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白鸽 第115章

作者:胡言乱鱼 标签: 玄幻灵异

  唯一不同的,却是船帆绣制的四翼雄狮图案,用代表圣洁的银丝勾勒出雄狮背上展开的翅膀,从前龇牙咆哮的狮子也变成了闲适打瞌睡的模样。

  在发现尤利斯燃起的这堆火后,帆船的行进速度明显减缓,尤利斯听着水手们整齐划一的呼哨,巨轮在海面漂亮地画出一道弧线,精确地在靠近礁石一步的距离急停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艘被附魔的帆船。

  一个系着缆绳的竹篮被抛下,尤利斯抱起艾丝珀,站了上去,两名皮肤被晒得发红的水手嘿嘿喊着口号,把这一大一小拽了上来。

  “嘿,迷途的旅人,您怎么会和一个小不点出现在这不祥的海域?”

  尤利斯脚还没站稳,几把锃亮的长剑就在他的脖子上搭成一圈。

  发问的应该是船长,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棕褐色的长发编成一股股细麻花辫,被一顶黑得发亮的三角帽盖住。船长左手捏着象牙烟斗,右手拄着黑橡木拐杖,说话的时候,上嘴唇掀起,露出金灿灿的犬牙。

  不过就算这位船长刻意模仿着放荡不羁的模样,尤利斯依旧从他那挺直的后背以及紧绷的小臂肌肉上看到了几分伽曼士兵曾经的雷厉风行。

  尤利斯的目光快速扫过船上的其他人,也都和船长相似的打扮,佩剑,一身臭烘烘的,混杂着朗姆酒的海鲜的味道,双眼却不时闪烁着精光。

  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支伪装成海盗的从战场上逃跑的伽曼士兵三十人小中队。

  海神曾经说过,四年来各国以信仰为旗,却在做着明确违背“奥神”教旨的事,而这连年的征战中,终于有些人从最初的狂欢里醒来,对这所谓神的代言人以及大陆的统治者产生质疑。

  但这些清醒者终究势单力薄,想要与伽曼这样强大的帝国抗争毫无胜算。在最初的反抗失利后,他们逐渐隐于暗处,伪装成海盗或者流寇,以攻击一个个村庄、占据一艘艘军舰这样极小的步伐,缓慢而有力地蚕食着“奥神帝国”的力量。

  眼前的这群人,不仅衣着与海盗完全一样,就连行为举止,若是不仔细分辨,也极其容易被迷惑。要不是尤利斯曾经与伽曼军人朝夕相处数月,知道伽曼士兵绝对改不了扭转手腕这一刻在灵魂里的习惯——伽曼的军刀曾经是弯刀,如斯坦尼的冷月般拥有着完满的弧度,因此挥刀时手腕往往要回勾一下,以便给敌人致命一击——他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些人。

  想通这一点后,尤利斯的大脑急转着。

  如果他们果然是那所谓的“反抗联盟”,那么尤利斯若自称为平民,一定会被护送到最近的城镇,严加看护。以尤利斯现在的力量,虽然不至于害怕这些普通人类,但艾丝珀却在他身边,他早在将艾丝珀认为教女时就决定,绝不让宝宝过早接触死亡与暴力。

  那就只有反其道而行之——

  “我是伽曼的贵族。”尤利斯操着伽曼的上等口音,低声说道,“我雇了一艘船想要来参观一下不详海域,好叫画师创作出更多的画作,可没想到突然刮起了狂风,我的船触礁沉没。而我,多亏了奥神保佑,才终于没连同我的仆人们一同被拽进地狱里。”

  对于那所谓“奥神帝国”的现状,尤利斯多多少少从索帝里亚给女儿讲的故事中拼凑出一些碎片:拉沸尔·布莱克继任后恢复了伽曼的贵族分封制,那些曾经在宫廷中作为人质的应声虫们终于盼到了他们的领土,大大小小数百个贵族,就算是拉沸尔本人也不可能认全,作为流亡的反抗者,自然更分不出真假。

  更何况,据海神所说,反抗联盟现在似乎发展到了某个奇怪的瓶颈期,帝国无法消灭他们,反抗联盟也没法扩展自身的力量,天平处于绝不可能出现的平衡状态,双方都急于打破这一尴尬局面,如果这时候一名“帝国贵族”作为人质被反抗联盟抓到,极有可能被直接带回联盟内部。

  而对与尤利斯来说,想要修复这片大陆,正需要与这位领导者见上一面。

  果然,在尤利斯用伽曼口音说出这番话后,众“海盗”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听到尤利斯不断念着奥神祷词时,脸色更是变得越发难看。而船长这时却摇摇晃晃站直身体,右手点了点,绕着尤利斯脖子的那一圈佩剑突然齐刷刷地退去。

  “这片海域早在两年前就被封锁了,有太多的贵族老爷们因为一时好奇而把命交代在礁石群里。就算您现在花三倍的价钱雇水手,也不可能有傻瓜愿意为了钱而不要命……”

  “呵。”尤利斯冷笑一声,右手摊开,一条亮白色火龙咆哮着,将船长的帽子烧成了灰。接着,他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再一弹指,又从火焰从中拿出一顶与那三角帽一模一样的帽子,扣在船长头上,“船长先生,您现在还怀疑我的身份吗?”

