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禁止撒糖 第4章

作者:凤尾松 标签: 强强 业界精英 推理悬疑

  会议厅有些昏暗,放映屏上正放映着这次红衣娃娃的现场照片,作为刑侦科的侦查员,魏茸率先向在场的所有同伴说明这次案子的尸检情况:“被害人张园,身高165厘米,体重51公斤,从身上的皮屑和伤口的纵横度来看,凶器和前三起案子是一致的,鲨鱼头水果刀。身上一共有三十八道伤口,只有心脏那道伤口是一刀毙命。死亡时间,杨法医尸检后确认是8点到9点左右。在7点27分,快递员给她打过电话说要晚点给她送快递,她应好。与此同时,我问过她旁边房的租户,平日里关系和她挺好,说张园和她约好8点出去超市买些热菜和零食回来看春晚,但她在家里等了很久张园都没有来,她以为张园不想去了,而且天气寒冷,她也懒得出去了。”

  有刑警皱眉问道:“隔壁租户,在时间点内,有没有人可以给她做时间证人?”

  “有,根据调查到的资料,张园隔壁的女租户和男朋友同居,在8点时,两人因为要回谁的家去拜年吵了一架,砸东西都把周围的邻里都惊动了,走访了一圈,周围的三四户租户都互相给对方做了证明。”一个去过现场的警员把自己走访了解到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站起来把复印好的口供表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局长张国全问道:“四周围的监控呢?有查到没?”

  沈睿在回局子的路上去过花都路四周看过摄像头的布控位置,回来后又专程打电话去给交警中队和辖区派出所去要监控的数据等资料,如他所料,监控的结果并没多好。

  他背靠着转椅,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上,说:“花都路四周围的城建规划都有些落后,布控的探头很少,即使有些地方有,常年风吹雨淋,早就坏了不能用,可以说探头的可用率不到10。不过,监控还是需要持续跟进调查,许笑歌你保持和监控部门的对接。”

  坐在沈睿旁边的许笑歌,腰杆子挺得直直,他应道:“是。”

  局长张国全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道:“目击者那边有没有带来更多的线索?”

  魏茸和许笑歌看向沈睿,见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来。他们从目击者林雪婷哪儿得到虐狗案的猜测后,就立刻和沈睿对接了信息。沈睿立即给其他部门的领导要来了虐狗案的一切资料,此刻他将调取过来的虐狗现场的照片,投放在投影仪里。

  沈睿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看看资料,说说自己的看法。”

  原本有些肃静的会议室,就像簸箕抖芝麻,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的疑惑声。

  有刑警发问:“沈队,这案子你是不是拿错了?虐狗案?这案子是其他组的事情,你拿到这凶案组,是不是弄错了?”

  魏茸和许笑歌在整理资料,两人朝那发出疑惑的刑警发出了凉飕飕地注视,表示藐视。

  自从跟了沈睿后,两人对于沈睿的能力都深信不疑。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记录好讨论中的每一个细节和任何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点,因为沈睿对他们说过,越是不起眼的细节,越是致命的点,找对了,就能一击即中。

  张国全两手交叠成拱桥状,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着会议台上的沈睿。

  “没错,我要让你们看的就是虐狗案。”沈睿眉头一挑,率先拿之前发问的刑警开刷,“老严,你什么时候能改掉毛毛躁躁的习惯?你再认真看看资料上的狗的死状像什么,再考虑要说什么话。”

  被沈睿当面批了下的刑警脸上一红,原是有不满,可当他越往下看资料,脸色就越震惊。他声音不由得拔高了起来,“沈队,这狗的死状怎么和红娃娃凶杀案那么像?”

第8章 女丑曝尸七

  沈睿扫了他一眼,将不同地区发生被虐死的狗的现场照片排放在同一平面,同时七八只不同品种的狗,以头面向墙壁,四肢作爬行状态的动作出现在大伙面前,那种观感比一张张看更震撼。

  会议厅有倒抽气的声音,有人疑惑地问道:“这动作怎么那么像红娃娃凶杀案的死者被发现时的动作?”

