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日记 第4章

作者:方浅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上 HE 强强 近代现代

去了趟工作室,他的婚纱设计稿终稿已定,客户全权委托给工作室,景辉揽着孟逐然脖子:“真想好辞职?我跟你说,干设计这行儿你得想好,脱发,失眠,催老,受气,挨骂,拖款,你能受得住不?”

“我看你头发挺浓密的。”

景辉摸摸头顶:“那你是铁了心要辞职,我听说你们电台的,辞职后再回去比登天还难,对了,你辞职商柏青知道吗?”

“我说过,我跟他分手了,他不需要知道。”

“行行行,分了分了,他还没找你吗?”

“找了。”

景辉打了个响指:“就说他会找你,如果没有原则性问题,我是劝合不劝分的,商柏青不抽不赌不嫖,你们之间也没第三者吧,再者说,不是我歧视同性恋,在我的认知里,同性恋超过三年算是长情的,你们都七年了,凑和着过呗。”

按时间起始算,他们在一起的确跨越了七个年头,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只有一半,商柏青事业上升期,大半时间贡献给工作,孟逐然刚出校园进入社会,一头猛的扎进电台,边学习边工作。

认识商柏青的第一年,孟逐然疯狂对他着迷,觉得他身上的气质无人能敌,儒雅,沉稳,禁欲;第二年他们在一起,疯狂的迷恋沉淀为得到的欣喜,他是真的很喜欢商柏青,喜欢到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觉得是完美的。

第三年,第四年,他们渡过两个陌生人共处一室的磨合期,第五年第六年,一切都归于平淡,商柏青越来越忙,孟逐然对各种事开始迷茫,工作,人际关系等。

第七年,“力不从心,七年之痒”几个字时常出现在孟逐然脑海里,他想,商柏青不爱他了,很好,他也不想爱商柏青了。

不想这样继续爱下去,得换个活法。

人说七年之痒,在孟逐然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一段感情保持神秘和新鲜感的时长最多七年,他对商柏青便是如此,这七年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也没有想过不爱,哪怕日渐疲惫,他想的也是换种相处模式。

孟逐然反驳景辉的观点:“我还不到三十岁,不将就,不凑和。”

“当初你爱商柏青爱的要死要活,硬生生把自己掰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一起生活久了,难免失去激情,爱情升华为亲情,没有人能一辈子轰轰烈烈。”景辉劝他。

“我要求没那么高,决定跟他生活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杯茶,醇香,浓厚,我戒断喜欢的碳酸饮料,喝了七年茶,早习惯了,我想在茶里加一颗冰糖,或是梅子,再或是冰块,他不配合,他连叫我小乖都不肯。”

景辉问他:“不爱了?”

第五章 “我想见你”

孟逐然拿起景辉桌上的薄荷糖倒出两粒,很认真地回他:“爱,现在还爱,只是不想再跟他生活在一起了,不想爱了。”

静默几秒,孟逐然追加一句:“想好好爱自己。”

先好好爱自己,爱自己的第一步,卸掉面具,做回自己;第二步,让商柏青认识真正的自己;第三步,让商柏青离不开自己,然后调教他,将他调教成会爱人的商柏青,凭心而论,商柏青除了恋爱方面情商为0,其他挑不出错处。

商柏青在这段感情里交付了忠诚,体谅,给了孟逐然自由的空间。

可是,没有浪漫,也没有孟逐然想要的安全感。

人生还长,他也不过二十七岁,活到七十岁也还有四十多年,孟逐然想,剩下的四十年,他们应该换种相处模式。

现在的分手,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的“驯夫计划”,当然,这一切孟逐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要的爱情自己把握,商柏青要的已经配合了他七年,该调转角色了,调教好了,商柏青还是他的,调教不了,那就算了,不要了。

景辉表示看不懂。

下午,接到台长秘书的电话,让他晚上七点过去台长办公室,有事找他谈。

孟逐然是一名电台主播,这几年一直负责“天气预报”栏目。

上周,台长告诉他,从另一个电台调过来的一位女主播将接替他的职位,成为天气预报最新主持人。

他则是调去“民生实事”栏目当外景主持,他早已厌烦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一直没辞职,一部分原因他的父母喜欢,他奶奶能在电视上看到他。

