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成了白月光之子 第98章

作者:老大白猫 标签: 种田文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玄幻灵异

冰冷的话语从二人口中说出,萧南风身体一怔,呆呆说道:“是我啊……我是萧南风啊……”他知道自己的相貌改变太大,可能是两人没认出来。

然而他们接下来的话却让萧南风坠入了地狱中:“我们知道是你,萧家的天才修士嘛。以前我们还一起玩耍过。”

“是啊,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得知你要来我们宗门,师兄弟们都在想办法拒绝。”

“谁不知道你知道是个废人,还是个丑八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都怪方丈滥好人,我们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养你,真是添乱……”

看着眼前熟悉的两张脸,萧南风一言不发。

萧南风自认为自己是很仗义的人,自从认识这两人之后,萧南风便真心将他们当成朋友。明章爱吃东西,他便时常寄糕点给他。明杰喜欢看书眼神又不太好,他还拜托族人买了护眼的丹药寄给他。他们二人收到东西时回信,说他是他们最好的兄弟……

这就是他曾经真心对待的朋友吗?真可笑啊,真讽刺啊!

萧南风想笑,可是眼眶又酸又胀,他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滚下来。这两个脏东西,不值得他流一滴泪。

外人看佛宗,总觉得和尚们清闲,只要坐着诵经就行了。可实际上,无量宗的杂事特多。萧南风虽然入了无量宗,可只能作为挂名弟子,他需要和明章他们一起承担宗门大量杂物。

洒扫耕种之类的自不必提,其中他最厌恶做的事,便是清理宗门中的那个大香炉。宗门香客多,一天下来,香炉中满满都是灰烬。来到宗门没多久,明章他们便安排萧南风去清理香炉。

香炉高大又笨重,未燃尽的香灰炙热,萧南风需要在香客离开之后将多出来的灰烬铲去。铲香灰时又热又呛,灼热的香灰贴在皮肤上烫得他喘不过气来。

铲香灰并不是最难熬的工作,每次铲完香灰之后,需要提着香灰到山门外的溪边倾倒。出山门就意味着,萧南风要来回爬台阶。单程六百六十六阶,一来一回便是一千三百三十二阶。而不久前爬上山,他几乎没了半条命。

第一次清理香炉时,下山加上山,他在山道上爬了整夜。第二天当他回到禅房时,已经没了人样。

过度的辛劳让萧南风高烧不退,邪火中残留的毒素在他体内肆虐,他痛不欲生无数次想要自杀。可是他太疲惫了,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黑暗中,他只能咬着牙,任凭生理性的泪滚滚而下。

许是这场病来势汹汹,明章和明杰怕了,才唤来了仁慧和方丈。昏昏沉沉间,萧南风听见方丈在训斥仁慧:“萧家把人送来不到一月人没了,你觉得萧家能这么轻松揭过?!”

仁慧非常不服气:“可是方丈,萧家本就放弃了他。早晚都是死,若是能早死,对他而言也是造化。”

“荒唐!你当那萧家家主是好相与的?就算他要死,也不能现在死,更不能让人看出异样!”

二人的声音忽大忽小,萧南风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听不清看不见,但是他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敞亮过。濒死的体验让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他想要活。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他死,全世界的人都厌弃了他,他也要活下去。他没错,错的是这个灰暗的世界,错的是这些伪善又势力的人。

他要活,他要亲手撕下这些人的面皮,他要让这些人尝一尝自己受过的苦楚。他要,让这腐朽不堪的世界沉没。

命不该绝,萧南风活下来了。无量宗的弟子即便想要折磨他,也只敢使一些阴招,他也不像最初那样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了。虽说他体内的灵根被毒火污染了,但是静下心来之后,他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

他就这样在无量宗呆了三年,三年中,他为自己争取到了独立的禅房,争取到了一日三餐,争取到了和其他弟子同样的权力。他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只有夜深人静之时,伴随着毒火弥漫的痛苦,他会想起他那回不去的家族,想起那些在他短暂生命中只有过数面之缘的过客。

这一天当他跛着脚提着水桶去后山给蔬菜浇水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不确定的呼唤声:“南风大哥?”