  顺着那刑警的疑惑声,沈睿继续播放下一页面,这一页面将狗和红衣娃娃案件的受害者照片放在一起对比,她说道:“狗是被放血死亡的,死亡时,动作和红衣娃娃的受害者是一致,都呈现要往前爬行求救的举动。”

  一名中年刑警说道:“沈队,你意思是杀狗案和红衣娃娃凶杀案有关?凶手有可能是同同一个人?”

  沈睿没直接回答老刑警的话,他看向许笑歌,朝他点点头,“许笑歌,你来说。”

  许笑歌立刻紧张地弹起来,拿着笔记本同手同脚地往会议台上走去,走到沈睿跟前的时候,沈睿拍了拍他肩膀,小声说道:“别紧张。”

  会议室有些昏暗,所以大伙儿都看不到许笑歌耳根因为沈睿的话而烧了起来,他重重地点头,见沈睿走回座位,他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写上了各种数据,他把笔记本放在投影仪上,说道:“大家看下,这是我刚整理出来的杀狗案和红衣娃娃案的时间和地点的分析,从杀狗案发生在红衣娃娃凶杀案前,在第一起红衣娃娃案发生前,杀狗案接到报警立案的已经有四起了,我们从第五起开始看,杀狗案和红衣娃娃案的时间相距不过三天,地点虽不是同一个地方,但也就在同一区,相距不远,接下来的几起,也是同样的发现。”

  “有没有可能是红衣娃娃案模仿杀狗案的动作?”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张国全破过的案子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多,他捏住中心问题问道:“杀狗动机和心理,与杀人动机和心理很难达到一条水平线上,有些人杀动物有胆子,杀人未必敢。究根到底,还是需要找到红衣娃娃案的犯罪动机。”

  性质恶劣的犯罪,警方一般都会先确定是何种犯罪,屠杀性,激情杀人,连环杀人……因为每个犯罪都会有动机,只要了解到更多细节,便能知道凶手在脑子在思考什么,以及他为什么这样想,这样才能明白他为什么犯罪,接下来他还要再怎么犯罪。

  可红衣娃娃案被发现的都是第二现场,一直都没出现过第一现场的有效线索。第二现场一切都被布置好,没指纹,没脚印,几起案子里除了都是同样的手法,尸体上放了一个写了名字、样子恐怖的红衣娃娃外,就没多余的头绪。

  而那个红衣娃娃,在第一起案子发生时,局里就派人调查过,单纯从外形上看,是网购网站里能够随便买到的那种诅咒娃娃,如果从这地方调查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并且由于红衣娃娃的外形比较恐怖,网络上好事的网民开贴说这就是巫毒娃娃,诅咒用的,结合死者死状的恐怖,谣言满天飞,都往神神道道去想了,舆论压力和上头压力一起压过来,从区专案到市专案,几经波折。

  “新年新气象,运气也似乎好起来。”沈睿也开口说道:“杀狗案是一个线头,我们把这案子给接手过来是一个方向。还有另一个方向……”沈睿转头看向魏茸,“魏茸,你说说。”

  魏茸站起来,“现场第一目击证人周元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是受害者身上的红衣娃娃,他说这种娃娃不是普通的娃娃,是一个来自神话故事里的巫女,叫做女丑。神话里它是被族人害死的,死后就附身在这种娃娃身上,惩罚那些害过她的人。”

  有刑警不以为然,“你意思是,受害人都是被那些东西给害死的?哼,我们这里都是讲究科学,这些迷信的东西你也拿出来讲?你这丫头在局里那么多年怎么还没见长?”

  让那刑警当众这样一批评,魏茸本应拉下脸。可魏茸有时候神经就是比较大条,她对于自己不认同的东西都当耳边风,挑衅地看了那刑警一眼,在沈睿的示意下,继续往下说:“严警官,一切能助于我们找到真相的线索,都是值得探讨,你别搞歧视。况且我意思是,既然有人给我们的提供了线索,而红衣娃娃就是这案子的核心,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红衣娃娃放上去,既然有人给我们方向的,身为一名警察,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方向对不对?”

  那刑警让说得哑口无言,魏茸如同战斗中的公鸡,越战越勇,她昂着头说道:“红衣娃娃,也就是女丑,目击证人周元说他在解签本上看过它,我认为如果可以找到这个解签本,了解这女丑的故事,或许能够找到凶手的犯罪动机……”

  越听越觉得不靠谱,有老刑警道:“什么故事?”

