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禁止撒糖 第116章

作者:凤尾松 标签: 强强 业界精英 推理悬疑

  “你这脑袋现在变得迂腐了,想的都是升迁问题了?”沈睿被他的话给气乐了,抬腿就给他一脚过去,说道:“你别头疼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就是之前提过的,半年前莫敖杨的事情,他死亡现场胸口也是插了一根黑色签文是吗?”

  李兵兵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当时的现场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写什么字附近?就类似这样?”沈睿追问:“他的死亡时间和被发现的具体时间,你给我们说说看。”

  李兵兵叉着腰来回走动了两步,回身站定看着周元他们。当时接警后,第一时间过来出警的人不是他,当时他真正处理另一个案子,就拍了小毛毛他们先过去一趟。

  根据报案时间来登记在案,当时报警的人是酆都大帝庙的道长,具体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出入一两分钟不到。后续根据王六六法医提供的尸检报告,莫敖杨的死亡时间是夜里十点多到十一点之间,也就是他刚被杀害没多久,就被酆都大帝的道长给发现了并报警。

  莫敖杨的死亡地点比较靠近酆都大帝庙,就距离庙的后院后门不过十来米的地方。

  “根据当时的现场取证和勘测报告来看,并没有发现这些类似的字体。”李兵兵之前为了破这案,把报告都给翻烂了。不过从今晚的事情来看,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当时我们取证完后,现场虽是暂时封了,但没更多线索我们也没多次重返现场。哎,这犯人不会是事后挑个时间来盖章吧?”

  沈睿听着觉得有可能,他看向周元,“阿元,这字的出现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还是固定就是半夜三点这样呢?”

  他想起在酒店休息前,周元说过 要等到半夜三点才能看到这东西。

  “三点。”周元说道。

  周禹的案子,他当时是在屋里头,但那穿黑皮鞋的人出现后,在雪地上写那字的大概时间是三点左右。而荣慧这案子目前看起来也是这样。

  李兵兵觉得这些神神道道的仪式有些不可思议。他看着其他同僚在那写了黑字的树前工作,他又问:“周队,有固定的时间,不会也有固定的字吧?呃,我意思是,是不是就固定要用黑色的墨水来写之类?”

  周禹出事后,那人是用树枝在雪地上写了一个“疑”,而荣慧吊死后,有人在他附近用黑色墨水写了一个“色”字。目前来看,只有两起案子这样,不能做成一个行为规律来分析。

  他需要第三起同类的案子来作证他对于真正的酆都大帝的签文的解释。

  李兵兵从周元口中获知“盖章”的事情并没要求固定的工具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事情就是莫敖杨被害的第二天上午,他们去酆都大帝再次调查取证,就在距离莫敖杨被害没多远的树下,圈了一堆的蚂蚁。

  “蚂蚁?”沈睿问道。

  李兵兵点头,但是当时他也没多关注,毕竟荒郊的林子里,蛇虫鼠蚁多是正常的,但现在想想,似乎有点不对劲。他说:“对头,不过那蚂蚁爬的密密麻麻的,看着有点像字。我当时密集恐惧症都出来,鸡皮疙瘩都起了,就敲了几眼就没看了。”

  “老李你这办案态度可不行啊,那你看那几眼看出来是个什么字吗?”沈睿瞪了他一眼,“凶案现场四周围的任何异象都需要多加关注,你这稀里糊涂看一眼就走了?”

  李兵兵虽大大咧咧,但也是粗中有细。当时他虽不明白这一窝蜂的蚂蚁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也觉得有点诡异,也让小毛毛弄了一些土壤和蚂蚁回去探探。

  他说:“我让下属拍照了,也搞了一些样品回去。从取样里看有没完全消化的食物和啤酒的成分,当时我们认为就是莫敖杨被灌醉后,曾经在这里呕吐过,呕吐物引来了蚂蚁吧。”

  “那你说看着像字,像什么字?”沈睿问道。

  李兵兵觉得四不像,因为他们再次去往现场的之前,位于山脚下的酆都大帝那边风比较大,四周围都有大树,树叶满地,被风一吹,这蚂蚁圈都被扫乱了许多。他说:“我让小毛毛拍了照,回头我让他给你们发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字。”

  沈睿点头,这边取证工作还在继续,但现场暂时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想到刚拍到的天海福利院里的情况,沈睿提议去天海福利院问问。

  “这个点过去?”李兵兵瞪眼。

  沈睿率先迈开步子,呛他一句,“找线索还要挑时辰?而且现在也不早了,来回折腾了一宿,现在都快六点了,公鸡都打鸣了,查案正合适。”

  “……”李兵兵看着沈睿和尾随着他尾一起下山的周元,叹了口气。这两大爷的黑眼圈看起来就是睡眠不足的人,这会儿下山的步伐却像打了鸡血,雄赳赳。当真把探案当成精神粮食来吸取能量吗?