孟逐然的父母,奶奶,都不是本市人,他们不常见,父母住在另一个城市的小镇上,小镇的电视信号收不到他所在的电视台,父母特意装的网络电视,就是为每天在晚上的七点三十五分,守着电视看他几分钟。

孟逐然大学时想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最后念的播音主持专业,大家都说他的音色适合播音员,父母意思是能进电台,有个铁饭碗,比设计类掉头发的工作强的多,家里有做设计的亲朋劝他,即便不能进电台,毕业了,做自媒体,学配音,也比做设计强。

那时不懂,只能割舍梦想和爱好转投播音,面试时被面试官夸台风稳,天生播音腔,再加上普通话准,幸运被录取,这一干就是四年。

前三年他是本着热爱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去年年底,见证了身边一个又一个优秀同事辞职转行,小地方,小电台,超过三十五岁其本转后台,后台工作繁琐,工资下降,且看不到未来,辞职是常态。

他开始迷茫。

老前辈向他诉苦说是他们台里内斗厉害,人人都想往里挤,又不像HN,Y视,ZJ这些大的电台,主持人从默默无闻到闻名遐迩的屈指可数,更多的是慢慢淡出观众视线。

前辈还列举几位年轻时名气不小的主持人,他们现在不是在做直播带货,就是在卖情怀做着短视频。

六个月前,孟逐然瞒着商柏青加入好友景辉的设计工作室,他想着先不告诉商柏青,待取得成绩再给他一个惊喜。

他在工作室边学习,边设计婚纱,那天的那套婚纱设计稿,是他入职后的第一部 被客户认可的作品,放在以前,他会第一时间跟商柏青分享,现在他们分手了,孟逐然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喜好,可以不需要向商柏青讨取肯定。

六点,孟逐然随意套了件黑色印花T恤衫去台里,从门口一路走到办公室,接受数道赞许的眼光,交好的同事见到他,满眼艳羡,走过来拍他后背:“可以呀孟老师,刚一瞅,我还以为新来的实习生呢,不错,就按这个行头来,一下从职场苦逼打工仔回到高中时期。”

孟逐然陪他笑完,“台长在吗?”

“在,”同事压低声音:“隔壁台的事你知道吧,前台长来我们这里挖走三大元老,台长正烦着呢。”

“他烦他的。”

“快去吧,老头等久了又要阴阳人。”

孟逐然先回办公室放手机和耳机,台长有个私下制定的规定:进台长办公室不允许带任何电子设备,以免台里机密泄露。

明眼人都懂,是怕台里人谈话时录音,前台长就是这么被现台长逼走的,录下谈话内容,移花接木,将人逼得自动离职。

当然,这些都是孟逐然听前辈们谈论的,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孙继超任台长了,具体如何,不得而知,台里现在站队明显,一队是想辞职去前台长那边的,另一队是因为各种原因离不开本市只能站台长这边的。

孟逐然哪边都不站,他厌烦这种无聊透顶的行为,不能独善其中,那就远离。

他的办公室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物品,看来顶替他职位的女主播,连他的办公室也要一并继承过去。

孟逐然无所谓的把手机扔抽屉,然后去台长办公室。

果不其然,谈话内容以台长诉苦为开始,卖惨为中心,感情牌结尾:“小孟啊,这几年我自认没有亏待过你,现在是台里的特殊时期,你也看到了,民生栏目的几个外景主持全走了,那边连我们的摄像大哥也挖走了,你得帮我。”

孟逐然坐在台长对面,前面的茶一口没动:“台长,民生节目收视率常年垫底,同比逐年下降,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重整节目,先暂停播放,至于外景主持人,新来的小岑应变能力比我强,她更适合这个节目。”

更主要的是小岑喜欢民生栏目,曾不止一次跟台里打过申请,全以她入职时间短,经验不足打返回去。

台长一听脸一黑:“既然是不成熟的想法,那就不要想,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出节目。”

“孙台长,我已辞职。”

谈话以孙继超气得摔杯结束。

拿着手机和耳机走出大厦,在停车场遇到其他部门同事,又被拉着聊了几句。

跟同事分别,刚上车,想起耳机充电线没拿,不想特意去买,只得下车返回办公室。

深夜十点,这个点台里基本没什么人,路过台长办公室,灯已关,看来人已离开。

径直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推门,顺手按下墙边灯开关。

开灯的瞬间一道猛力从他背后袭来,将他推进屋内,紧接着,他被人从后面抱住,孟逐然反应过来,一个反擒拿手将后面人的手扭转,台长痛呼:“孟逐然,放手!”