  “目击证人没记住,说在解签本上,要回去看看。”魏茸如实说道,虽明白这样说可能会引起其他同事不满,但她是跟着沈睿混的,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毕竟沈睿是老大,是她和许笑歌的大靠山,靠山在,她就无所畏惧。她看了眼沈睿,见沈睿朝她轻点头,她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周元作为重点监视对象,不仅因为他知道红衣娃娃是女丑,还因为第二目击证人在这起的凶案之前,在花都路五十路街的巷子尾,模糊得看过一个银发的男人在杀狗,也就是杀狗案第八起,和今晚这案,在地点和时间差距上,很接近。”

  “目击证人是银发?”张国全问道。

  这回魏茸还未来得及回答,沈睿就先替她答了,“银发,身高一米八五,体重大概七十公斤,体型匀称,肌肉结实,是练过身体的人。”

  魏茸和许笑歌惊诧地看着沈睿,周元的身高和体重这些私人信息,他们并没有去了解,所以不明白沈队是怎么知道的,总觉得沈队……今天有些奇怪。

  张国全觉得有意思,拍拍手让大家整理好今晚的线索。

  沈睿给大伙儿分工,让魏茸跟着老刑警老严他们那队去查杀狗案,许笑歌负责和监控部门对接,把八起虐狗案和四起红娃娃案的监控重新系统地观察一遍,剩下的其他人都去凶案附近走访,看看有没有民众能够提供线索。

  沈睿打算明日去流芳寺走一趟,调查红衣娃娃的事情。

  “今天这种日子让大家赶回来,辛苦大家了。今晚大伙儿就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开始又是一场苦战。”张国全说完就朝沈睿招招手,两人有默契地走出会议厅。

  “沈睿,前几天上头给我通知,给我们调派一个犯罪侧写方面的专家过来,年后到。” 张国全对沈睿说:“破过很多案子,听说还是青州市本地人,到时候你们多讨论讨论。”

  青州市的冬天,雪后蓝空碧敞白云无两,似海镜映得整个大地干净缥缈,但因为空荡,显得青州市更是冷上几分。

  西郊外的百年老寺庙流芳寺在新年的头天,热闹异常,很多人携家带口都来上香祈福。晨钟漫漫,木鱼轻敲,那檀香的气味绕了这老庙三绕,可谓庙小,虔诚的心并不小。

  寺庙往外的停车位早就泊满了车,原路上百米都放了来香客的车。沈睿没料到这小寺庙会有如此多香客,双眼微微眯起,远眺着位于斜坡之上的那座看起来,有些遗世独立的古味浓浓的老庙。

  找了个位置把车给停好,关上门走了两步又想起事情倒回去从车里拿出一盒包装古朴的糕点,再次迈着长腿往寺庙去。

  一年里,只有春节的时候,这座老庙才会热闹起来。邓叔和秦风被叫了过来帮忙看寺庙,可香客实在太多,一会儿要买香,一会儿要帮着点火,两人忙得愣是在大冬天里,觉得身上那羽绒大衣像夏日的酷暑,热汗直冒。

  “邓叔,能歇一会儿吗?”秦风觉得自己腰杆子都要累瘫了,驮着背靠在墙上偷懒,“靠,比送快递都累啊,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邓叔拿着一扎香,举起香就要揍秦风,似是觉得用香打人损了德,手停在半空中又收回来,空出一只手打了下他肩膀,“累什么累,大年轻的干着点活就喊受不了了?阿元天还没有亮就坐着给人解签,都没喊一声累,你好意思吗?”

  “我就说说,就说说而已,马上干活去,得了吧!”秦风翻了个白眼,噘着嘴吹了个口哨,见邓叔举着手又要甩过来,慌张一闪,急忙跑到香客群里。

  真是越老越唠叨!