  也就这样随便胡思乱想了片刻,再往前看,前面两人背影都看不见了,李兵兵打了个哈欠,赶紧大步子追上去。

  原本以为天海福利院里的人还没起床,但他们刚抬起手还没按门铃,内院的门就被打开了,杨梅院长从门里走出来,那样子似是知道他们要来,在门口候着他们。

  打开前院大门,还没等到周元他们开口,杨梅先问道:“山上又出事了?”

第158章 酆都大帝二十一

  天才微微亮,杨梅把周元他们请到了办公室里。

  屁股刚坐下,沈睿就率先发问了,“杨院长,你刚说山上又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杨梅原本还想给他们冲杯茶水,被周元拦住了。她坐在三人对面,面容有些憔悴,有些乌黑的黑眼圈似乎在昭示着她今夜无眠。她开口说:“昨晚来了一批警车,说是有人上吊了。这才消停没几小时,这会儿又有警车上去了,请问警官,是后山上又出事了吗?”

  “今早过去只是去勘测现场,昨晚太黑了,有些东西看不清楚。”沈睿说道。

  昨晚他们因银发男放在门口的那张老照片去到了后山,意料之外看到荣慧道长吊死,来的匆忙,走的时候也是大半夜也就去向四周围的住宅居民打听。

  这会儿来了距离后山最近的天海福利院,沈睿问道:“杨院长,昨晚在警方到来现场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后山有什么动静?或者说,有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前往后山?”

  “对对,时间不要局限在晚上,下午,大概五六点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有人去了后山?”听见沈睿的问题,李兵兵又补了一句地。他昨晚连夜去了酆都大帝庙,根据道长们的口供,荣慧道长大概就是下午靠近傍晚时分,也就是他们要准备吃晚饭前,接到了一个电话离开寺庙的,因此他觉得可以把时间线拉长到他出寺庙这段时间。

  杨梅想了许久,昨天她出了趟门,去给小朋友采购一批新衣服,因为孩子们长得快,有些衣服短了有些破旧了,都需要置换。她购置了衣服后,大概就是下午五点多回来,晚饭还是和孩子们一起吃的。

  “我购物时的发票可以给你们看。”杨梅把自己购物的发票递给他们,“我回来后几乎就在福利院里,晚餐后我就给孩子们上绘画课。”

  “你亲自给他们上课?还是其他老师?”李兵兵问道。

  杨梅点头,“福利院的条件你们也可以看到,没空余的余钱去请一个能上门授课的老师。但这些孩子如果年岁到了什么都不会,别说被领养出去,即使到了可以自主选择离不离开孤儿院的年级,没点手艺活,也会和社会脱节的。”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以前上学时,学过美术,所以有空就给他们上美术课。”

  沈睿他们看了一眼简朴的办公室,询问道:“杨院长,你们这福利院有多少孩子,有多少个员工?麻烦你给我们说一说。”

  “包括我,三个员工。”杨梅不假思索的开口,“送进来的孩子目前有十二个。”

  沈睿说:“这里的员工除了你外,还有谁,做什么的,也麻烦你说下。”

  杨梅告诉沈睿他们,他们福利院请了一个做饭的阿姨和一个负责看管福利院的保安大哥。

  做饭的阿姨是距离福利院三公里外的一个居民区里住的老阿姨。这老阿姨早上过来做早餐和午餐和晚餐,干完活就离开,不会在福利院里过夜。

  至于那保安大哥,用杨梅的话说,在福利院里干了十几年了,是看着福利院的孩子来来往往的老功臣了。

  说到这里,沈睿他们想起上回过来时,在三楼里看到的那个因摔倒躺床动弹不了的老人,随口说道:“杨院长,你们的保安摔伤躺床了,而且还是一个哑巴,你们福利院孩子多,门窗还是要注意关好,注意安全。”

  “摔伤?哑巴?”杨梅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元他们。

  但片刻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点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是摔伤了,老吴前阵子下楼梯摔了一跤,伤筋动骨一百天,人老了身体就好的很慢。不过你们说他是个哑巴,怎么回事?”