萧南风身体一震,他错愕回过头去,就见田间站着一位俊朗的银发少年。少年眉眼如画,如芝兰玉树,看到他的瞬间,萧南风连忙低下了头,生怕自己丑陋的容貌惊吓到了他。

少年却半点没将萧南风的异样放在心里,他疾跑到萧南风面前从他手中取下了水桶。他急切又温柔的握住了萧南风的双手,眼中浸出了水光:“萧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啊,我是苏栖啊。你还记得吗?凉山腹地,你救了我和柳蕴还有舒子清。”

萧南风细细打量着苏栖的眉眼,直直地盯着苏栖的眼神。这双眼睛中有惊喜,有关切,有很多萧南风看不懂的情绪,唯独没有他经常见到的厌恶鄙夷的情绪。

“萧大哥,你要同我去千秋宗吗?”

这几年的折磨下来,萧南风已经不信天降好事了,他本想第一时间拒绝苏栖。可是转念一想,他一副残躯,还有什么能值得别人惦记的?

掌心中温热的体温伴随着灵气源源不断地传来,苏栖正在用自己的灵气细细抚平他周身的伤痛。萧南风定定看了苏栖许久,而后他点了点头:“好。”

哪怕苏栖在利用他,他也认了。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要不是遇到气运逆天的池砚,萧南风真的能成功。虽然无法重建登仙之路,至少他能让浮生界沉没。

第124章 番外五

苏栖的到来在萧南风的预料之外,习惯了别人冷漠对待的他,已经在心中筑起了高墙。对于苏栖的友善,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防备。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失去的了,可是去千秋宗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在猜想,苏栖到底为什么来找自己?

萧家的天才修士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他灵根被污染,身躯也成了废物。苏栖到底图他什么?才会从千里之外的天泉州赶到慕仙州来?

防备归防备,面对苏栖时,萧南风依然装出一副坦诚豁达的模样。反正快到千秋宗了,苏栖如果对他有所图谋,也该暴露了。

然而苏栖径直将他带到了自己所在的清净峰,而后眉眼弯弯地告诉他:“萧大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以后你和我一样,也是千秋宗弟子。”

萧南风表面上应了下来,背地里却在嗤笑。他怎么可能和苏栖一样?苏栖身怀天灵根,又是宗主亲传,而他注定了在修行之路上坎坷。

不得不说,苏栖待他很好,从他入了千秋宗之后,他的日子比在萧家还要自在。在苏栖拿来的灵丹妙药的加持下,他停滞许久的修为竟然开始松动了。

这一天当萧南风结束修行时,他听见洞府外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说话的两人中,一人是苏栖,还有一人则是苏栖的二师兄鲁觉。

鲁觉万分不满:“苏师弟,聚元丹如此珍贵,你怎么能给外门杂役用?那萧南风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维护他?”

萧南风愣了一下,聚灵丹?那不是前几日苏栖带给他的丹药吗?他不是说宗门弟子人手一粒吗?怎么听鲁觉的意思,这个丹药很珍贵?

苏栖压低声音,红着眼眶道:“师兄,萧大哥曾经救过我们,再说了,他现在也是千秋宗弟子,算不得外人。”

鲁觉冷笑一声:“你搞清楚了苏栖,救你的人是我们的师尊。你别忘了,要不是师尊及时出手救了你的小命,就算你身怀天灵根,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别仗着师尊宠爱你就任性妄为,师尊能把萧南风记成外门杂役已经算是给你脸面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把珍贵的灵宝给他用,我就告诉师尊,让师尊把他逐出师门!”

苏栖脸色一点点涨红,他拳头握得紧紧的:“我拿出自己的那一份给萧大哥也不行吗?!师兄你不能这么做。”

鲁觉轻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师尊宠你,给你的灵宝比给我和大师弟的要多。你想用自己的那一份养着萧南风,我们没有意见。可是别让我们知道你从师尊那里多拿了灵宝,要不然我随时能让你那萧大哥滚出山门!”

萧南风如遭雷击,苏栖带他到清净峰的时候,只告诉他今后他也是千秋宗弟子了,却没告诉他,原来他是外门杂役。杂役要做的事情无比繁杂,宗门不会养闲人,他能安生留在清净峰,是因为苏栖替他做了杂役该做的事。不仅如此,他这段时日享用的灵宝,都是苏栖这个亲传弟子才能享有的。

修真界中什么最重要?是友情吗?是亲情吗?

