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第28章

作者:斜月三星 标签: 人兽 穿越重生

浩然凑到这扇小小的窗口附近,只一眼,就惊呆了:透过窗口外面稀疏的几片天然绿色“窗帘”,“喷泉广场”的景色一览无遗,万水齐发射向天空,凝结的水汽在森林上空形成一道美丽壮阔的彩虹,这……这是货真价实的神仙洞府啊这里是!

猛然间一声熟悉的吼叫从下方冲上来,浩然马上把投向远处森林与广场的目光收回来,只见下方长条的峡谷带中央,一个因为距离关系看起来比甲壳虫大不了的金色身影正蹦跳着,浩然不厚道的笑了一下,这个位置看不到,但是浩然能想象肉肉急慌慌仰天长啸的样子。

他转身打算回去,却在转身之后,一下子呆住了,这个石室的面积大概也就是十几个平方左右,没有石床,但是地上铺着很厚的兽皮,浩然蹲下来伸手摸了下,发现这些兽皮触手柔软,很明显经过相当良好的硝制,不仅如此,这里的石壁上挂着好几副野兽的头骨,浩然确定他从来没吃过类似的动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野兽的牙齿串起来的类似项链的东西挂在石壁上,让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房间,而且是充满了个人气息的,卧室!

“窗外”肉肉的吼叫越来越急,而且其中充满了焦躁,浩然知道这里不能继续呆了,他得赶紧下去。

回家的路很顺利,一天一夜的急驰,他们就到家了,纪浩然还把山洞里的石锅搬了回来。

他终于可以重新煮盐了,但是纪浩然变得犹豫。

当他说想搬家的时候,是真的想,他怕剑龙要离开的时候会来找他要宝宝和贝贝,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溜之大吉,而且湖边这个地方现在对他更像一个噩梦,人在面对这种没法更改的事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总是逃跑,这算不上多么懦夫的行为,但在金鬃带着他去了一个更适合安家的地方之后,浩然反倒犹豫了,那里也许对于他来说相当安全,但是喷泉广场那种死亡之地,很明显对于每天都需要出们去打猎一场的金鬃白底黑地和肉肉,非常危险。

浩然很犹豫很迟疑,其实喷泉广场那边的洞穴很明显比这个湖边更适合过冬,但是金鬃没有带他过去,反到是春天到了在纪浩然提出要搬家的请求后才带他去走一趟,这其中的差别由不得纪浩然不想多。

他在金鬃打猎回来的时候一边烤肉一边腻着金鬃发问,金鬃当然没有语言,但是纪浩然能从他疏忽绷紧的皮下肌肉感觉到他的异常,浩然更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选择变得更艰难了。

因为宝宝贝贝,然后把金鬃白底黑地肉肉陷入险地,很明显这种行为太不公平。

日子就在这种左右为难之中平静的过去,有之前那么可怕的冬天做底,纪浩然这回不敢再松懈了,煮盐,炮制兽皮,去森林里采集各种能吃的植物回来晒干脱水,他竭尽自己所能的为下一个恐怖的冬天做着准备,恨不能把一天掰做两天过。

从草到树,从菌类到山花,打春的森林里有数不清的植物可以让纪浩然采集,他忙得很充实,每天都干劲十足。但是这样的忙碌中,一丝不和谐却慢慢充斥在生活里,让纪浩然从漫不经心,到不容忽视,直到最后变成无法逾越。

那就是他居然没有缘由的,不可抗拒的,开始犯懒了。

起初头几天,还只是在干活的时候犯困,不管手里正摆弄什么,总是忙着忙着手脚就慢下来,然后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开始犯迷糊,纪浩然当时没把这当成问题,基本上正常人吃饱了,胃里充满了食物,大量血液集中过去帮助胃动力消化食物,造成脑部供氧相对不足,都会犯困,这是个生理问题,纪浩然咬牙硬挺,还不至于把它当成什么难事。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犯困就变得不容忽视了起来,有时候甚至是坐在黑地背上往森林里去这短短几步路的空闲,也能让他在黑地背上睡翻过去人事不知,要不是黑地警醒,一发生这样的情况就马上贴着树干慢慢趴下来,浩然就要从他背上折下来了。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程度,几次之后,纪浩然就有点吃不住了。