  “上回我们过来上去看过,老先生似乎开不了口说话。他旁边有一个小孩说他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难道不是?”沈睿挑挑眉问道。

  “不是的。哎,他最近发烧喉咙发炎说不了话。应该是小文那孩子胡说八道,回头我要把他叫过来说说他,小小年纪总是胡言乱语,长大可不得了。”杨梅轻声责备。

  周元他们对视一眼,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他询问杨梅:“不知去后山是否还有其他路?还是要去后山只能从你这边的后院后面绕过去吗?”

  “其实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我虽然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但我还真的极少去后山。不过听附近的居民说,应该还有其他小路,具体是在哪儿,我也不清楚。”杨梅说道。

  在他们说话期间,李兵兵抓紧时间给小毛毛发信息,让他去查下地图,进后山还有多少条路过去,小毛毛虽然胖,但工作效率比他的身体新陈代谢高得多,不一会儿给他返了信息。

  “老大,我查了下,似乎有很多条呢。但这后山听说蛇虫很多,当地人极少人往这山去爬,你突然问我有关每一条小路的路线,我该怎么说呢?随便走,只要不是鬼打墙,你想要走哪儿就能去哪儿?或者你挑一棵最高的树爬上去看看全景图?”

  李兵兵看着小毛毛给自己发过来的信息,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平时太过放纵自己的下属,咬牙切齿地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这个月奖金,扣了。”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好几次,李兵兵视而不见。

  看来想要从出入口来寻找嫌疑人的下落,费时费力效率会很低,只能暂时保留这想法。

  不过周元进福利院之前注意到了门口有摄像头,询问杨梅得知摄像头是工作状态中,一起调取了录像观看,遗憾的是,福利院的摄像头只对着靠福利院的门这一块,而去往后山的路有一大片盲区是不摄入镜头里的,这线索也暂时从这里断了。

  不过从那无字碑上的灰尘来判断,如果有同行的人,荣慧和那人一定是从福利院后山绕上去的。想到无字碑,周元问道:“杨院长,你之前说极少去后山,那意思就是有去过呢?那你可知你这后院子外围去往后上的小路上,有一座拦路的无字坟?”

  “知道是有这样一座无字坟。”杨梅点头。

  听到这里,李兵兵觉得谈话那么久终于有一点走入正轨的苗头了,有点激动地问道:“这座坟是谁的?你可见过有人过来扫墓之类的吗?”

  知道后山有那么一座坟,但没谁规定一定要知道墓主人是谁。杨梅看了眼李兵兵摇头道:“在我来这工作开始,那座无字碑已经在这儿了,唉,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过谁过来扫墓。”

  见在这人也没能问出更多的东西,周元他们起身正要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小孩子的嬉闹说话声,沈睿他们想起来半夜拍到的窗户猫脸。

  而且银发男给的老照片里,很明显也是对着三楼窗户的方向,他们想去三楼看看,向杨梅提议想上去看看,杨梅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早上福利院的孩子陆陆续续都起来了,他们看着周元他们走到了二楼又往三楼去,一时间都围在了二楼的角落里,似是觉得上三楼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都探头去看。

  不过周元他们只当他们是见到陌生人来访,只觉得是好奇,并无多想。

  这天刚微微凉,太阳还没完全没冒起头来,三楼比上次过来时显得更黑。杨梅随着他们上来了后,在楼梯的墙壁上摸了一会儿,找到了走廊灯的开关,“哒”一声,灯亮了起来。

  不过这灯许很久没换过新的,长年累月的工作已没多少量能,显得暗沉沉。

  灯忽闪忽闪,周元他们站在之前来过的走廊,就着这昏黄的灯,这次只觉得这走廊更“震撼”。如果说上回走马观没空细看,这回开了灯,打眼看过去,原本用白石灰摸出来的白墙,早就成了涂鸦板。

  只是这块板子里,用的最多的颜色竟然是黑色和红色。更诡异的是,这两种颜色用来画眼睛和窗户,看起来有点渗人,让人在这大白天里,寒毛直竖。

  沈睿深吸口气,压一压自己的鸡皮疙瘩。

  倒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李兵兵,霎时一看,眉头拧成麻花绳,瞪眼看着墙壁,询问杨梅:“这……杨院长,你们这福利院流行画这种眼睛?满墙壁的眼睛看起来够小众另类的,只是看起来有那么一些吓人。”

