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二代的日常随笔 第1447章

作者:浮游的蜉蝣 标签: 天之骄子 随身空间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我娘:“谁知道呢。很多人都说合欢宗的名气堪比顶级门派,所以合欢宗凭什么不能出顶级门派的修为呢?”

邵前辈:“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之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娘才再一次见到邵前辈。那时邵前辈的心魔已经严重到让她的灵力明显混乱。邵前辈试过找一个灵气环境平和的地方待着,想让环境缓解她的暴躁,但她的成果却是让一只本快快乐乐的精灵变得极具攻击性。邵前辈本想安抚那精灵,却将它安抚得更加杀气四溢。

当那精灵的杀气快要彻底失控的时候,邵前辈正好遇到了我娘,然后邵前辈对我娘的不顺眼传递给了精灵,精灵的杀气找到了宣泄口、凶猛地攻击向了我娘。

精灵的攻击方式与修士的最显著不同在于,精灵会得到环境的高度应和。似乎当精灵发动攻击时,附近环境会集体攻向精灵的攻击目标。风、树叶、灵气、温度等,都会顺着精灵的动而动。每一份攻击并不高,但那种处处皆敌的感觉会让被攻击者很难受,且很难做出有针对性的抵挡躲闪,仿佛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撑起一个无差别的厚实防御罩,然后耐着性子等待精灵消气。

我娘忍到狂化精灵杀意淡化后,不爽地看向邵前辈:“你什么意思?我知道很多姐妹的友情都很塑料,但我俩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看不顺眼我我们以后不相往来便好,直接对我动手算怎么回事?”

邵前辈:“如果你远远注意到我在这里后立刻避开,我自然不会特意跑去合欢宗堵门、攻击你。”

第2181章

08808-塑料交情

我娘:“这里是公共地带,我还不能路过了?你多大架子,我必须避开你?”

邵前辈:“姜琳,我承认我以前就对你有不满、心魔让这份不满扩大成了更严重的情绪,但你敢说你对我就真是当朋友看的吗?”

我娘:“没事聊聊天的朋友,确实是啊。偶尔一起去秘境里时,也可以合作一二。当然的确没到生死之交、挚友的地步。你难不成想说你曾对我投入过浓烈的感情,却被我的不走心伤到,于是对我因爱生恨?”

邵前辈:“不看场合的、自以为是的幽默感,这也是我厌烦你的原因之一。”

我娘:“我就奇了怪了,修士之间,除了同门之外,如果看谁不顺眼,完全可以立刻停止往来吧?又不是凡人界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为了少惹麻烦、为了不影响在领导眼中的形象、为了安安稳稳拿工资,有不爽也得憋着、维持一团和气的假象。你一个散修,有必要一边看不上我一边又忍我吗?”

我娘:“难不成你是舍不得我的有钱?指望假扮我的朋友能蹭些好处?但我好像没给过你什么值钱东西呀。再说你一个剑修,好像修炼也用不着很多钱。说起来,我倒是给过我的丹修、器修、种植师等职业的朋友一些值钱货,你眼红?”

邵前辈:“我劝你尽快离开,不然这精灵可能就要攻击你第二轮了。”

我娘:“所以你是不是真眼红?”

邵前辈:“我一个剑修,眼红你这个剑修有钱?我的偶像是剑宗。还有,我与你的交情算塑料,你与你那些被你送了值钱货的朋友,又算什么?”

我娘:“可以也算塑料?我不在乎。他们又没白拿我东西,他们也送过我他们的炼制品、采集物,时不时告诉我一些有意思的小情报,我已经足够满意。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轻易对别人掏心掏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邵前辈:“我也没说那不正常。”

我娘:“所以你这波心魔劫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邵前辈:“那是我的事情。我的心魔劫只有我自己能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娘:“我也不想操心,但我不大喜欢存在一个我必须绕着走的东西。”

邵前辈:“这里离合欢宗远得很,你没事本也没必要来这里。世界这么大,你总不能指望处处都让你满意。”

08809-心理问题只能靠自己

在狂化精灵再一次攻击出手之前,我娘离开了。

之后再次见面,也即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邵前辈已经决定了要入养蛊池。

我娘:“到这种地步了吗?正常的结婴方案全部失效?在养蛊池那种地方强行结婴与你直接吃一颗元婴丹有什么区别?”

