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 第23章

作者:为宁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玄幻灵异

泡在水里的手荡出丝丝血迹,那是萧泽的血,姚靖驰抬手盯着看了一会,随后将胳膊贴在额上,水渍顺着脸颊滑落,带着淡淡的腥味。

姚靖驰忽的笑了,自言自语道:“幸好,幸好只用了两年。”

又泡了会后姚靖驰起身,水珠在他身上留不住般径直滑落,他擦干身体扯了件袍子套上。

姚靖驰赤足踩在地上,慢条斯理的绞干发丝,发丝乌黑顺滑,目光沉静内敛,指尖如笋,腕似白藕,整个人看起来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撇了一眼镜子中映出的自己,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转身换上一身月白锦袍直奔竹雍阁。

两年前他给楚言留下云烨画像,并叮嘱他留意世间各处寻找云烨的踪迹,如今也不知找到没有。

姚靖驰到竹雍阁就被弟子告知楚言正在与各大掌门议事,他思索片刻回去换上长老衣衫理好仪容去了议事阁,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执不休。

旁边的小弟子想通报被他伸手拦住,他听了一会,却没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通报吧。”

随着一声“玉清长老到”,争执不下的人纷纷住嘴看向门口走来的身影。

姚靖驰步履轻盈目不斜视,嘴角噙着笑意对着楚言拱手,恭敬道:“掌门师兄。”

楚言见他来了眉眼间展露出一丝笑意,指指手边空位:“不必拘礼,坐吧,正好听听各位掌门的见解。

“是。”姚靖驰落座,像以前一样支着下巴听他们争论不休,也终于囫囵着听了个明白。

原来是近两年各地妖邪作祟,各大门派联手搞了一个什么剑盟出来,在最近一次集体行动中有人动了手脚故意传出假消息。

他们找到了那人,谁料处决时那人毫无征兆的妖化伤了上百修士,还重伤了离火长老,现在各大门派人心惶惶。

他们聚在流华吵了这么久都没个章程,有的门派在指责别人,互捅刀子,推诿责任,有的门派主张解散剑盟,看样子是想明哲保身。

姚靖驰听见这些拙劣的争吵莫名有些想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真出事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得了谁?

楚言那张含蓄温雅的脸也挂满了冰霜:“各位掌门,现如今各地霍乱,邪祟四起,百姓人人自危,出现问题诸位不想办法,却在这里互相……”

楚言话音未落,下首就有人站起反驳:“文竹掌门此言差矣,百姓的命是命,咱们修士的命也是命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邪祟都光明正大的混入剑盟,如今只是伤了一位长老,日后若是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没等楚言说话姚靖驰便率先开口道:“那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姚靖驰声音冰冷的不掺一丝情感,被点名的人突然卡了壳。

他本想在楚言手里讨到点好处,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姚靖驰,这位祖宗可不像文竹掌门那么好说话。

姚靖驰眼神清明到好像能洞穿他的心思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明晃晃的直说,只得悻悻开口:“玉清长老想多了,文竹掌门都没有好办法我哪里能有啊。”

姚靖驰笑道:“此言差矣,在座各位都是高人。您既然打断掌门的话,就必一定是有办法,不如说来听听?”

那人尴尬的愣在原地,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要是有干嘛还千里迢迢的来流华跑这一遭。

众人见那人被姚婧驰问的说不出话纷纷出于各种原因为他开口解围。

“咱们来流华就是为了妖邪之事,先想如何解决才是正事。”

“就是,玉清长老何必与他置气。”

姚靖驰看了楚言一眼。

处在风浪中心那人将姚婧驰这一动作看在眼里,连忙向楚言拘礼道:“盟主,我刚刚是关心则乱糊涂了。”

楚言叹道:“楚某才疏学浅,众位掌门都是剑盟中流砥柱,我哪敢言语。”

那人为难的看着楚言,讪讪道:“盟主息怒,当务之急是排除混入门派的妖物,咱们剑盟中人应当以天下百姓为先。”

“我也觉着。”楚言淡淡一笑,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了回去:“各位掌门修行这么多年,不会连个妖物都分辨不出吧?”

姚靖驰顺势道:“师兄不必担心,咱们能干的事各位掌门想必也可以,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怎么撑着门派。”

底下这帮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几日的流华议事就是为了把问题抛给楚言,在顺些好处。

如今确被文竹掌门质疑和玉清长老威胁,双管齐下让他们想威风都威风不起来。

若是答应自然要损失里子,若是不答应就要折了面子,权衡一二最终这帮掌门长老选择了面子。

楚言也借坡下驴的将他们打发走了。

直至所有人走后,楚言才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掐着眉心:“景琛啊,幸好你来了。”

姚靖驰道:“师兄,你入世太深了。”

听了这话楚言不由苦笑道:“不入世又该如何?现如今民间动荡不安,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都被妖邪糟蹋了吗?”

姚靖驰淡淡道:“那也不该如此纵着他们。”

楚言却有不同的考量:“离火长老这事已经传扬出去了,世人都知流华是剑盟之首,不帮扶一下以后不好做。”

不好做?姚婧驰心道:是啊,天下之人皆为利益驱动,如果没好处凭什么无故牺牲呢?就凭着那点子赤子之心吗?可为什么偏偏是流华?偏偏是他们呢?

