经的妃子都不允许躺一躺,而是到另外的偏殿里宠幸,太子睡的又叫什么呢?

不管叫什么,反正不是孟昔昭一歪屁股就能坐上去的。

郁浮岚抬眼,看了看孟昔昭那十分自然的坐姿,嘴角一抽,最后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好的下属,是不会拘泥于这等小事的。

太子开心最重要,太子开心最重要,太子开心最重要。

这么连着默念三遍,他这才把自己洗脑成功了。

而太子已然察觉到了孟昔昭的靠近,他半睁开眼,还没看清孟昔昭的脸庞,先习惯性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今日不忙了?”

孟昔昭耸肩:“大家都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帐篷里,想忙也忙不起来了。”

说完,他看看崔冶又失去了血色的薄唇,不禁拧起眉:“殿下可喝了药?”

崔冶点点头。

孟昔昭眉头皱的更紧了:“喝了药也不管用吗?”

崔冶垂眸,回答他:“本就时好时坏,与药无关,是我身子太差。”

孟昔昭不说话了,神色怎么看都与轻松二字无关。

看来自己还是吓到他了。

孟昔昭都撞见过好几回崔冶犯病了,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起来这么担心。

崔冶心里突然感觉暖暖的,好像有热流顺着经脉游走。

连身上也不是那么的沉重疲累了。

他又笑了起来,这笑容看起来甚是甜美。

孟昔昭:……等等,这么形容一个男人的笑容是不是不太对。

但还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崔冶已经开口:“无妨,二郎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