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186章

作者:青衣杏林 标签: 强强 爽文 天之骄子 玄幻灵异

  其实只要他乖一点,听话一点,回去之后当做无事发生,不问、不说,只当是一场误解一样和池幽解除婚事,两人就能过上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不,也不会。

  池幽应该会在此之后远离他、冷淡他或者干脆就不再见他,却不会杀他。

  只要他能忍住,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就能活。

  南时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自他口中溢出,飞上了天空,有风来,将那阵烟雾吹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见。

  南时突然轻笑了一声,他发现他最害怕的事情居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可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好累,随他吧。

  喜欢池幽真是一件让他觉得累得不得了的事情。

  他一厢情愿,池幽……他又没有义务回应自己。

  做人不能太较真,就这样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默认池幽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好了,或许过上一阵,他也就放弃了,不再喜欢池幽了。

  让生活恢复正常,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南辰阁的老板,也可以偶尔去拜访一下池幽,如果他不见,也可以送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或者写两封信,总之,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这样吧。

  远处有金铃声随风而来,南时将最后一口烟抽完了,踩灭了烟蒂,马车也停到了他的跟前。一只如竹如玉的手掀开了竹帘,露出了池幽的下颚线:“上来。”

  “见过师兄。”南时如常一般的笑了笑,登上了马车。

  他上了车,就打算开口说一说今天的这件事情,要如何和他解释误会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阴差阳错的,就当没有发现轻雨的异常,也没有发现池幽的顺水推舟:“今天这事儿……”

  池幽神态闲适威仪,只是淡淡的说:“回去再说。”

  “是,师兄。”南时应道,转而又笑:“这么要紧的事情师兄你都不好奇的吗?”

  池幽答道:“不好奇。”

  “好吧。”南时悻悻的道。

  马车走的是鬼道,比高速要快一些,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就回到了S市老宅,南时方想说话,却又听池幽解释道:“服侍少爷去洗漱。”

  “是。”清河应了一声,便向南时走了过来,南时想要说什么,嘴唇微动,池幽接着道:“南时,你先去洗漱休息,待养足精神再来见我。”

  南时只好应是,跟随清河前去洗漱。

  清河带着他去了院后的温泉,南时口中一片苦涩,罕见的召了人来帮忙洗漱,他累得一根指尖都不想动。

  两三个仆婢手法轻柔地替他洗了头,又吹干了头发,甚至还替他做了个按摩,可惜再怎么拖延,终有洗漱完毕的时候。

  南时披上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大步往池幽所在走去,刚走两步,却眼前一黑,险些摔了下去,一旁的倾影连忙扶住他,挥退了其他仆婢,小声的对南时说:“少爷,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南时摇了摇头,他现在要是能睡着才有鬼了:“先去花厅吧,备点清淡点的食物,我先吃些。”

  他安抚地看向了倾影:“……估摸着是今天赶路赶得太累了,昨天没睡好。不是多大事儿,师兄也没放在心上,要是师兄真的生气了我还能搁这儿杵着?”

  “没事儿。”南时还有心情俏皮地向倾影眨了眨眼:“一会儿你别跟进去了,先去替我备好伤药,一顿打还是跑不了的。”

  倾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安慰南时:“都是意外,当时那个情况,你又不是故意的,手上就那么一件东西,那本就是山主给你防身用的,危急的时候不用,还等什么时候用?”

  “就是少爷你这个暗器手法还得再练练,平时让你不要逃课,你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正常情况下,要是让她们来,那手串飞出去绝对能打掉铜牌后同牌子一道飞出去,而不是打完了铜牌自个儿就落进了火盆。

  南时这是暗器功夫不到家啊!

  南时也笑了:“行了,别扶着我了,能自己走,你去替我叫点吃的吧,我真的饿了,让师兄久等也不好。”

  “好。”倾影松开了他的胳膊,转身去安排了。

  南时一路到了花厅,没等多久饭菜就准备好了,果真清淡。南时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两个野菌子包子垫了垫,也未久留,就去了池幽那边。

  “师兄,我来了。”南时行了个礼,然后撩起下摆,端端正正的跪在了池幽的身边。

  “休息够了?”池幽神态并不见什么端倪,如同往常一般的问道。

  南时回答道:“嗯,吃过了,还歇了一会儿才来的。”

  “嗯。”池幽放下书卷:“你可以说了。”

  南时低着头,咬了咬下唇:“是意外,当时我阿婆要给我结阴亲,我发现不对赶回去的时候东西都要落到盆子里了,我手头没有其他东西,只能用师兄给我的手串挡住了。”

  “暗器功夫不到家,别人的东西被我打飞了出去,但手串落入了火盆……结果您知道了。”

  池幽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时口中一片腥甜,也不知道咬到了哪里,他的下巴几乎已经到了胸前:“没有了,就是这样,师兄,是我的错,累得师兄和我结成婚契。”

  池幽问道:“那你待如何?”

  南时注意到池幽的手边放着几样东西:一对金镯子,一本婚书,一张庚帖。

  撕毁婚书,烧了庚帖,如同在梦里对那位何将军所做一样,毁了这两样,事情也就结了。

  南时张了张口,试图将这八个字说出来,喉间却一片干涩。他闭了闭眼睛,刻意带着一二分轻松的道:“撕了婚书,烧了庚帖不就可以了吗?”