  海风呜咽着向南吹去,刚刚还鼓荡的风帆有一瞬间卷在桅杆上,但很快又被逆向的风吹起。帆船如睡醒的巨龙,咆哮着飞速向南方行进,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迷了眼睛,但是,遮盖在尤利斯与艾丝珀头顶的兜帽,却像被一双温柔的手压住,始终不曾被吹翻。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伽曼士兵,帆船左右摇晃的瞬间,水手们已经站稳了身体,纷纷将右手搭在剑柄之上。背上还背着奶娃的斗篷青年与二十个壮汉面对面站着,形成并不势均力敌的对峙局面。

  虽然尤利斯并不担心自己会落败,但心里也仍旧打起了鼓。他原本只想引燃一簇火星,却不想这具身体拥有的魔法太过强大,谁能想到他仅仅用了百分之一的力量,竟然就能轻易凝聚出一条魔法火龙呢?

  如果这些反抗联盟士兵将自己当成魔法师——这几年拉沸尔在托特的指使下,大肆“捕杀”魔法师,供托特吸取魔力。有些魔法师走投无路,会转而求助反抗联盟,然而联盟的领导人亚伯虽然表面上选择了接纳魔法师,却最终会秘密将这些人杀掉,以免被托特吞噬。因此魔法师这类人在现今的黑泽大陆的地位最为尴尬,没有人想让他们活——如果这些“船员”想要干掉他的话,那他就只能把这些人类打趴下了。

  片刻的安静后,船长轻咳一声,在摇晃的甲板上向尤利斯行了一记并不标准的绅士礼。

  只见船长将手中的烟斗一叼,右手攥拳,抵在胸口:“尊贵的老爷,请原谅我们的无礼。您能够用出焚世之火,明显是陛下最为信任的贵族。在将您送到陛下身边前,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需要……”

  “老大,我们……”站在船长身后的,足有两米的大胡子壮汉喊道,声音嗡嗡的,将尤利斯背上的艾丝珀也吓了一跳。

  “别废话,连老子的命令都不听?”船长大手一挥,拍在大胡子的水手帽上,下巴一歪,手指点向已将长剑抽出一半的几个人,“都不要命啦,敢在被托特神使亲自赐福过的贵族面前亮刀剑,是想和绞绳过下半辈子?赶紧干活!”

  仿佛得到了某种讯号似的,愣在原地的水手们立刻如梦初醒地各自活动起来,收锚,杨帆,转向,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与尤利斯印象中伽曼的海军如出一辙。

  早就做好了被水手们扭送着扔到地窖准备的尤利斯,看到船长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是愣了一下。

  “老爷您不要怪罪,您也知道,这几年陛下和神使一直在全境通缉魔法师。那几个年轻人没见识,他们以为您也是其中一员,想将您逮去献给陛下……”船长笑道。

  尤利斯点点头,船长凑近几步,似乎想要看清被斗篷覆盖的那张脸。但尤利斯随即大步后撤,与面前的人保持着固定的两米距离。

  船长并未展现出过多的失望,叼着烟嘴狠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眼圈边感叹:“哎老爷,我们兄弟一辈子海上漂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皇帝陛下一面,如果我们顺利将您带到陛下面前,不知道您能不能让我们……”

  船长一边打着哈哈,说些无关痛痒的奉承话,尤利斯却终于听出了船长的真正目的:这些反抗军或许真的将他视作拉沸尔身边的红人,想要借着将他送回斯坦尼的机会接近、甚至刺杀拉沸尔。

  这位船长,在反抗联盟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是个可以不经报告自行做出决断的施令者。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反抗联盟的首领亚伯。

  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好了。

  说实话,他虽然已经决定借助艾丝珀的力量将整片大陆上的黑魔法消除,这并不难,难的是这之后的事情。

  信仰崩塌的人们会急需一个能将他们捞出泥淖的领路人,尤利斯并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担任这个角色。一位合格的领导人应将全体人民的利益摆在自己的权力之前,他应该做到杀伐果断,他应该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在他的世界里,小我永远也必须排在第二位。