邵前辈:“元婴丹贵,养蛊池不要钱。”

我娘:“别一脸你好像真仇富的样子。”

邵前辈:“别一脸你好像真坚信我不仇富的样子。”

我娘:“那只攻击过我的精灵是怎么消失的?”

邵前辈:“精灵那种东西,想消失的时候自然就消失了,难道还会特意跟人类打招呼吗?”

我娘:“处出感情来了的便会。”

邵前辈:“感情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实体,抓不住,无法计量,说变就变,等于不存在。”

我娘:“没有实体吗?对于有些人来说,浓烈的感情可以诞生精灵,精灵可捧于手心,非常实体。那只精灵是你的感情实体吗?”

邵前辈:“谁知道呢。我精神不正常很久了,分不清楚什么属于我,什么又不属于。你觉得那只精灵身上的灵力气息与我相似吗?”

我娘:“能看出与你关联深厚,不过是不是直接诞生自你,我就说不好了。”

邵前辈:“所以说,自己的心理问题始终只能靠自己。别人、外因,都是废的。”

我娘:“如果你在养蛊池内无法突破,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邵前辈:“姜琳,虽然你现在可能觉得我已经疯了、行为失控,但其实,我已经克制住了我的很多冲动。比如,对你的杀意。如果我真的失控,我便肯定不会与你唠唠叨叨这么多废话,而会在见面之初便一剑刺向你。就像上一次见面时,那只精灵不打招呼地攻向你。”

邵前辈:“我的攻击肯定比那精灵强横多了。虽然你高我大等级,但你这个元婴期,被合欢宗的享乐气氛侵蚀了脑子,已经丧失了剑修惯有的越级战斗能力,只能被我越级战斗打趴下。”

08810-杀意

我娘:“你鄙视我就算了,合欢宗是你能鄙视的吗?区区一个在心魔劫中快要废了的金丹巅峰,鄙视存在了数万年的、能稳定培养出元婴巅峰期的合欢宗?我以为与精灵建立过联系的你能明白‘存在数万年’意味着什么。”

邵前辈:“你觉得你作为合欢宗长老真的够典型吗?你觉得你能修到元婴巅峰吗?我赌你不能。”

我娘:“我善良点,不赌你会死在养蛊池。”

邵前辈:“不,姜琳,我不是在咒你,我是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我与精灵建立过联系,那只精灵即使不是直接诞生自我,也被彻底卷入过我的气场中,所以我通过它看到了一些未来片段。你活不了多久了,你会因为某种意外而早早死亡。我没看到那意外是什么,可能是我杀了你?当我从养蛊池中出来、确定了我对你的杀意不是心魔劫的扭曲效果、而就是我的本心时,我一定会对你动手。”

邵前辈:“现在不动手只是因为我怕我误读了自己、杀错了人。我不介意杀了你,只要你的死亡有助于我更明悟我的道。为了提升修为,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娘:“这种为了修炼而丧失底线的心态,疯得够可以的。”

邵前辈:“底线?修士的底线当然就是修为,不可能是其他。”

我娘:“错了。修为是技,不是根。”

邵前辈:“门派长老啊,已经被门派困住了,攀登不到修炼的巅峰。”

我娘:“邵忧,我在想,以你这种心态,如果在养蛊池那种地方强行结婴,你会成个什么玩意?比邪魔更强大,又比邪魔更疯癫?虽然我估计那之后你很快会作死你自己,但在你死之前,你应该也会破坏、杀害很多人事物吧?”

邵前辈:“我感知到你也对我产生了杀意。”

我娘:“是你先对我有杀意。如果你那份杀意足够牢固,那么当你彻底疯了之后,那份杀意很可能会驱使你追杀我,并无所顾忌地残杀与我关系亲近之人,也就是会严重危害合欢宗。我作为合欢宗的长老,可能有必要将危险扼制在开始之前。”

邵前辈:“真是像模像样的长老架子啊,但你真的懂合欢宗了吗?元婴初期已经有足够的理解力明了上限修为在元婴巅峰的合欢宗了吗?你确定我对合欢宗是危险,而不是机缘?修炼之事,一味求稳定、求安全只会压低上限,总想着给自己留下退路也会。有时候就是得放弃一切地赌一把命。”

08811-喜欢得到世界的支持

我娘抽出了剑:“哦?从旧友反目开始赌吗?”

邵前辈:“断退路的第一条就是要断感情啊,天真的姑娘。你当年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那些欺辱你的凡人呢?为什么只是将他们放入凡人界的法律框架中来进行处罚,还让他们中的大部分连残疾都没有地活到了老死?”