  这声音,嘶哑得没办法听,但南时仍旧说了,还得轻轻松松的说。

  至于声音,就当是他刚吃饭的时候忘了喝水吧。

  “嗯,此法不错。”池幽又问:“那轻雨又如何解决?”

  “……轻雨失职,送她去投胎吧。”南时低低地说道。

  池幽微微颔首,似是同意他的说法,轻飘飘的道:“南时,你为何一直低着头?”

  因为他明知道轻雨很有可能是受了池幽的命令,此时此刻却昧着良心要她做他们之间的替死鬼。

  投了胎,这一桩子事就被压了下去,除非池幽再提,否则绝无第二人知晓。倾影、晴岚只知道后面的事情,就算是有所猜测,也绝对猜不到是池幽知道他喜欢他,才授意顺水推舟。

  万事皆休。

  “师兄,我脖子疼。”南时抱怨了一声:“或许是今天开车的时间太久了,脖子酸得没法说。”

  池幽道:“南时,抬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南时没有抬头。

  下一刻,池幽凝眉抓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抬了起来,他注视着南时有些发红的眼眶,问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南时动了动嘴唇,艰难的解释道:“是刚刚洗澡的时候,眼睛里进了泡沫……”

  池幽冷冷的看着他:“既是如此,那便这样吧。”

  “南时,你做事有失周密,祸及尊长,我罚你闭门思过半年,你可有话?”

  “没有。”南时答道。

  池幽松开了手指,看着南时下巴上那一道显眼的红痕,颔首道:“起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师兄。”南时再度行了一礼,起了身:“南时告辞。”

  他退了两步,转身欲走,手指触碰在了冰凉的门框上。

  南时突然回首道:“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

第168章

  池幽眉目微动, 沉寂一瞬,带着一种南时未知的情绪,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了, 你待如何?”

  “……”南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知道什么样才是最好的, 他就不该问这一句, 他就该服从池幽的安排,离开, 回房休息, 闭门不出, 然后等着哪一日收到池幽离去的消息。

  可是他忍不住。

  情绪要比理智更直接的控制大脑,他只想问问池幽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 为什么池幽不直接和他说呢?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警告他,训斥他。

  他宁愿面对的是池幽的戒尺, 而非这样不动声色的疏远。

  就算是知道有可能紧接着要面临的是池幽的暴怒,甚至有可能迎接他的是死亡, 是魂飞魄散, 他还是想问一问。

  问一问吧,不问, 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南时慢慢地阖上了已经开了一半的大门,现在扭头就走还来得及,问不问?

  问,甘心了, 却也死心了,池幽纵然杀他的概率很小, 却终究是再无相见之日。

  不问,虽不甘心,师兄弟、师徒之间的情分却保全了,日后还能见他一面,说上两句话。

  问,还是不问?

  南时几乎已经放弃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转身出去,却听见了池幽的声音:“南时,你有什么想说的?”

  南时猛然看向了池幽,三两步就到了他的身边,有些话根本无法受大脑的控制,脱口而出:“我想问师兄,既然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桩婚事!我纵有错处,任由你处罚,我绝无二话,为什么要默认这桩婚事!”

  “你为什么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绝不会说的……我怎么敢对你说?”南时艰难的道:“我怎么敢冒犯你呢,师兄?你就装作不知道,我们依旧能好好的过下去,你不是很喜欢我陪着你吗?给你逗乐子,陪你说说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知道呢?你不知道,我一辈子都能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当你的师弟,当你的徒弟,不好吗?师兄!”

  “你为什么不能当做不知道?!”说到最后,他的喉咙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难看,南时。你有什么资格对池幽这么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内回响着,不断地嘲笑着他。

  池幽依然平静的看着他,即使面对南时逼问,他仍是丝毫不见怒意:“南时,我调教你良久,不是让你给人当个玩意儿,当个脔宠的。”

  “我没觉得给你当个玩意儿当个脔宠有什么不好!”南时说罢,突然跪了下来,深呼吸了两次,努力装作冷静下来的样子道:“抱歉,师兄,是我失言,我……甘愿领罚。”

  他闭上了眼睛。

  南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压了几乎半年的心事一朝说出口,就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了下来一样,虽死,却痛快了。

  不会再有以后了,这样也很好。

  池幽沉默了良久,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时平静的答道:“过年的时候。”

  “为什么?”

  南时想了想,睁眼看向了池幽:“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

  他重复了一遍:“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就是个眼皮子浅的畜生,看见自家尊长长得好便起了歹心也是说不定的。”

  “不要说气话,南时。”池幽低缓的道:“万事总有因果,不存在毫无由来的感情。”

  “……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你对我太好了。”南时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却以失败告终。

  “不要再问我了,师兄,你任打任杀,我绝无二话。”南时想要抬手去触碰池幽放在膝上的手,却只是小指抽动了一下,便没有再动作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别问了,求你别问了……给我留两分颜面好不好?”

  池幽却又问了一句:“你的河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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