  沈睿看着胸前挂着一个“流芳寺工作人员”的挂牌的男人从自己面前走过,他伸手拉住了他,“师傅,我想找个人。”

  秦风停下来,由于沈睿比他高很多,他眼皮子上抬,嘴角斜勾有些不耐烦地站定,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里是寺庙,你找人可以找警察,警察帮不上的话,你可以求菩萨,里边的菩萨很灵,你多磕几个头,多放点钱,就灵验了。”

第9章 女丑曝尸八

  话音落下,秦风就要离开,他准备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喝杯茶歇歇脚再说。

  这年头的寺庙工作人员态度都是这样?沈睿微微蹙眉,见秦风要离开,又将他拉住。他手劲儿有些大,将秦风的手捏得有些紧,他沉声说道:“师傅,我说了,我要找一个人。”

  秦风平时也就是装模作样的拽下,要真动起手来,真没这个胆子。他没做快递员之前,当过一阵子混混,打架也是家常便饭,次数多了,便知道哪些人是真怂包,哪些人惹不得。

  眼前人捏着他手的力度,一看就不是善类。秦风立刻认怂,原是不耐烦的脸立刻勾起一抹谄媚的笑意,“哎哎,有话好好说,香客,请问您是要找谁呢?”

  “周元。”沈睿看了他一眼,松开他手,眼里的凉意和不耐烦似是一种错觉,重新换上了一种冬日里的暖笑,叫秦风都有些看错了的错觉。他说:“麻烦师傅你带我去找他。”

  今天来这里上香的人,都是来找周元的。周元是流芳寺的庙祝,也是这里的唯一的解签人,在这十里八方都有些名气,认为他解得签指得路都是最灵验的。

  为什么这些香客一年四季都不来,偏偏过年来,还不是因为除了过年这几天他在,其他日子他都在国外待着。

  秦风以为眼前的男人也是慕名来解签的,指着后院子的一间紧闭的古房,房外还有一条排了五六个人的队伍。他说:“你是找这里的庙祝吧?你想要找他解签的吧,他在那里,去排队吧,排到你,就能见了。”

  顺着秦风指着的方向看去,沈睿眉头都要打结,忽然有些后悔并没有以警察的身份过来。他在思考现在要回去,还是留下来继续排队。他纠结到表情都变来变去,秦风趁机溜了。

  沈睿无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手的糖,从中挑出一颗薄荷味的撕开放进嘴里,薄荷味瞬间在嘴里炸开,和冬天的凉雪一起,里里外外给他播了趟透心凉。他叹了口气,还是走向那长队伍里,“自己挖得坑,冷着也得走完。”

  他先是走到排在他前面那人面前,一脸温和善良地问道:“呃,大哥大姐,我有急事找里边的人,能不能让我先?”

  谁知他话音刚落下,原本只有五个人的队伍,旁边稀稀疏疏站着休息的人也连忙走过来,把沈睿往后头赶,“兄弟,得讲究先来后到,你着急,我们也着急啊,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都没喊着急,你年纪轻轻急什么急,好好站着。”

  “……”沈睿看着前面忽然变成了十多人的队伍,脸上的肌肉尴尬地抽动着,低下头叹了口气,又掏了一颗水蜜桃味道的糖果扔进嘴里,缓了缓嘴里和心里的苦涩。

  一个小时后,后院子的古房终于传来一低沉而收敛的男声,“下一个,请进。”

  古房是一间按照现代审美重新装潢成古色古香的房间,入门便是两面大墙构制的书架,摆满了很多封面看起来上了年份的老书。而在书架靠窗的边缘放着一矮式茶桌,桌旁边坐着一个人,正拿着一只青瓷小茶杯,一杯接着一杯得饮上,用来润喉咙。

  刚推门进去的沈睿就看到了这一幕,周元穿着一件黑色的广袖大氅,大氅的胸前和袖口皆用的锦绣绣着一朵朵他看不懂的花,内里搭配着一件素白的交领配黑色齐腰襦裙装,就着这样古风浓浓的装束,他闲适地坐在茶桌一边,在等人进来的过程中,好似在放空自己。

  沈睿就这样被满屋的檀香给扑了个满鼻的芬芳,又让这入目所触之人穿着的古风装束,给震了震,这装潢,这装扮,倒是叫他有些失神,有一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不踏实的异样。

  他很快就醒过神来,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周元跟前,将手里拿着的糕点在茶桌上一放,坐在了与周元相对的位置上,“给,我妈做的蛋黄酥,新年见面礼。”

  周元轻掀眼帘,见是沈睿也不觉得意外,嘴角轻勾出一抹轻笑,“解签?还是,见我?”