  而这对于一心一意只想找回索帝里亚、让女儿拥有幸福童年的尤利斯而言并不合适。

  如果这位船长真的是联盟首领,那么尤利斯刚好能够在这短暂的旅途中对这位联盟带头人多做了解,如果这位名叫亚伯的男人就是这片大陆目前最需要的那个人,尤利斯会在必要的时候帮联盟一把。

  不过这当然要从将拉沸尔·布莱克身上的黑魔法净化开始。

  “够了。”尤利斯打断他,“多亏了你们的出现,我和女儿才能获救,你们也不用紧张,我虽然是贵族,但在海上却不需要太大的排场。给我和我的女儿准备一间有窗的客舱,等到达斯坦尼,我会尽力向陛下请求给你们奖赏。现在,快去备一顿像样的餐食,最好有乳酪和葡萄酒,我们饿了太久,简直能吃下一头牛!”

  尤利斯一边说着,指向掌舵的水手:“你,给我滚开,船舵的方向都错了。”

  舵手愣了愣,不甘愿地松手,无人触碰的船舵一百八十度转了半圈,帆船在嘎嘎巨响中也原地调头,再次转向南。

  尤利斯手指再点了点大胡子:“你身上有黄油的味道,你会做饭,由你来负责我和女儿的饮食。”

  大胡子扫了一眼船长,在看到船长眼神示意后,不情愿地钻进了船舱。

  尤利斯又连点了几个人,得到命令的水手们前后应和,一时间,满甲板都是来回跑动的水手:大呼小叫着收拾屋子的,叮叮当当烹制食物的,而光头大副在发现这艘船根本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什么,“光荣”地失业后,坐在通向船长室的台阶上,自顾自地弹奏着手风琴,不时发出难听的歌声。

  不过,在这忙乱的吵闹与脚步声中,船长却不解风情地问了一句:“呃,老爷,您说……要去斯坦尼找拉沸尔……陛下?”

  尤利斯点头:“有什么问题?”

  船长叼着烟斗,突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您知道的,每年的五月节,各国国王都会暂时放下打架的家伙,被牧首叫去圣域聆听‘圣言’,持续八周,因此五月和六月又叫做‘和平月’。拉沸尔……陛下的船已经出发一个月了。”

  尤利斯垂下眼。

  “说起来,往年陛下也都会将身边最宠信的贵族召集到王船上,一同前往苔尔冰原,您怎么……”

  “笨Papa还要喝酒!”一直默不作声的艾丝珀忽然用小肉手拍了拍尤利斯的头顶,“要不是Papa醉酒气坏了陛下,陛下才不会把我们留下。你还想偷偷摸摸追上去。要是没有叔叔们,恐怕Papa和宝宝都要被水冲走啦!”

  尤利斯颇为无奈地用手护住头顶:“宝宝,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要打要打!”艾丝珀攥起小拳头轻轻敲着尤利斯的脑袋,随即又看向始终在一旁以探究神色盯着他们的船长,“叔叔,不要给他酒,他会发疯的!”

  艾丝珀天生一张胖嘟嘟的圆脸,漂亮的紫罗兰般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她融化,船长当然也不例外。

  在听到小宝宝奶声奶气的责备后,船长咧嘴笑了起来:“老爷,要想追上拉沸尔……陛下,船头得朝北。”

第155章 爱神 20

  伽曼的巡航船在原地绕了两圈后,终于找到正确的航向,朝着黑泽大陆的“圣地”驶去。

  船上的所有人,除了尤利斯,都是欢呼雀跃的。

  反抗联盟在与奥神帝国对峙多时后,终于被它们轻而易举地抓到了能够深入敌腹的机会。在这“五月节”的仪式中,傲慢的各国国王都不会让海军随行,毕竟苔尔冰原拥有着整片大陆最安全的防御结界,只有能够使用“焚世之火”的最虔诚的奥神信徒才能通行无阻。但他们恰恰碰到了这位“贵族老爷”,只要这艘船能够顺利停泊在冰原码头,虽然只有三十人,但他们有信心让伽曼皇帝的狗头落在早就准备好的裹尸袋里。

  艾丝珀也很是满意,至少在食物方面。

  她终于不用像在海神姑姑那里一样,再吃那些又硬又咸的海鲜。虽然船上的三餐没有爹爹亲手做的好吃,但起码有肉和水果,大胡子水手还会每天给她送上小布丁,甜食是孩子的最爱,就连艾丝珀也无法拒绝。

  除此之外,这些水手肚子里装着还许多有趣的故事,这可比爹爹从前给她讲的那些魔王和小王子的故事要欢快很多。从前听完故事,她总是哭着睡觉的,可是现在,她却能够在水手们粗犷的笑声中进入梦乡。

  哦对了,Papa会时不时和那个镶着金牙的家伙聊天,每聊一次,她都能看到Papa脸上的戒备淡去一点点。虽然嘴上不说,但艾丝珀却知道,这是Papa对这群人信任的象征。

  如果这船臭烘烘的人能让Papa开心,那么艾丝珀也会开心。

  这艘满载着希望与快乐的伽曼帆船,就这样在平静的红海上安全地行驶着,就连水手们都感叹,没有风浪的海面属实多年未见。

  “冰,我看到冰了!”闲极无聊,举着望远镜的偷看远处海鸟打架的一只眼大副忽然喊道。

  话一说出口,坐在甲板上、躲在船舱里偷懒的其他水手们也都纷纷冒头,一窝蜂地用到了船首处,每个人都翘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望向远处弧形的海平面。

  “是……是圣域,呃,我们要朝拜!”