姚靖驰只道:“师兄心系苍生,我不如师兄。”

楚言浑不在意的摆手:“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你比我强这么多,不也是入世已深。”

“咱们两个不该坐在这里。”姚靖驰笑道:“而是该闭关游历,不在插手凡尘之事。”

“是啊,不该在插手了。”楚言心中有些苦涩,他又何尝不想闭关游历,可他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掌门继承人,也放不下一手扶持起来的流华:“不说这个了,这半年承洲和观澜可是斩了不少邪祟。”

姚靖驰听到沈伊和萧泽才露出笑脸:“是吧,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不是这一身修为,而是他们两个。”

楚言道:“他们要是听到这话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特别是小观澜,对了,你跟我来。”

姚靖驰跟着楚言回了竹雍阁,楚言在书架上抽出一个卷轴,平铺到书岸上展开:“你让我留意的那个云烨我查了,只是线索不多。”

姚靖驰低头看着卷轴:“查到了?”

楚言在卷轴上指出汝南位置,道:“你刚闭关两个月时有弟子在汝南看见他,但他没停留多久就消失了,时隔一年半后又有人在汝南看见他。”

楚言顿了顿继续道:“我刚接到消息说汝南有邪祟,正打算派弟子过去。”

姚靖驰指尖停在舆图上的昭州,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楚言咳了一声他才回神:“师兄,我亲自去吧。”

“如此也好,这个云烨若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了。”楚言说完便转身在书架上取下一叠信件,递给他道:“这是汝南事件始末。”

姚靖驰接过信件打开:“回煞?”

楚言:“是回煞,回煞和普通妖邪不一样,不然我也不必如此着急。”

“我打算将承洲和观澜一起带去。”姚靖驰头都没抬道:“观澜刚突破境界不稳。”

楚言:“你闭关时承洲和观澜找过我,我不不知给他们安排什么差事就让他们下山历练去了。”

姚靖驰这才明白他俩为什么会下山:“我说他们怎么就回归本心了,原来是师兄。”

“你别觉得我自作主张就行观澜他……”楚言顿了顿才道:“他毕竟刚提升境界,我又不好下手指导,只能让他出去历练,反正有承洲在,他也不会死。”

姚靖驰像是没听出楚言话里的犹豫般:“师兄,我先回去了。”

“师弟。”见他要走楚言欲言又止:“观澜那边,你真打算一直这样?”

姚靖驰道:“他是我弟子。”

“真有那么一天你要即时收手,否则后果……”

姚靖驰笑道:“师兄,你说的我都懂,但观澜有平安喜乐过完一生的资格。”

楚言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末了摆摆手让他走了。

第16章

晚间, 姚靖驰坐在书案前,眼前是那本《异世录》,他头上插着云烨留下的簪子, 手中攒着金色的丝线,思绪凌乱的不行。

然而在夜晚思绪凌乱的不只姚靖驰一人, 还有他的小弟子。

萧泽在屋里转悠半天,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敲响了沈伊房门。

叩叩叩

无人应答。

叩叩叩

萧泽等了半天沈伊才披着外袍开门, 他看着睡眼朦胧的沈伊呼吸一滞。

睡懵的沈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诱人:“你怎么来了?”

萧泽盯着沈伊的喉结觉着有点口干舌燥, 他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道:“师兄,我想跟你一起睡。”

闻言沈伊瞬间睡意全无。

没等沈伊拒绝萧泽就顺着门缝挤进屋子,十分自然的掀起被子躺到床上。

沈伊:“……”怎么就让他这么轻易钻进去了?

他燃上灯烛, 用那双被映的过亮的眸子看向萧泽:“师弟,跟我睡不合规矩。”

萧泽下床走到沈伊面前, 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委屈道:“师兄, 陪陪我好不好?我怕黑怕打雷,外面要下雨了。”

连蒙带骗的撒娇威力不小, 两句话就将沈伊脑子绕的晕乎乎的。就连沈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萧泽拉上了床,也不知萧泽是何时吹熄灯烛合上了门。

他被按在床内,强行掰开胳膊,萧泽躺在他胳膊上搂着他, 脖颈处的气息打乱了沈伊的心神。

沈伊平躺着盯着床帐动都不敢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觉萧泽睡着了,才慢慢翻身把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像小时哄他睡觉一样轻拍后背。

萧泽十分配合的嘟囔一句“师兄”, 然后一股脑的钻进沈伊的怀里, 装作梦呓。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沈伊一跳, 他的身体立马僵直起来,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心快的仿佛要在胸膛跳出来一般,脑子也不受控制的白了一片。

过了半晌沈伊还没动作,萧泽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沈伊。

四目相对,沈伊的神情惊愕无比。

萧泽看着他的眸子心中暖暖的,沈伊看他的目光一直都是这么温柔,每次看他时仿佛山川河海都不重要,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于是在这个平凡的夜里,萧泽问了一句不平凡的话:“师兄,我能……亲你吗?”

沈伊心口乱蹦,头昏耳鸣的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怕萧泽真的亲下去,也怕萧泽只是说说,各种可能都让他短暂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只得把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隐隐有些发白。

萧泽见沈伊没点头顿时蔫了,活像只垂着耳朵的兔子,他小声的撒娇:“师兄,你就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见沈伊还是没反应,萧泽把将来几十年的狗胆都透支了,慢慢凑过去夺走了那双肖想了多年的唇瓣。

嘴唇和嘴唇碰撞的时候,萧泽觉得自己疯了。

沈伊也觉得萧泽疯了,两个唇齿相依的人,吻却是冷冰冰的。

年少的萧泽一直追着沈伊,踩着他的脚步,不知何时这种追随变了味道。等他反应过来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改不了这种习惯,做不到不喜欢。

很多时候他都在心里不停的唾弃自己,这么好的师兄,怎么能有他这么恶劣的师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