他把他脑袋里存储的那点知识通通淘换了一遍,也找不出什么疾病的先兆是跟嗜睡有关的,而与此同时,纪浩然还发现自己胃口变好了,不管是什么花啊草啊藤条还是枝叶的,只要黑地点头通过,他就都想尝上一口,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一天下来,就算控制再控制,也常常是血本无归,再加上忙着忙着不知不觉就会睡过去,几天下来,他连存储的那点前阵子的劳动成果,都慢慢消耗进肚子里。

这么干不行,纪浩然在心里跟自己警钟长鸣,可是无论决心下得再怎么坚定,到了执行的时候就总是要打个折扣再折扣,就好像他现在长了两个脑袋,一个管着思维,一个管着行动,一个在心里大声呐喊不能再这么贪吃下去了,一个就半途截下对身体的指挥权,一个劲的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填吧填吧送进嘴里,滔滔不绝。

我这是精神分裂了么?!纪浩然惊恐不已。

然而再怎么惊恐,这种心口不一的行为还是层出不穷,甚至十几天之后,更是发展成见到金鬃和肉肉打回来的血淋淋的野物也垂涎三尺,一见到就口水滴答的程度了。

这一天晚饭抢了金鬃一块生肉之后,纪浩然吃得满嘴红彤彤的才罢手,看着手上沾上的血迹,纪浩然居然也不觉得有多恶心,这些天他吃饱了就困,倒也是习惯成自然,眼看晚上没什么事情,于是倒头睡下。结果到了后半夜,浩然在肚子里骨碌碌的声音中醒过来,原地趴了一会儿,莫名感觉委屈异常,竟然控制不住哽咽,最后抽抽搭搭的哭了出来。

这帐篷里睡觉最死的就是他自己,这么一通折腾,耳聪目明的金鬃白底黑底肉肉全都醒了,宝宝贝贝叽叽嘎嘎的挤过来,它们两个在经过荒凉的冬天后,在食物充足的春天终于开始生长发育了,个头已经有了家养的大鹅那么大,爬不上浩然的腿,就一个劲在浩然的腰侧蹭来蹭去。

纪浩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的两个脑袋又开始分裂,一个保持了正常人格的脑袋不停的说抽什么风啊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四个免费的勤快劳工每天里围着你团团转,指东不往西,打猎生活养家干活一把罩,闲来还能暖个床,你委屈个什么劲啊;可是另一个分裂出来的不正常的脑袋就一个劲的抑郁: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个破地方,吃点东西都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子现在想吃个橙子都没处去买,我为什么不委屈,我都要委屈死啦!!!

如此这般抽着没结果的风,纪浩然最后是哭到上不来气又慢慢平复下去,最后哭到累了才睡着的。

黑暗里八只灯泡似的的眼睛面面相觑,肉肉是满头黑线,他不明白他老妈这是怎么了。而黑地一脸懵懂,只有金鬃和白底,他们两个对这样的场景倒是似曾相识,可是很明显,当年他们的母亲绝对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而纪浩然这招委屈大发显然更折腾狮豹心……

第二天纪浩然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迷迷糊糊从帐篷里爬出来,才发现金鬃和肉肉居然没有去打猎,而是趴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自己舔着毛,一见到他出来,满院子有一只算一对,十二只眼睛都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纪浩然瞬间醒了,醒得透透的,半夜三更干的那出丢人事瞬间回到脑海里,纪浩然手脚僵硬了几秒钟,生生顶住了转身钻进帐篷这辈子都不出来的难为情劲,板出一副面瘫相,竭力如常。

第62章 …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其实跟往常真的没什么两样,睁开眼睛就看见天空亮晃晃的。纪浩然就知道他又起来晚了。说起来这段日子他一睁眼就是大太阳当空已经成了常态,当一个人站着都能睡着,无时无刻都想打瞌睡,任他头悬梁锥刺股那都是扯淡,刺激性疗法的弊病就在于此,熬不住最初或者能够精神,可是熬过了去,那就千锤百炼百忍成钢了,很明显,纪浩然猪性坚强,他是后者。

打了个呵欠又想接着睡,但是因为肚子里隐隐作痛,纪浩然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强撑着给自己揉出了点精神,爬起来洗脸漱口。之后,最近饮食口味呸变的纪浩然开始对着架子上搭着的一块血淋淋的生肉发呆。