不,是机缘。

机缘到了,猪狗都能飞升。机缘可以是一根灵草,一棵丹药,修真界中为了争夺机缘不死不休的事情多了去了。苏栖将属于自身的机缘给了萧南风,哪怕是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了吧?

更何况正如鲁觉所言,当日救下苏栖等人的并不是萧南风而是万仙盟的修士。真正算起来,要不是萧南风主动攻击邪修,他们采用更加温和的方法拖延时间,苏栖就不会遭受抽灵根的痛楚,他也不会被邪火焚身。

萧南风瞳孔震动,眼神中有着深深的不解:为什么啊,苏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偷听了苏栖他们谈话的萧南风什么都没说,他深知,现在能立足全靠了苏栖。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是他却对苏栖放下了防备。

那之后,萧南风清净峰的杂役。哪怕别的杂役欺凌他,他也不会对苏栖透露一句。他依然享用着苏栖带回来的灵丹妙药,只是现在的他不会一股脑地全部用掉,他深知苏栖比他更加需要这些丹药,只有苏栖强大了,他才能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远。

没错,自从发现自己的修为松动之后,萧南风便再度燃起了修行的心思。只是被污染的灵根注定了无法支撑他走得太远,此生能有个元婴境界已经到头了。不过,比如凄惨的死在不知名的角落,这已经很好了。

萧南风刻苦修行,靠着残破的灵根,他在十几年时间就成了练气境界的修士。练气之上便是筑基境界,再想往上,需要更多的丹药和灵植。

而苏栖则靠着天灵根,在短短的十几年间成了半步化婴的修士。为了萧南风和宗门的其他弟子们,苏栖走出了山门去了很多凶险的遗迹,带回了很多灵宝。因为他的存在,原本已经式微的千秋宗,弟子们的修为提升了一大截。

就在萧南风觉得一切会顺风顺水的情况下,苏栖出了意外。苏栖在遗迹中被邪火灼烧,毁了面容。原本风化无双的青年,俊秀的脸上出现了成片绛紫色的瘢痕。

萧南风深知邪火灼烧的滋味,当初不入流的邪修炼制的邪火便害得他生不如死,更别说苏栖遇到的邪火更加厉害。伤口处钻心的痛痒,足以让道心不稳的修士发疯。

苏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萧南风守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不能抓,抓了之后会更痛苦。”这是萧南风总结出来的经验,抓挠只会让伤势恶化,而且根本不能止痛。

见苏栖难受得厉害,萧南风哑着声音宽慰道:“阿栖,你忍一忍,舒子清和柳蕴已经去请医仙了,他们很快就来了。”一边说话,萧南风一边用灵气安抚着苏栖躁动的灵气。

苏栖疲惫地睁开双眼,看清萧南风的面容后,他狼狈地笑了笑:“萧大哥……”话音一落,苏栖的眼眶便红了。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萧南风已经将苏栖当成了亲人,他心痛道:“不哭,不哭,我在这里。”

苏栖眼泪滚滚而下:“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

萧南风张张口,动容道:“胡说什么,我以你为傲。”

苏栖痛苦的呜咽着:“原来被邪火烧灼这么痛,我只是受了这么小的伤便已经承受不住了,萧大哥你却独自一人忍受了这么多年。从凉山腹地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大丈夫,是真英雄,是我最最敬仰的大哥。对不起萧大哥,我怎么都没办法像你那样强大……”

许是疼到崩溃了,苏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他说,萧南风是他此生最敬佩的人,坚强勇敢仗义正直,世上没有比萧大哥更伟岸的英雄了。他说,他一直想像萧南风那样,做一个能为别人遮风挡雨的修士……

他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才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萧南风紧紧握着苏栖的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眼泪顺着他扭曲的面颊滚滚而下。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苏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了,原来在苏栖的心里,他一直是那个再凉山腹地光辉正直的萧大哥。

哪怕自己变成了这么丑陋的模样,苏栖也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这一刻萧南风觉得自己很幸福,原来他苦苦寻找的光明和救赎就在身边。可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无比丑陋,哪怕在苏栖看来他万般好,他自己却明白,自己内心已经扭曲,孕育出了丑陋的怪物。

萧南风目光幽暗地看着扭曲的双手,不确定地猜测道:或许除去了心头的怪物,他又能变成苏栖心目中那个好大哥了吧?