孟逐然转过身,台长甩着手,随手又把灯关了,“小孟,你刚走太快,我的话还没说完,陪我三次,你回你的节目。”

“陪?怎么陪?陪酒还是陪吃饭?”

孙继超笑的淫邪:“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拐弯抹角。”

说着他上前,手往孟逐然脸上蹭,另一只手摸向孟逐然臀部,孟逐然再次用力扭住他的手:“孙台长,你想潜规则?你刚刚的行为,已经能算性骚扰了。”

“少给我装,都是男人,别给我扯性骚扰,经常来接你那男的,是他包养你吧,你们卖屁股的,一个是卖,两个也是卖。”

孟逐然冷笑,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手刚落在手机上,孙继超龇牙咧嘴地大叫:“你报警,警察来了我跟他们说你对工作安排不满,主动献身,我刚正不阿,被我拒绝后你愤然离开,又因心怀怨恨再次返回约我到你的办公室,你一上来就对我投怀送抱,借此威胁我,想让我恢复你的工作。”

见孟逐然手停下,孙继超气焰更甚:“这里没有监控,没有第三个人,没有录音,你诬赖我性骚扰,我可以告你。”

确实如此,没有证据,顶多算猥亵,对姓孙的不够成任何威胁,反容易被他倒打一耙,孟逐然笑了声,手机放桌上,扭扭手腕,出其不易地一个勾拳砸向孙继超。

姓孙的被他砸倒在地,惊呼:“孟逐然,你他妈敢打人!”

孟逐然关上门,反锁,拉上窗帘,屋里一片漆黑,孙继超开始害怕,哆嗦着去摸手机,手机掉地上,被孟逐然一脚踢远,拎起孙继超,对着他一拳一拳砸下去:“台里有多少人被你祸害过,流程这么熟,笃定我不敢反抗?那你赌错了。”

一直砸到姓孙的趴在地上求饶孟逐然才停手,呼了呼被砸痛的手,孟逐然学着方才姓孙的语气:“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第三个人在场,更没录音,台长,你太不小心了,走路还能摔,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你!”

孟逐然拍拍孙继超胸口:“哦,忘了说,你可以报警,我可以开直播,在直播间向网友们讲述今天的整个过程。”

走出办公大楼,孟逐然深呼了口气,有点反胃,厌恶。

坐在车内,有种想发泄的冲动。

孟逐然是个仪式感特强的人,这是他第一份工作,他希望能完美谢幕,遇到这一遭,他觉得恶心。

商柏青今天不用加班,但他还是在办公室待到十点,往常这个时间,孟逐然会发信息询问他几点回家,他会叮嘱孟逐然先睡,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的日期停留在8月23,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点进孟逐然朋友圈,没变化。

犹豫几秒,发信息给孟逐然:“早点睡。”

孟逐然刚启动车辆,看到信息,先是愣神,而后一个电话拨打过去:“商教授,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你在哪?”商柏青问,他的声音不对劲。

“台里。”说话的同时孟逐然不小心按到汽车喇叭。

“我刚从公司出来,我想见你。”

“你想见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吗商教授?”

商柏青很少见到这样的孟逐然,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孟逐然又说:“除非你请我喝酒。”

第六章 野蛮作派

9月16日,星期六,晴。

“他说我野蛮作派,我野蛮给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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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约在Whisky trip酒吧,商柏青不会留意不常用在生活中的地址名,例如酒吧,一年去酒吧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每次去的都是Whisky trip酒吧,也只能约在那里。

孟逐然先到,点了杯“墨西哥日落”,红酒跟草莓味糅杂在一起,好看,并不好喝。

商柏青依旧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如既往的优雅,单手稍按衣摆,坐到孟逐然对面,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孟逐然打了个响指:“小哥,给我前男友来一杯‘情迷曼哈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