他会起来的重要一个因素是因为他下腹部隐隐坠涨,这是个信号,表示身体内部有垃圾需要处理的信号,但是现在看着这块红彤彤的生肉,纪浩然又觉得他身体里那部分废弃品也不是很急于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纪浩然踌躇了三秒果断决定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没准胃里填满了东西,重力作用沉一沉,压一压,还能多排出去点废弃物。

一大块足有三斤的生肉进了肚,纪浩然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话说他最近真的是胃口大开,一边是狂轰滥炸的吃。一边是睡了不醒的觉,浩然把手指上的血迹舔干净顺手摸了一把肚子,心理作用下益发觉得腰上的游泳圈有充气的征兆了。他叹了口气,摸摸肚子最终还是放弃再吃一块的打算。

会这么自觉倒不是纪浩然吃饱了,而是最近反常的食量令他小时候一段已经快被遗忘的记忆,那时候纪浩然生了一场大病,每天除了静脉注射的针剂什么固体的食物都吃不下,但是不吃饭,就只能一直打吊瓶不能吃片剂类的药,后来医生就给他开了个不知道什么“激素”类的药物兑到经脉注射的吊瓶里,结果,好么,这一针下去,纪浩然算是成仙了,本来滴水都不能咽的胃瞬间变身第四度空间的大门,不停不停的吃还会一直嚷嚷饿,吓得纪妈后来把家里的电饭锅都藏了起来,唯恐纪浩然吃着吃着就吃成了家里养的那缸金鱼,活活把自个给撑爆了。

纪浩然围着院墙走了两圈,略略消消食,就这么短短两步路,最后一圈纪浩然还是闭着眼睛磕磕绊绊走下来的,所幸他们家里被金鬃和白底收拾得非常干净,纪浩然才没走沟里去,等到短暂的消食一结束,纪浩然就迫不及待的闭着眼睛摸回帐篷里,打算再睡一觉。

他钻进帐篷没多久,金鬃也跟了进来,趴在纪浩然身边,浩然还没睡实,朦胧中感觉到身边多了一只活物,想也没想的挪了过去,在金鬃爪子上挑了个舒服的睡姿,蹭了几下继续睡。其实最近金鬃和白底几乎不会出去打猎了,每天只会在家门附近捉只小动物,够纪浩然一个人的胃口就完工,但是纪浩然最近实在是太纠结自己个奇异的胃口转变,加上时时刻刻的犯困,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是混混沌沌的,才没察觉异常。

差不多眯瞪了半个小时,纪浩然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还踉跄着踩了金鬃一脚,他也没留意,两手捧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就在此时,金鬃一声低吼,尾巴一横,就把纪浩然的出路完全堵住。

浩然这时候十分神智七分在梦里,两分在身上,着急忙慌的分出一份口不对心的道歉,扒着金鬃的尾巴还要往外跑,就在这时,帐篷门忽然被一只白晃晃的大个子堵了个结实。

浩然连想都不用想,“白底你看金鬃,他不让我出去……”

可是这一次,纪浩然的撒娇告状完全没达到预期效果,白底往前走了几步,大脑袋往前一蹭,就把纪浩然又推回原处了。

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纪浩然那混沌的神智终于又从梦里稀里糊涂的拉出来三分。他茫然的看着面前堵着门寸步不让的白底,又扭头看看已经从原地站起来正虎视眈眈瞪着他的金鬃,一脑门的莫名其妙。

一阵熟悉的痛感从腹部扩散开来,纪浩然捧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缓下去这一波,纪浩然已经站不直腰了,到这时候,最后那四分精神终于从梦里完全抽离出来,令他不得不端着精神重新打量反常的一塌糊涂的哥俩。

“这,这是干嘛啊?!”纪浩然满头雾水的目视一脸严肃的金鬃和白底,“别闹了,那个要玩,也得等我会,我快憋不住了,快让开,先让开,啊?!”