苏栖的伤势恢复之后,萧南风也顺利地筑基了。他借着要回萧家一趟的名义,第一次离开了山门。

数日后无量宗的禅房突然燃起了冲天的火焰,紧闭的禅房中传出了凄厉的哭喊声。大火过后,无量宗成了一片废墟,宗门上下两百多名弟子全部葬身火海,无一人生还。惨案惊动了半个慕仙州,经过官府和仙盟联合调查,认定无量宗的这起火灾是一场意外。

萧南风混在人群中,在无量宗的山门外献上了一支白菊。他目光沉沉看向了燃着青烟的大香炉,吐出了一口浊气。

转身离去时,萧南风抬头看向了苍蓝色的天空,扭曲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胸口。他的胸中依然有怪物在叫嚣,不过萧家不比无量宗。以他现在的修为可动不了萧家,还需要从长计议。

“该回去了,阿栖一定等急了。”

说起来筑基之后可以给自己取个道号了,叫什么呢?

萧南风向前走了两步后轻轻拍了拍脑袋:“要不,就叫逍遥子吧。”身在浊世间,觅得逍遥道,愿此生能顺心遂意一世逍遥。

池砚: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的爱豆是逍遥子的,真的,你看我,一点都不生气。

无栖:……

第125章 番外六

五行大阵破了之后,玄剑宗的剑冢落入通道中不见踪影。等到龙神再度封印了祭坛之后,柳蕴让弟子们在原地建了一座剑阁。

因为地下有祭坛,剑阁建设的时候格外慎重和用心。重重阵法加持下,新剑阁成为了整个宗门防御性最强的地方。今日是新剑阁奠基之日,柳蕴双手捧着一柄断剑,珍重地在剑阁最高处。热烈的红绸随着剑气微微起伏,森严肃杀的氛围因它多出了几分鲜活。

玄剑宗的长老们互相对视一眼,这不是苏栖尊者之前使用的本命灵剑吗?尊者不是玄剑宗修士,他的断剑摆在这里合适吗?

柳蕴侧目时便看到长老们微妙的眼神,他平静道:“怎么了?”

长老们纷纷挪开视线:“没,没什么。”尊者有救世之功,他的佩剑能放在新剑阁中是玄剑宗的荣幸。宗主没意见,尊者没意见,他们这些弟子能有什么意见?

说起来宗主先前不是和尊者不和吗?他们每次见面的时候气氛都异常凝重,宗门弟子一直以为两人关系挺差的。没想到尊者换了一副身躯之后,两人的关系倒是开始缓和了。如今尊者经常带着龙神来玄剑宗不说,前几日他们甚至看到宗主同尊者在山头论道。

好家伙,他们宗主是什么人啊,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平日里弟子能得他一个点头,就能开心三月。而那一天半个宗门的弟子看到了宗主的笑容,要不是宗主的气息没变化,大家还以为他被人夺舍了。

从新剑阁出来之后,柳蕴径直去了修行场。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整日闭关了,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指导宗门弟子上。玄剑宗不是他一个人的宗门,优秀的弟子越多,宗门才能越强大。

等柳蕴从修行场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夜他想偷个懒,自从上次去了一趟当归山之后,他觉得阿栖现在过的才是神仙日子。习惯了行色匆匆,他也想慢下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作为一宗之主,柳蕴的待遇极好,他住在玄剑宗灵气最浓郁的山头上。偌大的山头除了伺候他的杂役之外,再也没有人来扰他清净。推开门,整洁的房间印入眼帘,然而柳蕴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的床榻上垂着轻纱,往常只有他入睡时才会放下,难道伺候他的杂役偷奸耍滑没有收拾?正当他准备上前时,轻纱动了,里面传来了嗲嗲的招呼声:“死鬼~你怎么才来~”

柳蕴:……

洁癖又龟毛的柳宗主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时迟那时快,柳蕴抬手便向着床榻扫去。剑气扫过,轻纱摇曳,洁白的纱帐中出现了一团灿烂的金色。

满床都是少儿不宜的画本子,池砚将自己的身体扭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小金蛇眨巴着大眼睛勾着尾巴尖夹着嗓子:“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吗?前几日我们春风一度那么快活,你都忘记了吗~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蕴:……

左右一看,柳蕴并没有发现无栖的气息,他皱着眉疑惑道:“你一人来的?无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