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 第3章

作者:追鹿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栾康没想到他一个将要做阶下囚的非但一点不慌,还能这么冷静地和他聊起天来,不由得心中升起几分疑惑——

  眼前这个中原人居然不怕自己吗?

  这一路跟着裴向云从陇西打进燕都,他见过太多为活命抛弃尊严下跪祈求自己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中原人,潜意识中仍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文弱的文官仍在强装镇定。

  “江大人好像并不清楚现在的局势,您也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栾康低声道,“一切都是将军的命令,就别怪我冒犯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身旁的人打了个手势,眸中划过一道阴狠。

  裴向云不让他杀人,虽然他表面上应了,但却已经在来时的路上计划好了如何来一手先斩后奏,如此就算闹到君上面前也很好收场。

  杀一个反抗的前朝遗臣有什么错?

  更何况这个前朝遗臣还是裴向云的老师,留着他这条命,万一以后教唆裴向云谋反怎么办?就算是君上,怕也很担心这把趁手的好刀为他人所用。

  他这么想着,面上露出一丝狞笑,看着手下的乌斯侍卫向那女里女气的病秧子扑去,等着他被分尸于刀剑之下。

  可下一秒栾康便愣住了。

  江懿忽地身形一晃,躲过了乌斯侍卫的扑击,手中寒光闪烁,一道鲜血便从那侍卫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侍卫的身体「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沾着污泥的水花,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江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耳畔嗡鸣声震得他头疼,手中断刃插在地上,俨然刚刚那一击也耗费了不少体力。

  如果放在几年前,这对江懿而言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刀。

  可现在他虽然看着年纪轻轻,身体却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般千疮百孔,满是沉疴暗疾,如何也不能像曾经那样轻松取人首级。

  栾康微怔,紧接着目露狠厉,用乌斯语狠狠地骂了一句,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卫也向江懿扑去。

  他并未带很多人来,因为根本没把江懿放在眼里。

  中原文臣,大多柔柔弱弱,只会靠满口之乎者也讲道理,能掀起什么风浪?

  江懿生生接了乌斯人的一拳,闷哼一声,俯身躲过一柄掠过头顶的刀锋。

  刀锋将他束发的缎带挑断,如瀑般的发丝泻下,衬得他面色更苍白。

  被割了喉的侍卫脖颈间喷溅出血液,有一捧飞溅起来,恰好掠过他的脸颊,平添一道有些狰狞的血痕。

  但他的刀却很快,须臾间又辗转腾挪于包围之中,收走了两个侍卫的性命。

  这些在战场上厮杀惯的乌斯人骨子里是嗜血的,所以向来都瞧不起中原人。

  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原文官身手居然如此好,瞬息间便要了三个兄弟的性命。

  江懿的身子晃了下,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断刃跌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泞。

  那乌斯人下了死手,被一拳击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痛着,像在他小腹处被穿凿了一个大洞。他还未从那一拳的痛楚中缓过神,却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

  栾康面色阴郁,看着眼前人因为呼吸不畅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急促的呼吸中间或夹杂着痛苦的低吟,恍惚间竟觉得这几乎窒息的模样居然有一种凄惨的破碎之美。

  怪不得君上愿意迎娶中原的女人。中原人比乌斯人模样精致,骨架纤细,无论男女,确实多美人。

  但他很快便醒过神。

  只要再一用力,这蛊惑了裴向云的中原人便……

  栾康还没想完,自己的喉间便倏地一凉。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只看见一截闪着寒光的枪尖从喉间探出,紧接着滚烫的热流便顺着脖颈四散喷溅,一如他飞速流逝的生命。

  掐着江懿脖子的手蓦地一松。

  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混合着血腥与土腥的气息再度灌入鼻腔,寒冷而刺骨。

  “师父,您没事吧?”

  一只手抚上江懿的脸颊,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将那道有些碍眼的血痕擦净:“是学生管教下属不周,连累您受惊吓了。”

  江懿猛地抬头,撞进来人一双阴鸷的眸子中。

  作者有话说:

  排雷指南(必看版):

  1.追妻火葬场,驯犬文学,双洁双初恋,不换攻;

  2.绝对会虐攻,有真·物理死亡的火葬场,入v差不多就开始重生部分。故事背景和人物关系有些许复杂,所以要在前面铺开讲明白;

  3.前期剧情看见的未必都是真相;

  4.攻脑子后天有病(医学意义),时常突发恶疾,真的很偏执病态,小说看看就算了,生活里遇见赶快火速逃跑,这样的人不能处,你不跑我拿叉子追着你跑;

  5.受上辈子不是合格的老师,因为童年经历以及年少轻狂不想严格教育学生,曾很溺爱攻,经常性心狠手辣,偶尔些许悲天悯人的圣父属性;

  6.有强取豪夺,有强制,两人相爱相杀势均力敌;

  7.人物为剧情服务,不代表作者本人赞成这些行为;

  8.架的很空,我写的我说了算,作者太菜不要过于考据,对你好对我也好;