  “见你。”沈睿也不客气,从周元的茶桌上拿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一口饮尽,又觉得不尽兴,又接连倒了两杯,才稍让快要冻僵的身子缓过劲来。他也不客气,就着满屋的暖气,把外套给脱掉,里头穿着一件羊毛衫,长腿在桌下一伸,无意碰到了周元的脚,他也不忌讳,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真是一个大红人,见你还得排队,差点没把我冷死。”

  周元看着他那像是在自己家的举动,眉头抽了抽,板着脸盯着他没说话。

  “你家是开寺庙的,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你转学后我问过老师,大家都不知道你家情况。”沈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入,似乎觉得只有自己在喝有些不礼貌,给周元也满上,推到他跟前:“你也喝口茶水吧,别客气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沈睿在暖场子,周元如此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沉吟片刻,说道:“你来这不是为了喝茶吧,有话直说吧。”

  沈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伸出去的脚也收了回来,坐得端端正正,正视着他面对的周元,低沉地声音,有条不紊地说道:“听我下属说,你认定那个红衣的娃娃叫做女丑。并说现如今只有你家寺庙知道这女丑的特征和故事,你确定,现在只有你寺庙知道?”

  周元撩起袖子,讲了大半天的签文,喉咙如烈日下的旱田,急需雨水的润泽。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满上茶水,轻轻地嘬了口。

  周元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正视着沈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问道:“沈大队长,你是怀疑流芳寺,哦,不,你是怀疑身为流芳寺唯一的继承人兼庙祝的我是凶手吗?”

  沈睿没说话,回视着他,每个表情都在告诉周元,这个问题很重要,他没开玩笑,可也不是如他所说那样怀疑老朋友,只是想要揪个明白。

  气氛比昨夜那场忽如其来的大雪还要肃冷,屋外还在等着解签的人不知道里头那两人分分钟都能打起来。

  时间过了一会儿,沈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强硬了,叹了口气。伸手打开自己刚送出去的蛋黄酥,拿了一个出来,“吃你一个蛋黄酥不介意吧?”

  周元眉头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东西你的。”

  “我送给你了,就是你了。现在你是它的主人,吃你东西,理所当然要问下主人的意见。不过你应该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沈睿大口咬了一口蛋黄酥,剩下的放在桌子上,那蛋黄的腥味在口腔里炸了一圈,咸咸甜甜的味触让他皱起眉头:“一天没找到凶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怀疑对象。你昨天和魏茸他们说你知道这个娃娃是女丑,这名词是我们第一次听见。你和我说说,这种网络上一搜一大堆没特色的娃娃,你怎么看出它是女丑……”

  “看来沈队长你们市局办案很不仔细。死者身上的娃娃双角落画了一对的类似枷锁的东西,那东西叫做神锁,这东西并不用网络上那些娃娃能有的东西。”周元话里话外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沈队长,办案时心别那么大。”

  沈睿没在乎周元的讽刺,反而老油条似得笑起来,腆着脸凑到周元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心大点没关系吧,阿元。”

  “……离我远点。”周元伸手推开他往前挤过来的脸,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一脸油腻感。”

  沈睿乐了,捧腹大笑。不过开玩笑总归是开玩笑,看到周元脸色越来越铁青,他才堪堪把笑意给憋了回去,差点憋出腹气来,急忙喝了杯茶水稳稳心神,嘴角还是不知觉得往上勾起问道:“你是现在唯一知道这女丑的人?”

  “错了,我是说现在只有流芳寺有这东西的记载。但知道这东西的人,不止我一个。”周元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另一手的食指点了点桌子,发出“哐哐”的轻响,撩起眼皮子坦荡荡地看着沈睿,“这东西本来就是民间传说,十六年前另一间寺庙还卖这种签文本,估计那时候那寺庙有多香火鼎盛,买到这签文本的人就有多少吧。而且很不幸地告诉你,我这里的这本签文本,也是那时候买的,故事不全,只留了名字和画像。”

  沈睿并不太相信他这一番说辞,可又没证据直接推翻他这一说辞,继续问下去,他直觉周元也不会给他答案。他话题一转问道,“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周元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惊恐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爬去?”

  这个问题在第一次发现凶案时,刑侦支队的专家们已经进行过场景分析。按照人的心里安全区来说,房子就是人的其中一个安全区域,人朝着房子爬去,也可以表明她遇到了危险,想要逃到自己的安全区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