他自以为找到问题症结,不料话音一落地,白底又往前走了两步,浩然正弓腰塌背的往外走,这一下撞个满怀,直接被白底顶了个四脚朝天。

落地出软软的,金鬃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在身后肚皮朝天,接他接的稳稳当当。

到了这时候,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的纪浩然就算泥人也被激出土性了,可是没等他撂下脸,今天一直都很反常的白底再次大出纪浩然所料,他锋利的牙齿轻轻闭合,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爆破音的低吼,紧接着就毫不手软的撕碎纪浩然蔽体的兽皮。

兽皮撕裂的声音让纪浩然足足僵硬了十秒钟,天气暖了,他现在身上就一层皮,现在被白底这么一扒,马上就恢复天体。

屁股底下憋着一泡屎,这事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真摊上那也是个酷刑,纪浩然堵在那里蹲着满脑门的冷汗,他想冲白底喊你发的什么疯啊……可是他说不出来,身下有怪异的感觉传上来,纪浩然的脸色红了又白,他能感觉到,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打从脱了开裆裤还没这么丢脸过,眼看着现在脸都没了,纪浩然索性就丢个彻底,就着蹲着的姿势把两手往膝盖上一搭:你不让我出去是吧,那我就熏死你们两个!!!

这泡屎下来的特别痛快,估计也是在肚子里积攒的时间长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纪浩然的心理防线一放开,底下是一泻千里,纪浩然动作迅速的纾解完,正琢磨着帐篷里拿什么东西当手纸,抬眼一瞅差点没一屁股又坐回去:只见金鬃和白底一左一右半趴在他跟前,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纪浩然毕竟不是真的没皮没脸,被这么“深情”凝望,到底坚持不住那个厚脸皮,吭吭哧哧的说道,“这事不怪我啊,谁叫你们俩……黑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到后面声音陡然升起来八度,难怪他一直觉得帐篷里黑得快赶上晚上,感情是硕大一匹黑地在门口堵着,能不黑吗?

纪浩然恼羞成怒,一个两个都看我笑话!结果一不留神,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身后去的白底拱了个大马趴!

纪浩然当场怒了,上个厕所你们都来玩我,叔可忍婶也不忍了,刚刚是人有三急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还想玩,爷爷不陪了!

纪浩然想得好好的,可是一转身,愣住了。

白底的大头严严实实的趴在地上,在他面前,哪里有纪浩然那恶臭熏天的排泄物,一个手指粗细长短的肉乎乎小虫子,正挓挲着没爪的爪子,颤巍巍在地上捣腾它那小身子。

帐篷里根本就没有刚刚被有机肥荼毒过的气味,而纪浩然万分确认他蹲的那地方在几分钟前还是他的睡床,这么小而脆弱的东西,万分不可能在他滚过之后还保持完好。

于是,丫的这玩意是哪来的?!

纪浩然愣眉愣眼的瞅,他看见白底非常有耐性的目光“慈蔼”的看着那只肉虫子,甚至伸出舌头去舔那个小玩意的身体,纪浩然莫名其妙的觉得鼻头有点酸,紧接着,他发现那个小不点不仅不害怕白底“血盆大口”,相反,它似乎非常有冒险精神的憋足劲然后往白底舌头上爬?!

混乱了。不是说动物天生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吗?宝宝贝贝从被送来的第一天起就对金鬃白底黑地肉肉敬若鬼神,这只这是怎么回事,太小了大脑不发达还是……

这一刻纪浩然福至心灵,他忽然想起来了,难怪这小东西看着眼熟,能不熟么,当初肉肉还装在摇篮里的时候,可不就是披着这一身粉嘟嘟能看见青色血管的油皮?一窍通百窍通,年前的金鬃和此刻的白底神奇的融汇在了一起,纪浩然这下子不光是鼻头酸了,他恍惚的觉着,怎么这空气里都漂浮着醋酸味啊……

透过覆盖在眼睛上的那层泪光做的膜,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初为人父的白底耐性十足陪他儿子玩耍,白底会用舌头去给它清理身体,也会用他那熊掌似的大爪子背面小心翼翼的轻托着它助它爬行,有一种感情不论是人还是兽都是共同的,那种感情叫舐犊。

纪浩然脑袋里的道理一套一套,可落实到白底身上就总让他接受无能。说起来自打开春食物重新富足,每次金鬃进入森林消失在纪浩然视线中再回来,浩然的视线总忍不住往金鬃的下三路瞄,可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爬墙的不是金鬃,居然是白底!