我娘:“凡人界的事情当然该用凡人界的法律进行处理,哪怕法律有不完善之处、有滞后性,也比单凭受害者的满头怒火执行裁决强。如果我当年凭着合欢宗这个靠山、凭着灵力和大量攻击性法器动私刑,我与那些仗着权势财富欺压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娘:“关键是,我是受害者,我有权决定我要报复到什么程度。我既没有慷他人之慨,也没有让恶徒再有机会伤害更多人。哪怕我被一些人评价为心慈手软、圣母,我总归没对不起谁。我觉得看到那些罪不至死的家伙在监狱里服刑、没钱打点、有钱的也没人敢接他们的打点、被其他犯人欺负,从趾高气昂变得唯唯诺诺,出狱后与人说话时下意识便小心赔笑,挺好的,比直接弄死他们看到一堆尸体更好。”

我娘:“而那些犯下过人命案子的人,被法律执行死刑,凡人界官方网站公开其判刑全过程、明明白白给他们盖下死亡章,也比我私下弄死,然后凡人界官方出于一贯与修真界保持距离的态度于是拒绝将此事放在官网上、最多只默许消息私下流传,让我舒坦很多。”

我娘:“能公开处理的事情,何必隐瞒?我喜欢得到凡人界官方的支持,那让我觉得是世界在支持我、我不是孤军奋战。”

邵前辈:“解释给我听做什么?你能说服你自己就好。”

我娘:“不是你挑起这个话题的吗?我当然能说服我自己,如果不是发自内心认可这种观点、如果那事还困扰着我,我能结婴?结婴真不是单靠灵根与资源便能堆出来的,心魔太重的话,比如你这样的,连元婴丹都不一定管用。”

邵前辈:“拔出剑,却不攻击,你算是个什么剑修?我就说合欢宗的剑修只是花架子。”

我娘:“剑宗的剑修可没有你这样挑剔他人的。”

邵前辈笑了一声,拔剑,直攻我娘的要害,看不出分毫留手。当然,金丹期攻击元婴期,本也没有留手的必要。

第2182章

08812-心魔劫

两人交手了一会儿。看得出来,在实战经验方面,邵前辈确实强于我娘,且邵前辈的攻击方式更加不顾自身安全,屡屡用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我娘一开始时并不想陪她疯,只想压制住邵前辈的气焰,却失败了,于是只好也动了真格。有一剑划过邵前辈的脖子,几乎砍下她的头颅,但同一时间邵前辈也差点将我娘的脸割成两半。

最后两人谁也没讨到好,在都陷入疲累之时渐渐分开,一人飞回合欢宗,一人去了水溪城。

再之后我娘就是养伤、调节心态、恢复正常生活节奏,看上男神、结道侣、生孩子、死亡;而邵前辈则是在水溪城内养伤、进入养蛊池,一直撑到了结婴、出养蛊池、见到我、得知我娘已死。

我娘在留给我的玉简中说:“我与邵忧从来没有原则性的矛盾,从头到尾都只是有一些理念不合。在正常情况下,我与她最多就是感情渐淡,哪怕打起来也应该是点到为止,断不至于向对方下死手。不过在心魔劫状态下,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我娘:“当时不仅邵忧的金丹巅峰心魔劫严重,我这个刚入元婴初期的,心态也还有点飘。她的情绪是压抑,我的情绪是自满。自卑对上自傲,当然会出事。”

我娘:“其实我不确定邵忧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嫉妒心,可能她自己也不确定,也许她真只是单纯觉得我缺乏上进心、好逸恶劳、与她不是一路人而已。但我确定我当时面对她时有一些优越感,觉得我与她实际年龄相仿,我已经结婴完毕、她还在金丹巅峰苦熬;觉得我是门派长老、有门派撑腰,她却孤零零一人;觉得我的钱花不完,她连衣服都没几件换的……”

我娘:“这些优越感并不重,也不带恶意,至少我肯定没想过拿邵忧当绿叶陪衬我的美貌——我倒是对冯泫珀打过这个主意,冯泫珀对我也有过这个念头,我跟冯泫珀的塑料感比与邵忧的重多了——可心魔劫期的邵忧,连精灵都能重度影响,肯定感知到了我的细微情绪,这便也刺激了她对我的不顺眼之心的膨胀。”