  杨梅打开灯那瞬间其实也惊了一跳。她这十几年来几乎不上来三楼,主要她房间就在一楼,孩子们的房间也主要在一楼和二楼,其余需要空间的地方,楼下都足足有余,用不上三楼的房间,因此也没料到墙壁被画满了东西。

  她眉头紧皱,刚要准备下楼去询问其他孩子怎么回事时,眼角就瞟见了从走廊尽头一间房子里探出头来偷看他们的小孩。

  这小孩也不过到大腿那般高,探出头来也只到门框的下半部。那双眼睛尤其命令,在昏暗的环境里亮着光。只不过霎时一看,那地方一动不动的立着一颗头,杨梅又冷不丁被吓了跳,看清楚是什么人后,她深吸口气,压住自己的怒气,沉声喊了声:“小文,你又在墙壁上乱涂乱画?”

  去年杨梅就知道这孩子他们经常上三楼来乱涂乱画,上回让做饭的阿姨帮忙打扫,当时做饭阿姨也是被吓得够呛,下楼就直接和她说了这些事情。

  她当时已经请了个批墙师傅上来刷了一遍,没想到这小屁孩又偷偷摸摸上来乱涂乱画。

  那名叫小文的小鬼听到杨梅喊自己,怯生生地把头缩了回去,在沈睿他们以为他怕挨骂要躲起来时,又看到他把头伸出来,看了看沈睿他们几个,又看着杨梅,垂着头走了出来。

  “杨妈妈。”

  杨梅是福利院的院长,院内的孩子都称呼她为杨妈妈。她见小文走了出来正想要说说他,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她看了眼联系人,抱歉地看着周元他们,说道:“很抱歉,我下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撂下这话,杨梅急忙转身往楼梯走,那铃声也一直响着,怕是有急事,所以一刻不敢断。

  原本还提心吊胆怕挨骂的小鬼,见杨梅下楼了,松口气。又见周元他们盯着自己看,朝他们做了一个鬼脸又想往房间跑去,幸好沈睿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步揪住小鬼的衣领子。

  “你这孩子懂不懂礼貌,见到客人就跑,成何体统?”

  上回过来小鬼头就不待见沈睿,这回让揪住命运的衣领子,他急得转头就想去咬沈睿,惊得沈睿急忙反手拎住了另一边衣领,心有余悸地拧着眉头,“你这小屁孩,咋回事,属狗的,再乱来,小心我待会向你杨妈妈告状,抽你屁股。”

  “你放开我!”小屁孩龇牙咧嘴地喊道。

  沈睿乐了,这孩子不单单属狗还属猴,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猴娃子。他还想要逗一逗,但让周元给拦住了,周元在哄孩子这份子上比他有容貌上的优势。

  “小文,这墙壁上的是你画的?”周元拍开了沈睿扯着小鬼头衣领的手,小鬼头立刻猴蹦一般,往后退了几步,生气地瞪着沈睿他们。

  周元没管他生没生气,口袋抽出骗小孩的薄荷糖,往小鬼的方向甩了一把,见小鬼一惊之下反射条件伸手抓了一颗,又见余下那几颗糖散落在他脚边后,才问道:“请你吃糖。”

  小孩掀起眼帘往上揪着周元,抿着嘴巴一言不发,但攥着糖果的手用了力气,看起来为了几颗糖果,可以暂时好好说话的模样。

  “够吗?我口袋里还有,要吗?”周元又柔声问道。

  小孩子的某些心思很好猜,他垂头看了看地下,看他那样子应该在数地上有多少颗糖,片刻后抬头朝周元重重点头,说:“要。”

  周元又从口袋里掏出最后那几颗糖,这次并没有甩过去,而是往前迈一步,伸手递给小屁孩,在看到那孩子伸手去接时,轻声问道:“那墙壁上的东西,真的都是你画的?”

  小文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元。

  “挺好看的,有抽象的艺术感。”周元看着他,眼神坚定,语气柔和,就像一把钥匙,霎时就打开了小孩子害怕挨骂的心理。他接着说:“不过你为什么只画窗户和眼睛,你是还没有学会画花,画大象,画糖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