纪浩然用雄性天生执着于血脉延续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这是应该的,毕竟金鬃和白底都只是把孩子带回来没顺带脚的连孩他妈一起领回来就不错啦,然而纪浩然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其实就算人把孩他妈领回来,你有脾气么?!

的确……没有!

凭什么有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干点投机倒把的取巧活,真要动起真格的来,森林里独自走上半圈就要了亲命了,报废到这个程度,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白底守身如玉?!

不管纪浩然怎么纠结,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心里有事的时候都会失眠,从白底带回“儿子”之后,纪浩然发现他的困觉症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而且诡异的口味变化也渐趋正常。这本来是好事,纪浩然又可以投入全部精力在储存食物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前阵子睡得太狠了,有点浑然忘我,盐湖对岸的绿翎鸟还有剑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迁走了,也没来跟他要宝宝贝贝,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的白底居然给他有外遇!!!

这个念头时时刻刻横亘在他心头,占据他全部心思,像根刺时时刻刻在他心上扎上一下,让他吃不好睡不香,采集植物的时候常常不自觉的发呆,回过神里就发现手底下的东西被都蹂躏成渣。当初知道金鬃给他爬墙的时候,纪浩然虽然难过了一会,但是并没有难过很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错过了最初发飙的时候,又因为误打误撞跟肉肉培养出了真正的感情,到最后接受的时候心里也没多过不去。纪浩然不只一次这么安慰自己,人家就是想要个儿子,你又不能给人生,还不许人找个代孕的妈,对吧?

肉肉又跑了过来,咬着纪浩然的肩膀把他往前拖,纪浩然叹了口气,“别闹,肉肉,我忙着呢。”

他举着手上一大捧碗碗花植株给肉肉看,花根上面还蘸着土,示意肉肉他真的有事在忙,肉肉松开他,偏头打量他,纪浩然无声的又叹了口气,抱着他的活计去湖边洗根。

碗碗花整株都是酸的,而且是从上往下渐次的越来越酸,花瓣微酸中带着花朵特有的清香,花根膨大看起来就像马铃薯,洗净捣碎再滤渣之后得到的液体简直就是天然的醋精。

间歇湖边的小水坑后来又经过白底的深挖,已经成了个小水潭,纪浩然都在那洗洗涮涮,洗完了要换水的时候把上游的进水口堵上,把另一侧的出水口打开,污水就自己流了出去,非常方便。

纪浩然一边干活一边叹气,他在想白底是真的贴心,又体贴又能干,所以,其实,是不是他自己站错队了?

肉肉站在家门口,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老妈,这个姿势既是戒备也是保护,以前他们只要保护老妈一个就好了,现在家里还有个小弟,所以现在三位家长都不在家,他就必须得把里外都兼顾好。

可是,肉肉偏着头往院子里看看,又往老妈那看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妈从来没抱过弟弟呢?!

是嫌弃弟弟跟他不一样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兽?!

肉肉盯着纪浩然的背影脑袋想到打结,也没想出该怎么让老妈接受不一样的弟弟,闲闲一回头——

啊!!!

肉肉撒开四蹄奔回院子里,抢在那个不懂事的小崽子把自己搞出一只烤兽爪之前从篝火前把他拯救下来:“呜——”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肉肉呲牙咧嘴极尽凶狠,脖子上的鬃毛都炸了起来,他的小弟没有继承到父亲与叔叔们的能力,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兽,所以他的成长也没有继承肉肉的三段式爆米花膨胀法,就跟一只普通的野兽一样,生下来三天睁开眼睛,七天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肉嘟嘟的毛球。

胆敢以身试火的小毛球在发狠的肉肉面前翘着小尾巴撅屁股一抖一抖的往后退,口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它此时已经有了身为普通野兽的自觉了,当肉肉不发威,一切都好,但是一发狠,它也会跟宝宝贝贝一样浑身发抖。

确定这小东西有一段日子不会主动靠近篝火了,肉肉才最后横了它一眼转身往外跑,然而没等他跑出去,一阵熟悉的隆隆巨响从地底深处传上来,肉肉差点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他老妈!!!