  9.想到再补充,别骂作者有事好说,不对口味可选择轻击左上离开,蟹蟹大家磕头了orz

第3章

  江懿惨白着脸,冷冷地抬眼看向来者。

  那人将铁面摘下,露出被遮住的俊逸脸庞。

  他本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眉目间较旁人更点缀着几分异域风情,可因为他的目光实在过于阴狠,以至于让人第一眼看去都无法注意到他原本的俊朗。

  “愣着做什么呢?”裴向云用乌斯话缓缓道,“扶我的老师起来。”

  他周围的几个乌斯士兵噤若寒蝉,立刻上前要将江懿扶起来,可江懿却拍开那几只手,扶着车厢慢慢起身。

  虽然他现在很狼狈,但背依旧挺得笔直。雨滴将他散落的墨发打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却像是在流泪的。

  裴向云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江懿落泪,眼下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心中少见地针扎般绞痛起来,连忙下马,快步上前,一时心急用乌斯语道:“师父!”

  江懿的目光动了动,毫不留情地抬手向他脸上扇去:“谁准你用乌斯语和我讲话?”

  他这一巴掌用了力,扇得裴向云偏过头去,一个五指印迅速地在他侧脸浮现出来。

  旁边的士兵看得心惊胆战,几乎要肯定下一刻这不知死活的中原人也会横死在主帅的枪尖下。

  可令他们震惊的是那平日疯狼般嗜血的主帅此刻拼命掩住眸中厉色,缓声道:“师父教育得是。”

  江懿靠在车厢上,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实则怀着狼子野心的人,眸中满是憎恨和失望。

  是他的徒弟。

  也是毁了大燕江山的敌首。

  六年前他从陇西漫天风雪中将快要冻死的小狼崽捡了回去,授之诗书礼乐,教他骑术枪法,到头来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江懿不怒反笑,轻声道:“裴将军好本事。”

  「裴将军」三个字在他唇齿间碰撞着轻轻吐出来,滚进裴向云心坎里,如同狠狠地扎了把刀子。

  这三个字像是在喊什么不相干的人,让裴向云感到痛苦而陌生,比冬雨还冰冷,几乎让他难受到疯魔。

  他急促地呼吸片刻,声音有些颤抖:“师父,你的头发散了。”

  江懿撩起眼皮,所答非问:“我什么时候死?”

  “我……”

  裴向云的目光粘在江懿的脸上,扫过他因为方才打斗而凌乱的衣领,以及下面露出的锁骨。

  他伸手,将老师的衣服整理好,而后慢慢抚过江懿的脸颊:“我不会杀你的。”

  “那你是要如何?”江懿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如此大动干戈地找我,只是来和我叙旧?”

  雨不知何时停了,更浓重的雾气与月色静静地照着这片遍体鳞伤的山河。江懿疑心是霜降了,不然为何一股又一股的寒意向他的五脏六腑逼近着。

  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换来裴向云更为急切的询问:“师父,可是旧伤复发?还是路上着了凉?”

  江懿以手抵着唇,刚要说话,一道嘹亮的哭声骤然撕破了宁静。

  马车门被打开,一个矮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江懿哥哥!”

  江懿面色一变,瞬间挣开裴向云的手将太子护在身后,握着那柄断刃便向他喉间割去。

  断刃在半路上被人狠狠捏住。江懿抬眸,看见了一双烧着怒火的眼。

  “师父,你是想杀我吗?”裴向云轻声道。

  江懿咽下涌到喉间的血,背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捂着太子的嘴。

  裴向云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将断刃夺走,伸手粗暴地把太子从他身后拖了出来:“为了这个小孩,你舍得对我下手?”

  太子在他手中挣扎着,也不知怎的福至心灵,居然朝着裴向云的手腕大口咬了下去。

  九岁的小孩刚开始换牙,就算是咬也不会咬得多疼。

  裴向云伸手捏着小孩的下巴,强迫他将脸露出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燕朝的太子殿下。”

  小太子吓得要死,但却也有着铮铮傲骨,脸涨得通红,带着哭腔喊道:“卖国贼!洋狗子!王八蛋!”

  裴向云面上一冷,将太子猛地举高,正要狠狠地摔在地上,却听江懿怒喝道:“裴向云,你敢!”

  他的动作倏地顿住,看见师父的脸色更白,一缕血丝从唇角落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生了好大的气。

  他闭了闭眼,将胸腹间突然燎起的暴虐和烦躁勉强驱逐出去,慢慢松开了掐着太子脖颈的手。

  太子又躲在了江懿身后,裴向云恍惚间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乌斯帝国的裴将军,而是陇西军营中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孩。陇西军营的中原人因为他番邦人的样貌而忌惮他,只有江懿愿意对他好。

  但是江懿现在对他不好了。

  为什么?

  这些日子他不知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道无论睁眼闭眼,入目的尽是尸山血海。

  自己枕着人骨入眠,吃的是人肉,喝的是人血,厮杀的叫喊声缭绕在耳边没有一刻消失,似乎他生来就是为了杀人的。

  但他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