08813-隐约感知

我娘:“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这就不是个对错问题,不要从那个方面去思考。我之所以对这个玉简加了这么重的禁制,让你起码到了金丹后期才能看到,就是因为我希望你看到的不是一个故事,不要产生‘我要站在亲妈一边鄙视邵忧’或者‘我亲妈这事做的是不太地道,邵前辈也是遇人不淑’等态度,至少不要第一时间去想那些,而是你要警惕心魔。”

我娘:“不管是明确引发你负面情绪的心魔,还是好像能让你心情好的心魔,你都要警惕。与旧友反目都还算小事了,如果你因此伤害了你的同门、你的恋人或者道侣,那就太糟了。外门派的朋友可以随便扔,同门情谊得注意呵护。哦,对了,你现在有恋人了吗?她或者他的技巧好吗?有没有仔细学习合欢宗技术?”

没。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跟合欢宗看来只有理论知识而没有实践操作的缘分。我对有关心魔的处理倒是小有心得,也有非常仔细地呵护同门的情绪,为此不惜积极主动地帮戒律处研究必然要用在我身上的处罚项目。

我娘:“虽然我拿到那本用来生你的残卷是在邵忧入养蛊池之前,不过邵忧应该不知道那残卷,在我极速衰老之前连合欢宗内部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怀你的时候我老觉得邵忧与那残卷、与你,都像是有一些关联。”

我娘:“很隐约朦胧的关联。可能好,也可能坏,但无论好坏总之都是不能忽略不计的关联。”

我娘:“我还隐约预感到邵忧能活着出养蛊池。当她出来之时,已是元婴期,心魔劫已消退,对我的杀意也没了,那时她听闻我的死可能会有淡淡的惆怅吧,然后她应该就会对我儿子有一些关照。她对我起杀意是没道理的事情,等她脑袋清醒后总该有点愧疚感吧?这份愧疚无法落实到已死的我身上,便只能送我儿子了。”

我娘:“不过,儿子啊,即使邵忧愧疚了,你也不要太指望她能给你什么好处。你什么都不说,她遇到了可能会帮你一把;但如果你以我为借口去刻意与她套交情,她更可能会把浅淡的愧疚一抛,狠狠地坑你。散修元婴期没有良善人,愧疚、报恩在他们身上都是能顺手做才做,一旦成负担了,他们就要恩将仇报。”

08814-可能是忘记了

此刻,邵忧前辈对我说:“听说你在进养蛊池之前,在水溪城里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也是,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比你更长。我那时一方面是为了养伤,另一方面其实心中还有些畏惧。我当时并不确定我是不是真该进入养蛊池,我担心我是被心魔糊住了脑子、导致我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忘了回头。”

邵前辈:“我当时很清楚自己是陷入了严重心魔劫,也知道自己的很多言行在心魔的影响下变得过激,但我当时并不觉得自己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我是更坦然地面对了自我、将自己在所谓‘正常状态’下掩盖起来的小心思都翻了出来,是舍弃了虚伪,是做了更真实的自我。”

我:“对我娘起的杀意也是真心的?”

邵前辈:“不好说。我肯定嫌弃过姜琳烦。烦一只苍蝇蚊子后顺手便会拍死,烦一个人又为什么不会顺便想到弄死呢?起码在我结婴完毕、出养蛊池见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对姜琳的杀意还没有消。我是在知道、确认姜琳已死后,才渐渐感到那份杀意消失的。”

邵前辈:“‘亲手杀了姜琳’这个念头对我在养蛊池里保持理智、渡劫成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这念头好像已经烙在了我的元婴上,成为了我道的一部分。”

我:“我娘说你们俩没有很大的仇怨,她弄错了吗?”

邵前辈:“不,她没有,我与她是真的没仇。可仇与杀本来也不一定要划等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姜琳的杀意在我的意识中能那么顽固地存在,不是恨、不是爱、不能带给我利益,我却一直牢记它,以至于它成为了我维持理智的根。”

我:“会不会其实你们俩结过死仇,只是你们忘记了?”

邵前辈:“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但我没找到相关线索,看来姜琳也没有,至少她没有告诉你。”

我:“你们俩都好像看到了一点对方的未来,这会不会也与那顽固的杀意有关?”

邵前辈:“我看到了姜琳很快会死的未来——事实证明她比我以为的死得更早——姜琳看到了我什么未来?”

我:“你能从养蛊池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