冲出去一眼果然看不到间歇湖波光粼粼的水面,连同他老妈的身影全都不见,水坑边的碗碗花乱七八糟一地狼藉,间歇湖水打着旋快速下泄,一只陆鲨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肉肉在岸边急得浑身冒汗,左右张望都没有他老妈的身影,湖水已经泻下一半了,时间在不容迟疑,他一抖身上继承自金鬃的漂亮金毛,后腿蓄力微曲——

跳!

“肉肉,你要干什么?!”纪浩然撕心裂肺的吼,他看了什么,肉肉居然要往间歇湖里跳!

他连滚带爬的跑回来,肉肉刚刚已经前爪离地了,猛然听见这一声喊,在千钧一发之际于半空中硬生生扭回上半身,浩然赶过去的时候他大半个身子都掉在湖水退去后露出的“峭壁”上了,只剩两只前爪和下颏还紧紧扒着岸边的土地。

“别出声,抓,抓稳了……”纪浩然跑过去话都说不利索了,肉肉的身体大半个吊在峭壁上,硕大的脑袋卡在岸边,跟上吊似的,但也就是那个硕大的闹大卡住了地面,才能支持住他那个庞大的身体,浩然瞥到他要开口,赶紧阻止他,“别,别怕,老爸……老爸想办法,你,你别乱动啊!”

肉肉想说老妈我没事,我自己能爬上去,但是纪浩然一看到他的嘴巴蠕动,脸色就白上一层,脑门上的冷汗清晰可见,肉肉就干脆闭嘴了,只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呼噜声。

“你,你别乱动啊,我,我回去拿东西。”纪浩然撒腿往回跑,眼泪迷了眼也顾不过来,拿什么救肉肉,拿什么拿什么?!他那一身肉起码有一吨,要是剑龙还在,还能拉上来,可是现在怎么办?!

纪浩然在心里愤愤的怨恨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就是那废物啊废物啊!!!

肉肉看到纪浩然跟头把式的跑进院子里,才屏着气慢慢往上爬,湖底被间歇湖水常年下泄冲刷得光不留手,而且坚硬异常,但这并不能阻碍使出吃奶的劲求生的肉肉,他把后爪上的利甲张开到极致,恶狠狠扣进石壁里,几步就爬了上来,摊在湖边喘气。

等纪浩然抱着一大捆藤柳枝条吃力的跑出院子,看到的就是肉肉四脚朝天在湖边粗喘的狼狈样子,他嗷的一声扔下藤条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肉肉全身完整无缺,只有肚子拼命起伏,纪浩然趴下去抱着他抱头痛哭,回院子的时候纪浩然敏感的发现肉肉走路一颠一颠的。到了晚上,纪浩然借着火光才发现,肉肉后爪的利齿全都劈了,斑驳的血块凝固满爪缝。

他拎了一桶水,把天暖后就舍不得穿的牛仔裤翻出来,把两个内兜衬布扯下来,蘸水给肉肉擦脚掌,完了又用兽皮给他包起来。做这些的时候纪浩然一直掉眼泪,他心里想算了算了,想要孩子就让他们要去吧,金鬃,白底,还有黑子,以后还有肉肉,还有那个小东西,命都是你的,你还想要多少?!

肉肉无视他亲爹锋利的眼刀,一个劲的舔去纪浩然眼角的泪水,他把老妈惹哭了,老爹要修理他也是应该的,可是老妈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眼泪啊……

肉肉舔了一会觉得这么舔下去也不是个事,他眼珠一转,趁着纪浩然哭得专心致志无暇他顾,一翻身爬起来跑到帐篷外,不大一会,叼着一个东西回来。

他轻手轻脚的那东西塞到纪浩然怀里,纪浩然的专心被打断,打了个嗝,呃?

怀里的东西黑漆漆圆滚滚,还带着一丝白天太阳晒过的余温,上面挑着一个拎把,可不就是他早之前他用泥糊的那个先当肉肉的摇篮后来装蛋的篮子?!

篮子里还有东西,浩然伸手进去掏了掏,毛查查还热乎乎,似乎还有点起伏。

纪浩然疑疑惑惑的伸手捞出来,小猫似的一团睡得正香,陡然被纪浩然抓出来有点不舒服,扭来扭去的乱动,嘴里还不断哼哼唧唧,可不就是那长着花里胡哨的白底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