  常常给艾丝珀做布丁的大胡子喊了一声。众人像是被提醒了一样,互相扫了几下,这才慢悠悠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地板,假装行着叩拜礼。

  帆船飞速前行,更多的人也都看见了那座头顶冰雪的奇妙拱形建筑,“赞美奥神”的称颂声这下终于不情不愿地变成了蚊子般的嗡嗡声。

  船长单膝跪倒,回过头去,疑惑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客舱大门。

  尤利斯听到那声“是圣域”的呼喊时,正用银质餐叉扎着一块烤乳猪的肉送进嘴里,他慢慢地将那满溢焦香的嫩肉嚼碎、咽下,擦干净艾丝珀嘴角挂着的草莓酱,又用餐布点了点嘴角,这才抱着女儿走出餐厅,看向不远处那恢弘建筑。

  这是他头一次正视圣域。

  奥东破灭时,他浑浑噩噩的被人从商船上抬下来,清醒过后已经躺在了神殿的祷告室;而在他接受圣庭任务,从苔尔冰原离开时,他也没有再回望神殿,只为激励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回报自己的信仰。

  但现在。

  尤利斯看向那座由剔透冰砖砌成的城堡,那座融合了无数工匠的审美、装点着数不清的珍珠与宝石,以最完美的圆诠释教义、以最严苛的戒律规制信徒的神殿,胸腔里的心脏却像是死了,再无波澜。

  掌心托起一朵猩红刺藤玫,此时此刻他已无需隐藏身份,在众水手惊疑的注视下,魔焰组成的刺藤玫迅速升空,笼罩着圣域的那层透明结界在焰火炙烤下无声融化,苔尔冰原永恒的风雪怒号,瞬间灌满所有人的双耳,帆船立刻剧烈摇晃起来。

  然而在众人生出恐惧情绪之前,尤利斯双手扬起,轻轻下按,风浪就已无声平息,帆船在他的催动下平稳靠岸,苔尔冰原如一只沉默的冰巨人,狰狞地将船吞进自己的巨口之中。

  驳船的港口整齐停放着七条帆船,华美精致,船首各自雕刻着家族纹样,一眼就能看清到底来自哪个国家。船只明显停放多日,吃水线的位置已经结出厚厚的冰。就连舱顶,也蒙着雪。

  “这里……”诡异的静寂中,船长呼出一口气,或许连他也不曾察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掺杂着一丝颤抖。

  苔尔冰原的港口并不像众人想象中的热闹,除去木栈道被刻意铲出一条两人并行的小路,处处都盖着深到膝盖的冰雪。

  可是这条小路,也仅仅向前延伸数十米,随即完全消失在茫茫白雪下。

  “这里曾经被一场风雪侵袭。”尤利斯接着说道,“魔法的风雪。”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连众人的呼吸都因此而变得短而浅。常年在刀尖上跳舞的士兵对于死亡的气息格外敏感,因此就算隔着几千米外,他们也能闻见那座神圣建筑中散发着的腐烂气息。

  水手们裹足不前,齐刷刷看向大副,大副看向船长,船长则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走在队伍最前的“贵族老爷”。

  船长似乎已经意识到尤利斯的身份同样是伪装,但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显然并不合适去质疑一个身怀魔法的陌生人的身份。

  “或许你该留下,我们先去看看……”船长命人放下跳板,正要跳上码头,一柄银白色长剑却钉在了他靴子尖前的甲板上。

  镶嵌着红宝石的剑柄微微震颤,在这只剩风雪的寂静中发出悦耳的轻鸣。

  “你们应该回去。”尤利斯直接说道,“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能处理的问题。

  隐瞒身份已经没有意义,早在踏上这片土地时,尤利斯就闻到了冷风送来的血腥气味,以及地狱亡灵的腐臭,他没必要将无辜的人类牵扯进即将发生的神族与恶魔的战斗。

  尤利斯没给联盟士兵犹豫的时间,轻盈跃到码头上,身隐没于风雪之中,只有艾丝珀清脆的童声,从那怒吼的冰雾中飘荡着飞来。

  “大胡子们——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